第1073章 對峙（一）

  雖然說高翔在道德方麵確實敗壞，甚至說連一隻畜生都不如，可以說是壞事都快被高翔做絕了。


  但是，高翔對於高美美這個女兒，確實是完美地盡到了一個作為人父應該盡到的責任。


  隻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高翔自己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因此，教育出來的女兒與他的父親一摸一樣，都是社會的渣渣，可以說他們的快樂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然而他們卻沒有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沒有人能逃避得了法律的製裁，就算能夠逃避法律的製裁，那麽上天也會有好生之德，更不會允許有作奸犯科的人逃離懲罰，到時候，必然會降臨天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饒是高翔如此這般精明謹慎的人，也是會因為一時的疏忽，再加上李銳和沐風的周密布局，就這樣馬失前蹄。


  不過李銳和沐風就是算準了高翔會在這時候太過於急躁。


  此時此刻，審訊室內，李銳仍然和高翔僵持不下，雖然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但是李銳眼中的淡定仍然沒有消減一分，小麥色的麵孔上仍然充滿了波瀾不驚，看起來非常有耐心。


  而反觀坐在李銳對麵的高翔，原本笑眯眯的臉上，滿臉褶子的蒼老臉龐已經再也掛不住那種虛假的微笑，現在的高翔隻能是依靠臉部之前因為過多假笑而存留下的笑容肌肉，來去支撐臉上那幾抹很勉強的苦笑。


  顯而易見，李銳的戰術很有效，果然，高翔最大的軟肋就是他的那個不成器的女兒高美美。


  李銳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此時此刻的李銳，像極了一隻靜靜等待獵物上鉤的花豹。


  李銳進來之後，並沒有急於去詢問高翔一些事情，而是將高翔女兒高美美一係列觸犯了法律的行為，羅列了個一清二楚，然後又將可以支持這些案子成立的有力證據一件一件地甩在高翔麵前。


  高翔之前還一副有恃無恐、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是，看到這些證據一點兒一點兒的顯露出來，高翔臉色也漸漸難看下來，不像剛才那般閑雲野鶴。


  李銳在一旁緊緊地注視著這一切，高翔的任何情緒變化，李銳都在認真觀察著，因此，李銳自然是將高翔現在任何的心理狀況都是了如指掌。


  看來，高翔如今這個精神受到嚴重衝擊的時刻，是該問點什麽東西出來的時候了，等了這麽長時間，也該動手了。


  於是，李銳緩緩地換了坐姿，沉默許久的僵局也終於被打破。


  率先開口的仍然是李銳。


  “怎麽樣，高翔，想清楚了嗎？你的女兒能否減輕刑罰可是就靠你了！”


  李銳清楚地知道，此時此刻，高翔的內心防線早已經達到了一個峰值的狀態。


  不成功便成仁，魯迅有過一句話，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死亡。


  而在李瑞看來，高翔現在，不是在沉默中喪心病狂，就是在沉默中崩潰，卸下最後的心理防線。


  在李銳的視線裏，此時此刻的高翔終於蠕動了蠕動他那早已經因為沒有開口講話而顯得有些僵硬的嘴唇。


  高翔試探性地開了開口，卻又立刻合上了嘴。


  但是不一會兒，高翔再次蠕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麽，這次，他終於開口了。


  “你真的有辦法讓我女兒刑法減輕一些嗎？”


  高翔的眼珠死死地盯著眼前離他不遠的李銳，仿佛要把李銳的臉盯出來一個洞，眼珠裏充滿了很多複雜的情緒，看起來相當渾濁。


  李銳看著這樣的高翔，突然沉默了。


  眼前的這個中年人，不，應該說是老人，此時此刻，正在以一種渴求的姿態來希望為自己那個做過了許多錯事的女兒求得一些更好的寬恕，這個老人已經因為最近的事情而導致兩鬢斑白，蒼老了不少，背脊也感覺佝僂的不少。


  李銳這時候突然腦海中蹦出來一個念頭，要不要放這個高翔的女兒一馬，高翔即使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但對於作為人父這件事情，他是沒有任何錯誤的啊！就像自己的父親、母親，還有……還有二姨，他們將自己的所有的一切給了李銳自己，而他們到頭來一無所有。


  李銳看著眼前的高翔，不由得想到了那些為自己付出一切的長輩，李銳突然有些動搖了。


  看著這樣的高翔，李銳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