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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審訊

  背靠著牆,上面寫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赤紅大字。白晃晃的牆,面前是刺眼的燈光。朔銘自嘲的笑笑,這半多年自己已經是幾進宮了。


  雖然朔銘是第一次經過這麼嚴苛的審訊,但在被抓的第一刻就想過一定要堅持到底,只有咬緊牙關才有可能從這裡走出去。


  這一次與以往不同,朔銘面對的是刺眼的燈光,而審訊自己的人則躲在燈光之後,除了聽聲音知道對方是一個男警察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姓名……」


  「年齡……」


  「籍貫……」


  很老套的問話不帶有一絲情感色彩,就像正在閱讀一篇生澀拗口的文言文。


  朔銘盡量讓自己保持最清明的狀態,非常機械的回答著對方的問題。


  「做工程幾年了?」


  「三年多,有可能四年,記不清了。」朔銘知道從這裡開始一點點的要切入正題。


  「都跟誰有過接觸?」


  「監理,建築公司,很多,我記不清了。」朔銘深吸一口氣,接下來的回答一定要含糊其辭,如果有什麼敏感的問題一定要堅決的否認,心裡默念,堅決的否認。


  朔銘當過兵,而且是特種兵。審訊與被審訊都經過訓練,甚至在部隊還學過一種自我催眠的方法,雖然不是很管用,但關鍵時刻可能會起到一定的作用。那就是不斷的強化自己的某種想法,去想象,想象這一切都是真的,當一個人神志不清的時候就分不清真假,也就有可能把假的當成真的說出口。


  「都做過哪些工程?」


  「很多,都是做配套工程。」


  「豐城的領導你都認識誰?」


  「基本上都認識。」


  「說說都哪些部門,都怎麼認識的?」


  「電視上認識的,呵呵。」朔銘淡淡的笑著。


  「別不配合工作,這對你我都不好,知道嗎?」審訊自己的警察說:「知道自己背後寫著什麼字嗎?」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朔銘還不知道是哪個領導出事了,如果隨便張口很有可能揪出一串,那自己肯定是出不去了。


  男警察也不氣惱,繼續問問題朔銘開始沉默,無論對方問什麼都不回答。


  「哐」一聲,審訊室的鐵門關閉,留給朔銘的只有面前刺眼的燈光。


  審訊室很黑,拉著厚厚的窗帘不透一絲光線。朔銘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那,不知道過去多久。


  鐵門再次打開,依然是之前的聲音,很機械的問話:「姓名……」


  朔銘開始煩躁,知道不妙,這是疲勞審訊,只要朔銘堅持不住就是一個突破口,緊接著就像決堤一樣有什麼就說什麼,甚至還會主動交代一些問題。


  朔銘同樣很機械的回答,當問到與其他人有關的問題時朔銘就選擇沉默。


  按照律法,沒有明確的證據只能扣押二十四小時,但朔銘覺得此時已經超過這個時限了。申訴?一個草根找誰申訴。


  審訊朔銘的人很有經驗,不急不躁,每次朔銘開始沉默就轉身離開。


  燈光太刺眼,朔銘閉上眼依然感覺面前紅彤彤的一片,這是自己眼瞼透過的血色。


  朔銘眼睛乾澀開始有點困,原本就是晚上被帶走,經過幾輪審訊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外面估計是白天了吧。


  「姓名……」


  又一輪新的問話,甚至沒有改動一個字,審訊朔銘的人似乎在讀演講稿。朔銘開始變得更加沉默,因為每多說一個字都會讓自己更疲累一分。


  「姓名……」


  「我餓了。」朔銘想要摸摸自己的肚子,可這鐵板凳卻不能滿足這小小的需求。朔銘說:「也想撒尿。」


  一盒速食麵冒著熱氣放在朔銘面前,朔銘使勁低下頭才能夠得著。但朔銘沒吃,一個是太燙,二是喝了這些湯更想放水,朔銘的小腹都有點隆起,一膀胱的隔夜存貨。


  「姓名……」聲音冷冰冰的,朔銘不想回答。雙眼無神的看著面前速食麵中冒出的騰騰熱氣。


  警察又走了,這一次間隔的時間更長,沒有人理會朔銘是不是要去衛生間。朔銘轉頭看了一圈,這只是一個小黑屋,沒有時間概念的空洞房子,當然,也沒有衛生間。


  朔銘的生物鐘肯定紊亂了,如果此時出去估計是能見到陽光,朔銘對這種審訊手法知道一些,就不能讓朔銘知道時間,只有這樣朔銘的心理才會飽受煎熬直至崩潰。一旦朔銘精神崩潰了就會為了睡上一覺主動交代問題。


  朔銘把速食麵吃了,雖然只是墊個底點也讓自己舒服一些。朔銘尿褲子了,沒辦法的事,活人還能被尿憋死嗎?

  警察又進來了,似乎聞不到騷臭的味道,坐下之後依然冷冰冰的問:「姓名……」


  朔銘依然不說話,雙手搭在一起摸著自己的脈搏,從警察進門的那一額朔銘就開始計算。只要知道過去多久就能大致猜到時間,身體機能也就能更平穩。


  現在能給朔銘時間的也只有脈搏,曾經當兵時審訊訓練時朔銘留意過,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脈搏低於七十次,朔銘的生理機能已經不如之前。


  問了幾句仍然得不到朔銘的回復,警察的言語終於帶出點感情,嗤笑說:「朔銘,男,漢族……」


  「這些我都知道,不用說給我聽。」朔銘很困,非常厭煩耳朵邊有人說話。


  「沒想到你能撐到現在,你覺得能堅持住嗎?」警察問。


  「我何必堅持?」朔銘呵呵笑著說:「我不明白你把我關起來為了什麼?我上你老婆了?」


  警察不生氣,反倒笑起來:「別嘴硬,接下來你會越來越難受。」


  的確,朔銘一直保持一個動作太長時間了,渾身疼得厲害,而且被尿液浸泡的衣服貼在身上味道很大也很癢,但朔銘就是不能伸手撓一下,實在忍受不了只能扭動身體來緩解。


  「你到底想問什麼?」朔銘裝作很不解的問。


  「那好,我們接著來。」警察說:「姓名……」


  「你親爹。」


  「年齡……」


  「你不知道你爹多大?」朔銘惱怒了。


  「性別……」


  「我真醉了,我丫的怎麼跟你娘好上了,又怎麼有了你,作孽啊。」朔銘一句句粗口,警察卻不為所動,似乎被罵習慣了。


  「認識喬紅杉嗎?」警察一改風格,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認……我認識你娘。」朔銘差點嘴一禿嚕回答了這個問題,心說好險,雖然這個問題不能說明什麼,可這不正是警察的手法嗎?需要在朔銘嚴防死守下找到突破口。


  「那你好好想想,我就在外面,想好了可以喊我一聲。」警察和上筆記離開。


  朔銘看著警察出去,雙眼死死的盯著鐵門。就是最後一句話,朔銘覺得這個聲音曾經在哪聽過。


  可朔銘太困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要合起來,可面前的燈光太刺眼,又讓朔銘睡不著。身上越來越難受,各種疼痛伴著難忍的癢,朔銘不停的扭動身體,心裡默念我是你爹……我是你爹……


  朔銘覺得自己的神志越來越不清晰,這一刻朔銘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何必受這種煎熬。但朔銘想死都不能,稍微一動盤在手腕上的鋼環跟著哐啷啷的響。


  警察再次進來,不顧審訊室里難聞的氣味吃著東西進來,見朔銘低垂著頭緊閉雙眼走過來推了一把:「我允許你睡覺了?」


  如果警察不進來,朔銘還真能睡一小會,只要一小會,五分鐘也好,朔銘就能精神一下。


  要知道在這麼強烈的燈光下睡著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尤其是渾身飽受煎熬。這就是所謂的審訊,比之暴力審訊還要折磨人一萬倍。


  「姓名……」


  「朔銘。」朔銘的意志已經差不多磨光了,無數聲音在腦海里盤桓,他問什麼就告訴他吧,就自己那點破事不過進去一兩年,多交罰款也就沒事了,朔宏德肯定會幫他走動關係。


  「你都給哪些人送過禮?」


  朔銘突然皺皺眉,竟然此時想起審訊自己的警察是誰。朔銘只見過一面的農建林,不過過去太久了,朔銘不能肯定是不是這個人。


  朔銘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用堅定的口吻說:「農建林,誰允許你這樣審訊的?」


  警察突然沉默了,怎麼也想不到朔銘竟然能記得自己,僅僅憑藉聲音就能猜到審訊自己的是農建林。


  「看來我猜對了。」朔銘笑笑,這個問題意義不大,就是知道對方是農建林又能怎麼樣。朔銘與農建林見面時是以郝笑的男朋友身份出現的,而農建林對郝笑還不死心。農建林肯定會優待朔銘,狠狠的審訊他,朔銘想要全身離開可能性幾乎為零。


  朔銘想,不行就招了吧,在這樣下去精神真就崩潰了,被折磨成精神病就完蛋了。


  但朔銘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低垂著頭一直處在睡眠與清醒的邊緣。


  農建林已經被猜出身份也就不再躲著,走到朔銘身旁貼著朔銘的耳朵說:「只要你願意說我算你自首,並且給你記上一功,這樣你也就沒什麼事了。」


  朔銘當然知道農建林說的完全正確,可朔銘一旦這樣這輩子就別做工程了,誰還敢要朔銘的好處?但這一刻朔銘的精神已經崩潰,只求能睡上一覺,只求不再痛苦,甚至給自己一發子彈來個痛快的也行。


  農建林在朔銘耳邊不斷的誘惑,只要朔銘說出來就好了,一切都解脫了……


  朔銘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農建林沒聽清,知道朔銘熬不住了,千萬不能讓朔銘睡,立即大聲問:「你給喬紅杉多少好處?」


  朔銘含含糊糊是說了一句,孟建林側耳聽著。朔銘說:「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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