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
「到時間了，估計你娘要吃飯了，下去吧。」墨千宸神色恢復如常的道。
剛剛上面動靜雖然大，但他早就封鎖住了一切，是不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的。
當然，除了方小寶。
「他是誰？他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方小寶問道。
「都說了你是小孩子，不用想這麼多，走吧，一會兒你娘著急了，」墨千宸道，並沒有直接回答。
方小寶點點頭，知道他不想說自己也問不出，但他心中總有一種不是很好的感覺。
當兩人回到寢宮的時候方芷晴卻是正襟危坐的等在那裡。
「怎麼起來了？」墨千宸問著，眸底有些異樣的神色閃動。
「那麼大動靜，我能睡著才怪了。」方芷晴白他一眼又道：「你還真以為你設了結界就瞞得了我嘛。」
話罷她瞳仁中紫色光芒一閃而沒，洞察之眼可洞徹天地，又豈是一層結界就擋得了的。
墨千宸見她的樣子也想到了，不做聲的笑笑，避重就輕的戲言道：「那你看不看得到這裡？這裡裝著誰？」他手指的方向是自己的心臟。
方小寶失笑，默默的退出房間，自家老爹說得對，自己還是一個孩子，在很多時候不需要考慮太多，既然娘親已經知道了，那就給她們自己解決吧。
看著方小寶離開，方芷晴的神情有些複雜的看著墨千宸。因為剛剛的天威實在太強，她作為三千大道的通曉者是有一定感知的，啟用洞察之力洞悉了一切后，她又有些後悔。
墨千宸則是一貫的寵溺，走到近前，摸著她的小腦袋柔聲道：「放心，我不會走的，乖，再去睡會兒，我去給你找些吃的來。」
方芷晴並沒有像以往一樣柔順的點頭，而是伸出手握著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她何嘗希望他離開，兩世為人，她第一次對一個男子如此的依賴，不僅習慣了他的付出，更想不顧一切的對他好。
她不懂什麼是愛情，歷經過一次生死的她也不想追求那些東西，但是她想就這樣一直守著他過一輩子，永遠也不分開，她也不知道分開了自己會怎麼樣，就是不願意，非常不願意。
但是，真的可以一直不分開嗎？那他的責任又該誰來肩負呢？
墨千宸看著她那一雙桃花眼中閃著的複雜的情緒，長臂一伸將她攬在自己的懷裡，心中有些發沉，但卻依舊是舉重若輕的口氣：「不用多想的，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
在沒有遇到她之前，他心就是一潭死水，無論任何事情都不能激起一絲漣漪，但那一晚的偶然。
雖然身受重傷，但是這並不能過多的動搖他強大的意志，所以那一晚，他是有動情的。
之後，他總是若有若無的掛心，直到五年後，彷彿命中注定的一般，他再次見到了她。
莫名的牽引讓他心神動搖，一次一次出於本能意識的救她護她，相處過後，他情緒完全戰勝了理智，但那時並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雙方的關係。
直到，那一晚救下方小寶，他的心徹底被打開了，也完全認清了自己的內心，他在那一刻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也做出了守護她們母子一生的決定。
他是個不會輕易承諾的人，可一旦承諾，他就會做到，所以這次他收到風無玥可能對方芷晴不利的消息后，他毅然放下手上一切，趕過來救她。
在他心中，她們母子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此時，他也不會拋下她們，無論代價是什麼。
方芷晴抱著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腰部以上的位置，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享受這一刻的溫存。
此時，她已經做了決定。
她並不是一個什麼識大體的偉大女人，也沒有太多拯救天下蒼生的概念，她的小善並不會讓她有犧牲的覺悟，她想做的僅僅是不想讓他為難。
墨千宸見她不出聲，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任由她去了。
外界的喧囂並沒有對這宏偉莊嚴的皇宮產生多大的影響，這一刻他們好像隔絕了塵世，又好像這世界就只剩下他們二人。
靜靜的相擁，靜靜的感受著彼此的平穩心跳，彷彿這一刻便是永遠。
日漸偏西，拉出整座宮殿長長的影子，天邊迎來了這一日最美的時刻，夕陽那柔和唯美的光暈渲染在天邊，好像可以點燃人們心中所有柔和的情愫。
「還是去吧。」就在墨千宸以為方芷晴就會這樣沉沉睡去的時候，她慢慢的抬頭，神色堅定的說了這樣一句。
墨千宸足夠了解她，知道她一定會這樣勸說，但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說出來，也沒想到會這樣堅決。
他神色變了變，還是道：「我是不會把你扔下的。」
人說，越不相信愛情的人越會被愛情鎖束縛，他就是最鮮明的例子，不摻雜感情時冷靜的令人髮指，而在愛情面前，只會憑著自己的感覺走。
這是一個最有情，卻也最無情的男人。
所幸，他把自己的全部感情都給了方芷晴和方小寶。
方芷晴堅決的搖頭：「我不想你後悔，也不想自己後悔。」
這句話字字清晰，保證完全可以清晰的傳達，也表達了她不可動搖的意念。
墨千宸接受到了她的意念，眸色有些暗，她的話並不是重點，因為他的人生還從沒有過後悔，但重要的是她的態度。
他從沒有見過她這樣的堅決，堅決的讓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
「放心了，我不會有事，我還要等你回來娶我呢。」方芷晴可能是感覺氣氛太沉重了，輕鬆的開口道，缺少血色的唇角帶著淺淺的弧度。
她說這話不只是為了安撫他，而是她真的決定了，要將自己的很久很久的一生託付給眼前的男人，和他一起生活，怎麼樣都不分開。
她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所以一直以來，她選擇保護自己和兒子的方式都是使自己變強，而不託付給男人。
她認為成親是一場冒險，所以墨千宸幾次提出來，她都有些逃避。
而如今她之所以做了這樣的決定，是因為她突然發現成親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嫁給他。
她不願成親，只想嫁給他，他才是重點，讓她可以為此忽略一切。
墨千宸有一瞬間愣神，而後眉梢躍上喜色，開口問了一個不過腦子的問題：「真的？」
雖然他一直都表現的無所謂，你不嫁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但他只是不願給她增添心理負擔，其實心中是非常渴望她點頭的，沒想到，竟然是在這個時候。
以至於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如今也有些微微失控。
如果是在平常時候，方芷晴遇上這樣的問題肯定是會翻翻白眼不予回答的，但這次她卻是笑著點頭，堅定的道：「是，我答應了。」
墨千宸彎腰，手上一個發力就將她的身體從凳子上抱了起來，牢牢的將她鎖在自己的懷裡。
他本來是想轉幾圈以表示自己興奮的，但考慮到她身體的問題，還是壓制住自己內心的躁動，沒有亂來。
方芷晴只感覺自己身體一輕，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是在他懷裡了，看著他這樣開心，她只恨自己答應的這樣晚。
「說好了可不許反悔。」 墨千宸小孩子一樣的重複。
方芷晴傲嬌的揚眉，調皮道：「這就要看你表現了。」
「你敢！」墨千宸瞪眼。
「怎樣？」方芷晴和他對著瞪，然而下一刻她就感覺他的頭向著自己壓了過來，唇狠狠的欺在了自己的唇上，一如既往的霸道。
「唔……」她還未呼出的一口氣停滯在了口鼻間，面對著無限放大的帥臉，她的心跳也隨之漏了半拍。
這男人的吸引力是無與倫比的，無論是長相還是氣息，都足以讓她沉淪。
他霸道的索取很快就擊垮了她的意志，讓她逐漸的迎合了起來。
那一刻，她感覺他就是自己生命的全部，就算為他犧牲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這是她意識徹底沉淪前最後的一個想法。
又是一個黃昏，丞相府中躺了十幾天的方芷晴第一次走出房間，此時已經是初冬時節，雖然還沒有下雪，但已經是冷了下來，院中唯一的一顆杏樹已經是凋零了，寒風吹過枯枝發出的厲嘯，顯得這小院格外荒涼。
在墨千宸離開之後，她就住回到了丞相府，李太后讓她在家裡不要太過強勢，說對她的名聲不好。
她對這事也沒什麼偏執，也就把柳氏的院子還給她，也不攙和丞相府的事，只住回了前身居住的一處很偏的小院子。
相比於上一次回歸她低調了不止一星半點，她本就不是喜歡爭長短的人，但樹欲靜而風不止，若沒有往昔的震懾，她也就得不到此刻的安寧。
由於已經是入了冬，她的身體又每況愈下，便換上了一身白棉布所制的素白衣裳，她面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嘴唇乾裂，腳步虛浮，就連神情也有了幾分倦怠，整個人就好像是一個重病垂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