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一章求救
當一個人真正走投無路的時候內心是無比孤獨的,就像世界將自己拋棄一樣,即便是再熟悉的環境也是陌生的。
無所適從的朔銘呆愣愣的站在公路旁,心裡琢磨著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找關係平掉槍案的事?證明自己與劉廣沒什麼關係?朔銘覺得這太冒風險了,如果投案自首就能自證清白也就不會直接下發拘捕令。雖然朔銘什麼情況都不了解,但不難想象,余家是想將朔銘置於死地,至於為什麼只有天知道。或許這就是余修文死了余家不讓所有人好過吧,典型的報復心理,至於報復的誰沒人在乎,心裡爽就行了,這世道就是這麼不講理。
但朔銘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朔銘也多不了多久。
想著自己認識的人,如果聯繫一下郝笑應該可以了解一些案情內容,至少不會這麼被動。但朔銘與郝笑的關係卻不容朔銘播出這個電話,不是郝笑會抓自己,而是這樣做太危險,還把郝笑給連累了。
邢璇,朔銘幾乎是立即想到她,此時此刻能幫朔銘而且能幫得上忙的也只有邢璇了。可問題是怎麼聯繫。邢璇換沒換電話呢?
還有一個人,心急之下差點給忘了,遠在國外的紫萱。如果能聯繫上紫萱應該對自己會有所幫助,那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可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聯繫紫萱必須要有開通國際業務的電話,如今的朔銘肯定不能去辦這項業務。
朔銘盡量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呆著,不見人才是最安全的。季王莊也才剛開始開發罷了,雖然初具一點規模卻沒什麼人,稍微偏遠一點的地方拆遷還沒結束。
走進一個村裡,差不多成了鬼村,街口坐著幾個老掉牙的婆婆張合著沒有牙的嘴閑聊。朔銘若無其事的走過,老婆婆們一齊目送朔銘,村裡見到一個生人就像來了只大熊貓。
好容易遇見一個年輕人,頭上染成屎黃色,走路那架勢誰都不服,一股六親不認的驕橫。
朔銘上前,從兜里拿出準備好的一千塊:「朋友,我想借你電話用用。你願意賣給我就更好了。」
一千不多,但也不少。用用電話而已。
黃毛驚詫的看著朔銘手裡的一疊紅鈔,嘴角抽動,一輛古怪的盯著朔銘,眼珠一轉:「是不是少了點?我這電話可花了不少錢的。」
朔銘微微一笑:「我給你五千,電話就是我的了,怎麼樣?」朔銘略作停頓,壓低嗓音:「哥們有急事,不能用自己的電話。你可得保證兩三天內這個電話能一直用。」
窮途末路的時候最能相信的就是錢,最能相信的人就是沒有底線唯利是圖的人。黃毛一看就是混社會的,而且還混的不怎麼樣。真混出名堂的哪有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頭上像頂了一坨便便的。朔銘不是百分百的有把握這個混混會配合自己,但也只能賭一次。朔銘可是深深的知道,這些小混混,見利忘義才是看家本領。而正因為見利忘義,見了朔銘的錢小黃毛才會幫朔銘。即便是知道朔銘是個逃犯也會幫忙,因為他能從朔銘身上得到利益,至於法律,他才不在乎,守法也沒人給他錢花。
「這沒問題。」小黃毛轉動眼珠嘿嘿笑著,一臉的奸詐相:「兄弟,犯了什麼事了?」
「這倒沒有,想找個人,可他不接我的電話。」朔銘隨口敷衍,這個小黃毛古靈精怪的不太好糊弄。
最後黃毛要了七千,朔銘就將他的電話據為己有。但卻並沒急著打電話,而是與黃毛商量了另一件事,讓朔銘在黃毛家住上幾天。
「住吧住吧,就我自己。」黃毛說自己叫季星,爹媽都沒了,剩下自己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
朔銘點點頭,剛想說哥們你真仗義,季星就又笑起來:「哥,咱不能白住不是?你在我家住不僅睡覺,總要吃喝拉撒吧,住酒店還一天好幾百呢。而且我這也不需要身份證什麼的。」
朔銘明白,季星是要錢。朔銘最怕油鹽不進視金錢如糞土的愛國衛士,只要你貪財就好。季星月是貪財朔銘也就越安全。報警?那季星什麼錢也賺不到了。賺到兜里的最後也會變成贓款。所以,朔銘就要展示自己的經濟實力,只要讓對方看到錢看到盼頭才會安全。
朔銘笑著說:「我在你家住三四天,給你一萬,夠仗義吧?但有一點,你也要陪著我。」
季星笑得合不攏嘴,明白朔銘說的陪著是什麼意思,那是怕季星去告發自己,撇嘴不在乎的說:「要先給錢。」
朔銘拔出一摞錢,數都沒數,四下張望兩眼,見沒什麼人才塞進季星手裡:「如果事辦的不錯我還會給你這麼多。」
「真的?」季星真是遇到財神爺了,喜笑顏開,點頭哈腰的帶著朔銘回家。
季星身上的穿著算不上高大上但總不算髒亂差,但一進季星的家朔銘就皺起鼻子。沒有了平日里賀美琦噴香水的淡淡香氣也就算了,躲事的人也不會要求那麼高。可也不至於夜壺都放在房間里,而且一股子餿味,恐怕是幾天沒倒一次。
朔銘說要自己待上一會,轉了一圈之後自己進了一個房間。用季星的手機聯繫范宇光。
要說現在朔銘最能信任的人就是范宇光了。范宇光混社會那麼多年,有點人脈,有點反偵察能力,別的不在行,與警察打交道還有幾分經驗可言。朔銘不是信不過劉偉,這方面劉偉只會壞事。
有人說一輩子交到一個半真朋友就夠了。一個朋友是在你出事的時候不遺餘力的幫你。另外半個就是不害你。范宇光是幫你的,劉偉朔銘沒把握,可能是,但朔銘保險起見還是把他放在那半個朋友一類。
電話接通,朔銘捏著鼻子盡量把自己憋出讓人噁心的女生,還帶有一點港台腔:「先生你好,請問你是范宇光先生嗎?」
第一聲范宇光還真沒聽出來,以為又是推銷貸款保險之類的。沒好氣的想罵回去。朔銘趕緊說:「我公司的一個同事昨天聯繫你了,說今天再聯繫你是嗎?范先生放心,你隨便打聽,我們公司的錢利息是最低的,不能說全行業最低,至少在季王莊這一片你是找不到的。」
這次范宇光懂了,差點笑出來,朔銘這腔調聽著非但不噁心還有些可愛。范宇光裝作很生氣的真就罵了幾句,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電話響了,朔銘看著一串陌生號碼等了一小會才接起來,換了一個聲音說:「您好,請問找哪位?」
「是我!」電話里是范宇光的聲音。
朔銘心跳猛的加速,連忙問:「什麼情況?知道為什麼要抓我?」
「什麼情況我不知道,昨天給郝笑去了電話,他也不了解。」范宇光說:「你現在安全?」
朔銘想了想說:「我需要點東西。一個電話,要開通國際業務的。現金,還有一個身份證。」
「身份證不好弄。」范宇光糾結片刻:「現在的身份證都是聯網的,隨便一查你就露餡。你還想做高鐵飛機啊?哦對了,你要國際業務的電話,你打算現在出國?」
「什麼出國不出國的。」朔銘說:「快點幫我準備吧。」
對范宇光朔銘沒什麼好客氣的,尤其是這個節骨眼上,雖然都用了新號碼兩個人打電話也不方便。
焦躁的等了一天,朔銘終於等到了范宇華。
范宇華給朔銘帶來了十萬現金與一部手機,至於朔銘要的身份證是在搞不到。就算辦個假證朔銘沒有晶元朔銘也不能用,到網吧上網都不行。
朔銘把黃毛支開,范宇華問:「朔哥,你這是要出國?」
「出什麼國?」朔銘心情很糟糕,擺擺手:「幫我看著點,我打個電話。」
朔銘聯繫了紫萱,儘管此時地球那一邊是半夜,朔銘還是沒顧得上時間,自己的命都快沒了,現在成逃犯了,哪還顧得上這些。
好久,電話才接通,朔銘沒等紫萱傳來不滿的聲音就急切的說:「紫萱,幫幫我,我這邊出事了……」
一通電話打下來不過幾分鐘,朔銘把自己的遭遇全都對紫萱說了。紫萱沒過多的表示,就問清情況就說自己知道了,最後填上一句你可真不省心。
聽著埋怨般的嬌嗔,朔銘心裡突然暖洋洋的,紫萱心裡還是有自己,無論朔銘是什麼身份,無論朔銘做了什麼成了什麼樣的人。
當天夜裡,朔銘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倒是另一個房間里黃毛睡得死豬一樣,鼾聲雷動。
輾轉反側了好一會,朔銘起身,心裡琢磨著不能繼續在這待著了,雖然朔銘這兩天都沒出門,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一陣電話鈴聲差點把朔銘嚇出尿來,范宇華這二貨開玩笑也不分什麼時候,鈴聲竟然調成警車的動靜。這大半夜的萬籟寂靜猛然間聽到這鈴聲沒犯事的都肝顫,更不要說如履薄冰的朔銘。
拿起電話一看,是國外的號碼。朔銘接起來沒急著說話。電話那頭的紫萱說:「給我地址,我給你安排了車。我也這就回京城。你這事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