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老戰友
老郭名叫郭天成,身材比較嬌小,若留長發從背影看絕對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妙曼人物。正臉看就有點慘不忍睹了,斜月眉丹鳳眼,天方地闊,要說這幾條絕對是帥哥一類,迷倒眾生算不上,至少算是中規中矩。可下半邊臉就有些不協調,酒槽鼻血盆口,稀稀拉拉的胡茬永遠刮不幹凈似的。
就這麼一個小巧的人,剛進軍營的時候朔銘覺得好欺負,愣是著了這小子的道。雖然打不過朔銘,但也是有幾分本錢的。
兩人一起生活了三年,一起擦大炮一起吹牛侃大山,要說一起扛槍過命的交情,郭天成絕對算一個。
郭天成大大咧咧的進門坐下,眼神中有憂鬱也有興奮,畢竟與朔銘幾年沒見了,沒來個熊抱已經算是斯文。
「咋了?改憂國憂民了?」看出郭天成心裡有事,朔銘張口問:「結婚了沒?是不是弟媳懷不上孩子,老兄弟們雖然歲數也都不小了,也要忙活家裡的娘們,但這個忙說什麼也要幫上一把,別忘了,咱哥幾個可都是玩大炮的,一發炮彈不行來一梭子,一下給你整個雙胞胎,兒女雙全吶。」
一番話把郭天成逗笑了,罵了一聲:「還數你小子嘴皮子利索,我來前還琢磨著你沒孩子我幫你要一個,到讓你搶先打了一耙。」
看看時間,不早了,朔銘起身:「走,咱換個地方聊。你怎麼有時間來看我了?哎,對了,怎麼知道到這找我?」
走出門,朔銘把門鎖上。郭天成這才說:「我是撲著你來的,找不到你能行?我去過你家了,你爸說你在這。」
朔銘恍然,比郭天成高半個頭的朔銘粗壯的手臂搭在郭天成肩膀上,就像哄著一個撬來的羞答答的小媳婦:「咱先喝點,剩下的事後面說。」
郭天成剛要張嘴,被朔銘的話頂了會去,點頭說:「你酒量還行?」
也沒去豐城,朔銘就在鎮長找了家小餐館,點了幾個菜要了兩瓶白酒。
「不喝酒了,今天我有正事,一會還要走。」郭天成把酒放到一邊。
兩人當兵時嘻嘻哈哈,沒一句正兒八經的話,每天都琢磨著怎麼給對方挖坑,最常說的就是幫對方要孩子這些玩笑話。朔銘還是鮮少看到郭天成如此嚴肅,就像大會上講話的領導,那張臉一板一板的,隨時能噴出點學問的樣子。
朔銘擺弄著筷子,知道郭天成肯定是有事,而且不是小事,不然不可能找上門,也不可能不談感情擺出這等憂國憂民的姿態。朔銘問:「什麼事,說說。」
「我是為梁子的事來的。」上了一道菜,郭天成反倒不是很急了,拿起筷子就開始吃,好像很餓。
「孟梁?」朔銘問:「他怎麼了?」
孟梁是朔銘與郭天成的班長,畢竟三人都是明山市的,在外當兵見了老鄉就是親人,與朔銘郭天成的關係最好,如今能短時間聯繫上而且能見面的,也就是他們三個了。
朔銘退伍之前,孟梁就調了工作,給當時的一個副師長開車,後來不到半年考近軍校,從政治層面上說,孟梁的前途不可限量。還有一點,孟梁曾經酒後吐真言說過,孟家祖上可是參加過起義的,孟梁絕對是紅後代,被栽培也是遲早的事。
郭天成還沒說,朔銘就開始動腦筋,郭天成能為了孟梁找來,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這小子該不會仗著紅後代把天捅窟窿吧,要說別人朔銘不信,孟梁這虎犢子還真沒準。孟梁已經是軍官了,部隊上的事朔銘哪能幫得上忙。不過朔銘轉念又一想,郭天成能找上自己,肯定有目的,難道就為了通知朔銘讓朔銘也跟著感懷一下?
「老班長這次惹了大麻煩,我想幫一手,你呢?」郭天成沒說什麼事,先問朔銘的態度。
郭天成如此這般更讓朔銘心裡犯嘀咕。幫兄弟沒二話,但也不能把自己撂進去,人沒幫成自己成了陪葬的,那不是幫忙,那是添亂。但此時朔銘又不能把想法說出來,郭天成怎麼想,你小子現在混好了,掙了點錢就不認老兄弟了?朔銘還真不是那種不重感情的人,尤其是戰友。
朔銘說:「幫是肯定要幫,但你至少要說什麼事,讓我怎麼幫。我表個態就是幫忙了?咱能不能說重點,你丫的一直吊著胃口,孟梁到底咋了?是把人家閨女上了還是開炮弄死幾個,你總要說清楚啊。」
「你他娘的嘴開光了?」郭天成漫不經心的吃著菜,頭也沒抬。
「草,真的假的,老班長雄風一如當年。藏在被窩擼半小時不停的戰績可真夠輝煌的,如今終於實戰了?」朔銘嘿嘿笑,同時心思急轉,暗道孟梁到底上了誰家的閨女,一句話能整死孟梁的不說一抓一大把,就算在那個軍區也能找出幾十號人。而且軍營枯燥,母蒼蠅都能品出雙眼皮細長腿的滋味,哪來的女人。要說軍營里的女人也就那麼幾種,軍官老婆算一種,不過年輕貌美的比較少,職業兵結婚都比較晚,娶到老婆也不是成天在軍營里。領導子女,這一點可能性比較大,但孟梁就是腦子再熱也不至於勾搭這種背景強硬的吧?又或者是軍營外面的?這就難說了。
郭天成也笑了:「我也琢磨呢,既然能滾床單肯定是王八看綠豆對眼了,可怎麼就翻臉了?我一直想,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孟梁太短太小一二三繳械,伺候不好翻臉了,可咱都知道,這牲口就是配種的貨,給他一頭豬也能弄出一窩豬仔。另外一種就是太厲害,人家受不了他,戰鬥力不匹配啊。老班長可是野戰的特種兵,對上的可能是後勤的文員?」
氣氛有所緩和,朔銘吃了幾口菜,催促說:「說說到底什麼情況,我這心還一直懸著呢。」
「你也知道,咱當兵的人也只有五姑娘陪著,孟梁這歲數了還是個雛雞。」郭天成有些感慨:「軍校畢業,老班長就提幹了,也是那個領導賞識,這兩年一直混的風生水起,年前我還聽說這牲口又要升了,只是沒想到出了這事。不過沒準還是個大好事。」
出事那天孟梁在老領導家裡,喝了點酒。老領導對孟梁賞識,也知道孟梁家裡的背景,孟梁隨便找找當年他爺爺的那些戰友走到哪都是吃香的喝辣的。這個領導有意把自己的閨女許配給孟梁,而且人家大小姐也看上孟梁了。
只是這個大小姐的長相有點對不住根紅苗正的背景,孟梁是死也不同意,但這些拒絕的話還不好說出口,畢竟老領導對他有栽培之恩。
要說這個老領導也不只是看上孟梁的人,還有一點是孟梁的背景可以被領導利用,自己女兒喜歡,又能找到關係讓自己更進一步,一舉雙得。
領導的這個閨女對孟梁可是一往情深,可孟梁就是回宿舍對著年畫擼也無法面對大小姐提起任何興趣。大小姐就使了個法子,給孟梁的酒水裡加了點佐料。
朔銘一拍桌子:「這是逆推啊,這小浪蹄子也太不要臉了。咱老班長就這麼從了?」
「哪跟哪啊。」郭天成說:「早著呢,這故事能寫一本書。」
那天老領導家裡還有別的客人,推杯奪盞的也不知怎麼搞的,佐料被另一個人佔了便宜。
孟梁酒量很大,反正朔銘不是對手。老領導讓孟梁送客人回宿舍休息,再後來一來二去的孟梁就跟一個女的睡上了。
「草,能不能說清楚點,怎麼睡上的?」朔銘連問:「老班長不是沒被下藥嗎?」
「這我他么哪知道。」郭天成說:「老班長是這麼說的,具體細節,用了什麼招式他還能描繪給我聽?」
朔銘索然無味,最關鍵的情節竟然被忽略了。就好像聽書,到最關鍵的時刻,主角咿咿呀呀的衝出來,接下來落幕了,讓人扼腕嘆息之餘不免會罵上兩句。
「你還能見到他,這說明沒什麼事。」朔銘輕鬆了,大塊吃肉。
「沒事個屁,老班長找我借錢了。」郭天成說:「退伍之後是掙了點,可這兩年也沒攢下幾個錢,所以我才找幾個戰友看看情況。」
朔銘略微尋思一下:「要多少錢?」
「聽他的意思是二三百萬,這數太大了,我能幫幾個?」郭天成說:「我定了今天晚上的火車票,去省外找那幾個牲口。」
要說什麼人的感情最真,恐怕就是戰友了。就算再不是人的在不對歷練兩年也能幫戰友擋槍子,這是環境賦予的,也是骨子裡的情誼。郭天成能東跑西顛的給孟梁湊錢,足夠證明這一點。即便是老戰友沒見面也鮮少聯繫,感情卻一直在。
朔銘手頭不是沒有錢,也不是拿出不二三百萬,可朔銘還是要問清楚,這錢到底是用來幹什麼。朔銘問:「這麼多錢,幹啥用?」
「聽他的意思是買房結婚,這點錢都拿不出來配得上人家大小姐?」郭天成撓撓頭:「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等到時候見了老班長什麼都明白了。」
什麼不知道就能兩肋插刀,郭天成也真沒誰了,朔銘都有點佩服。
朔銘說:「只要說明白錢幹什麼用,我給了。我先說明白,買槍買炮不行,生不出孩子做試管嬰兒多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