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 為難的老黃
朔念君這大小的孩子反應是很直接的，陪他玩的多了就會對你熟悉甚至依戀，隔段時間就會生分。朔銘經常過來陪孩子玩，父子倆的感情也好了很多，用賀美琦的話說，這並不完全是因為朔銘多陪孩子，更多的是朔銘開始注意朔念君的小心思。一個搶玩具的爸爸孩子不會喜歡，一個可以當大馬騎的爸爸才是好爸爸。對朔念君朔銘更加有耐心了，受賀美琦的影響朔念君很喜歡看書，縱然看不懂也喜歡聽朔銘給他讀。朔銘這種毫不溫柔嗓門粗壯的直男也能捏著嗓子嗲聲嗲氣的給孩子讀繪本。
吃過飯，朔銘照例沒走。朔念君躺下，瞪著眼卻不睡，咿咿呀呀的拉著朔銘也躺下，然後自己躺到中間。或許這就是孩子內心中的渴求，父母的愛都要有。
兩人哄著孩子，少有的默默對視。等孩子傳來平穩的呼吸，朔銘這才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辛苦你了。」
「沒什麼辛苦的。」賀美琦笑，看著朔念君滿滿的慈愛表情。
隔了兩天，在尚佳軒的邀請下朔銘去了平雲城工地，放鞭炮圖個喜慶，開工才是正事。簡單的走了個過場，機械開始轟鳴著繼續幹活。朔銘接到了老黃打來的電話。
起初聽說平雲城是朔銘開發的老黃還恭賀了一番，心裡美滋滋的想著有是一個賺錢的大項目，自從跟著朔銘干工程活不斷，而且朔銘工程款也到位及時。開心了沒多久，老黃與尚佳軒交涉平雲城分給自己什麼工程的時候卻得到了與之前不同的答案。這一次不是工程外包，而是讓老黃把自己的工人借調給建築公司，自己只做個管理。管理好了多掙一點，管理不好一分錢撈不著。可賬算下來就算是使出渾身解數也不是太掙錢，老黃打了退堂鼓，摔門而走。
老黃回家想想怎麼都覺得不是滋味，朔銘這家大業大的還在乎這點？肯定是尚佳軒在背後搗鬼。老黃知道尚佳軒是給朔銘打工的，如今跟著朔銘，一年下來沒準能賺一二百萬。難道是尚佳軒眼看著老黃掙錢心裡不爽想吃回扣？
生氣奪門而去的老黃第二天拎著東西再次找到尚佳軒，尚佳軒要點好處正常，雖然工程是朔銘的，尚佳軒畢竟是現管，這麼長時間了，老黃也沒打點一次，這次鬧幺蛾子給老黃上眼藥不奇怪。只要尚佳軒提出的條件不離譜老黃都願意接受，最主要的還是跟著朔銘有肉吃。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滿懷期望的老黃沒想到尚佳軒油米不進，咬著條條杠杠不放，要麼把人借調給建築公司，發工資的事就與老黃無關了，只要工程低於預計費用省下的錢就是老黃的。就老黃這臭脾氣，忍了半天說了一籮筐的好話也沒用。尚佳軒依舊還是起初那句話，要麼同意，不同意就走人。老黃這小暴脾氣上來，再一次摔門而去。
心裡有股氣難以平復，聽說平雲城開工了，賦閑在家的老黃真的坐不住了，他認為這一定不是朔銘的意思，就算是朔銘的意思他也要問問清楚。跟著朔銘干著半多年老黃也嘗到了甜頭，這大半年掙的錢比之前幾年都多，現款現結只要質量到位錢就能到位。如果朔銘不用老黃了，他還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作何打算。老黃知道自己的人緣一般，也知道是自己的脾氣不好，丟了朔銘這條線，再想掙那麼多錢幾乎不可能。人都一樣，富起來容易，再過窮日子或者賺小錢就難了。
朔銘吧電話接起來，客氣的打聲招呼，電話這邊鞭炮齊鳴，老黃那邊聽著卻不是滋味。
老黃說：「朔總，平雲城開工了？」
「是啊，開工了。」朔銘笑著，心情不錯，開工便是一個好的開始，接下來就是一邊干一邊準備六證開始預售了。朔銘知道老黃為什麼沒接工程量，卻故意裝作什麼不知道：「哎，老黃，我怎麼沒在工地上見到你啊，是不是有大項目我這小工程看不上了？」
「我哪有什麼大項目。」老黃訕笑，不知怎麼開口了。
朔銘見老黃突然扭捏起來，故意說：「沒什麼事吧？如果沒事那就先這樣，我這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呢。」
「別啊，有事。」老黃終究沒忍住，就算自己不幹也要告尚佳軒一狀，這小子，太他么的不是東西。
朔銘不耐煩的說：「有什麼事你倒是說啊，吞吞吐吐的，褲襠里的鳥飛走了？咋弄的娘們似的還羞羞答答。」
老黃這才說：「朔總，我是向你訴苦的。尚佳軒那小子故意趕我走的，工程不包給我了，要我把人借調給建築公司，我管理職能賺他預算下節省的錢，這麼樣做我還賺什麼，朔總，我手底下可是將近一百號人，他們也得養家糊口不是……」
這跟工人沒啥關係，該賺多少還是多少，難道老黃就會好心到自己做賺錢了多分點給工人？別說是人，再傻的鬼都沒有信的。聽老黃啰里啰嗦說了一大堆，朔銘早知道是因為這件事，笑著說：「老黃，尚佳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而且這主意也是我出的。不是針對你老黃一個人，現在劉偉與范宇華一樣，都是這麼干。」
老黃差點被朔銘的話噎死，就算是朔銘的意思估計也不會說出來，肯定讓尚佳軒背黑鍋，先安撫說幾句好聽的話。老黃就不信，不掙錢的買賣也會有人搶著干？也就劉偉與范宇華兩個了，一個是同學另一個是自己的小弟，誓死效忠無可厚非，老黃可是精明人，等到朔銘工地上缺人一定會再次對外轉包，到時候看尚佳軒那張臉往哪擱。沒想到朔銘能這麼回答朔銘，一肚子牢騷也再無處發泄。
朔銘說：「老黃啊，你考慮一下，只要好好乾還是能掙點錢的。劉偉兩個還等著我拿下群星新城的大項目呢。」
人多畢竟力量大，憑著劉偉與范宇華兩個前期這兩座樓還好說，後期資金如果不吃緊那就缺人，沒人干工程進度怎麼會快。
老黃依舊是小包工頭的思維，朔銘雖然進步緩慢但現在儼然是一個管理者。如果沒人好說，從勞務公司找人，曾經的朔銘覺得勞務公司的人力太貴，又是保險又是費用，如今再回頭看，能省下一個包工頭從中扒皮拿好處這點錢都不是事。
但不得不說，朔銘如今缺的不是人，而是管理者，懂工地還要盡心儘力為之付出的管理者。想要好的基層管理得找對人，不僅如此，還要用對方法。節省了人力物料那就是省錢，給你一條紅線決不能超過，保證工程質量的情況下節省的就是你賺的。
群星新城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市井坊間的傳聞都不足信，改編演繹的成分太大。但從朔銘嘴裡聽說老黃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神經一跳追問一句：「群星新城真的要動工？」
朔銘笑，老黃也一樣，這樣大的項目在自己家門口肯定動心思，怎麼可能不咬上一口。但小包工頭就是小包工頭，跟在別人後面弄點分包工程就很好了。但朔銘的話給了老黃另一種希望，如今的朔銘自己有能力開發平雲城小區，也肯定有本事攬下群星新城的一些工程量。與其從別人手裡接到八手工程，還真不如從朔銘這拿一手的，就算朔銘要賺大頭也比干其他人的生意賺得多。
朔銘笑了笑，給老黃一個默認的答覆。
老黃有點激動，心裡也罵了朔銘兩句。這個朔銘就是在趁火打劫。老黃幾個離開朔銘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工程做是一點，另一點就是明知道這些人都想參與群星新城而故意在平雲城下套子，想染指群星新城可以也容易，先讓老子占點便宜再說。老黃說：「朔總，可尚佳軒給的價位也太低了，我這百十號人上陣跟以前帶著二三十個人做小工程賺的差不多啊。」
朔銘不用算也知道，老黃說的誇張了點，不賺錢是真，但也絕對比之前賺得多，十幾二十號人縱然掙錢卻也無法與如今百多人的基數相比。朔銘說：「規矩是建築公司面對所有人的。剛才我也說了，劉偉與范宇華也一樣。你覺得不掙錢他們覺得可以，如今人手不夠，他們正在招兵買馬呢。老黃，如果你同意就跟尚佳軒打聲招呼，不同意我也沒辦法，不能給你一個人開後門。等劉偉他們這邊人手夠了就插不進來了。」
老黃可不是被嚇大的，脾氣是不好但卻很精明，明白朔銘既會自己拋橄欖枝又有威脅的意思。思來想去沒給準確答覆，只對朔銘說自己想想。
掛了電話，朔銘笑了笑。轉頭看了一圈建築公司的幾個技術員，這些人要又有效的利用起來，難道技術員就是測個標高工地上隨便溜達這麼簡單嗎？每個人負責一塊，一個蘿蔔一個坑，干好了有獎金，干不好滾犢子換人。如果工地上果真人手不夠就到人力公司找人，現場的這些技術員項目經理全都改造成小包工頭，也給他們與劉偉差不多的政策，而且還可以再少一點，這些人在建築公司可是拿工資的。
掛了電話的老黃卻不淡定了。心裡很是矛盾，平雲城的項目去做還能少賺一點，就像朔銘說的，百十號人如果能鋪開絕對比帶著十幾號人去干零碎活賺得多，而且還要看人臉色聽人口氣。可老黃連續兩次摔門離開尚佳軒能有多大的度量？就是缺人也不想用老黃。
猶豫再三，老黃還是厚著臉皮拿起電話給尚佳軒打過去，巴掌不打笑臉人，老黃嘿嘿傻笑頂了天讓尚佳軒罵上幾句，做包工頭挨罵的時候還少嗎，臉面值幾個錢，不疼不癢的，能掙錢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