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七章監聽的結果
二八月亂穿衣的時節過去了,天早已沒那麼熱了,而卻已經進入金秋歲月,按照以往,這時候是工地上最出活的節氣。但群星新城的工地上卻只有幾支隊伍在忙碌著。群星投資留下的爛攤子還歷歷在目,就像被敵軍轟炸了一遍一般,看起來滿是蒼涼與蕭條。
朔銘卻不著急,如今已經是這個節氣了,就算正式開工也幹不了幾個月。北方的天氣就是這樣,天一下雪什麼都幹不了。緯度越高越是如此,豐城這地方還不算太誇張。
「朔總,過了年三十二了吧?」尚佳軒隨口問。
朔銘白了一眼:「你看你這人,真不會說話,我周歲三十一。都多大的人了還說虛歲,你當我是青春期?眼看就更年期了。」
尚佳軒笑,這種玩笑朔銘永遠不會生氣或者介意:「啥時候結婚?」
「我倒是想啊。」哪壺不開提哪壺,朔銘搖搖頭,苦笑一聲:「時機未到。」
如果邢家同意,朔銘毫不猶豫的籌備婚禮,自己多大歲數了心裡有數。朔銘不比其他人,三十多歲結婚父母還是壯年。朔宏德不惑之年才有了朔銘,如今已經七十多了,眼巴巴的等著朔銘把兒媳婦迎進門呢。不求兒媳婦能跟朔銘一起為自己養老,只求了卻這最後的人生心愿。父母都是這般。
朔銘有些著急,這都好些天過去了,薛勇那邊還沒什麼消息,難道姬妙奇不想與朔銘唱一出雙簧?朔銘也找人打聽了,中心商場還沒賣出去呢,也沒聽說有誰會接盤。
朔銘說:「尚總,如果這兩天薛勇那邊有消息需要商談你就去。」
「跟他?能談什麼?」尚佳軒不解,朔銘不是與薛勇鬧掰了么?怎麼又談上了。
朔銘說:「談商業街的中心商場,最初的時候薛勇提什麼條件都答應,擺明了就是人傻錢多的樣子,只要中心商場能落進咱們手裡就行,就是他要一百億我們也接著……」
朔銘還沒說完,尚佳軒就急了,攔住朔銘的話頭:「等等,什麼叫他要什麼條件都答應。這怎麼行?」
朔銘抬抬手,示意尚佳軒讓自己說完。朔銘接著說:「等要簽合同的時候你就各種問題各種拖延,三兩天之後再對外宣布咱不要了。如果薛勇再主動找你談你就喊價五千萬。」
「你這什麼操作?」尚佳軒可真看不懂。這是哪門子談判啊,這簡直是去打醬油的。
朔銘咧嘴一笑:「記住了,薛勇肯定會請你吃好喝好,別客氣,什麼貴咱就來什麼。」
商務談判總有商務會餐,雖然都是在豐城,這些禮節肯定不會少。朔銘給尚佳軒安排這個角色說白了就是凈壇使者,這工作很好做,如果劉偉那廝知道了鐵定會搶著上。
正與尚佳軒聊著,朔銘的手機來了一條短消息。朔銘只看了眼號碼。隨即快速掃了一下內容:「開始了。」
短消息是姬妙奇發來的,只有表示肯定的兩個字母。朔銘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隨即對尚佳軒說:「發動自媒體,能聯繫多少就聯繫多少,把我們要花天價買商業街中心商場的事高的人盡皆知。」
「為商業街做宣傳?」知道朔銘不是真買,尚佳軒更迷惑了。尚佳軒拉住朔銘:「你總得跟我說明白為什麼吧?」
朔銘並不想保持神秘感,現在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其實,有好事不能與人分享還憋的很。朔銘說:「工業區的進度也很快,除了一些必要的混凝土鋼筋建築之外,那些廠房可都是鋼構房,只要叫剛好,拉到工地焊接就行了,比蓋房子省錢還省時間。我猜測,明年一開春,先進駐這裡的幾個工業園就會開始招工,到時候商業街想不掙錢都難。」
「那你倒是真買啊,幹嘛非要放個煙霧彈假意要買?」尚佳軒糾結著這個問題。自從之前朔銘在群星新城被坑了一筆巨款之後尚佳軒就越發的看不懂朔銘了。
朔銘看著遠方,那邊正是工業區的位置,從朔銘所站的角度,已經能看到成片的廠房正在建設。朔銘對尚佳軒說,更像是自言自語:「快了,都是我的,一切都是老子的。」
知道朔銘不想說問多少遍也沒用,尚佳軒只好趕緊聯繫幾個熟悉的人開始找自媒體。之前尚佳軒也沒與這些自媒體有過接觸,做工程的,自媒體也不能做什麼宣傳。
圍著群星新城偌大的工地轉了半圈,朔銘走的都有些累了。想想,將近二十個社區的巨大工地,如今能看到的只有兩條路以及一個個基槽坑,每天走一圈絕對能起到鍛煉身體的目的。
朔銘停住腳步,嘆了口氣:「這才多久沒鍛煉,我怎麼都有些喘了?」
尚佳軒笑了笑,朔銘低頭看看自己。可能就是生活好了,最近煩心事也少了的原因,朔銘自己都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胖了。朔銘說:「不行啊,要鍛煉身體。」
朔銘看向一邊,驚疑的問:「這邊是誰在搞建設?」
「運哥。」尚佳軒說:「跟其他人一個定價。」
「老猩猩什麼時候也會做工程了?」朔銘奇怪,在朔銘的概念里,像老猩猩這種老痞子是不會穩紮穩打的做一件事,什麼來錢快乾什麼,考慮問題也是不違法而不是合法。所謂的不違法就是不被查到就算。
「他一個小弟,聽說跟了他好些年,兩個人是拜把子的關係。」尚佳軒說:「什麼狗屁關係我都沒聽明白。一會叫他大哥,一會又是拜把子的。」
這不難理解,老猩猩有這層關係,弄點工程讓他干著,怎麼著也要分一些給老猩猩。倒是會算賬,什麼事都沒幹就扒人一層皮。
說巧也還真巧,老猩猩的車三搖兩晃的從工地里開出來,估計是看到朔銘,還算上檔次的大越野發出吱扭聲,停在朔銘身邊後車門就打開:「朔總,你咋在這呢?」
朔銘說:「我隨便逛逛,早了一兩個月後,趕在年前開始大規模開工,晚了就年後,自己拿下來的這片地,怎麼也要進行幾次摸底。哎,你來著幹啥?怕你小弟干不好啊?」
朔銘客氣的說這話,老猩猩左右看了眼,隨即小聲說:「上次你讓我盯的事辦的差不多了。」
「哦?」朔銘心下一喜,趕緊說:「照片錄音帶來了?」
老猩猩趕緊從車上拿下一個U盤,神神秘秘的說:「都在裡面。」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比較小,就像在交易盜版光碟似的。一旁的尚佳軒也不明白怎麼回事,生怕撞到了朔銘的隱私,扭過頭走到一旁充當放風的角色。
拿到U盤,朔銘揣進兜里,讓老猩猩先把收下小弟的小費給了,等朔銘這邊讓尚佳軒以工程款的名義補給老猩猩。這都是套路,朔銘也不是拿幾十萬當手紙的人。
傍晚,朔銘回到家,打開U盤。裡面的內容比較豐富,有照片有音頻,還有視頻。
朔銘先把照片翻了一遍,大多數人不認識。朔銘畢竟從沒辦過貸款業務,以前做小工程倒是貸過款,找鎮上的銀行就能辦了。像薛勇想辦的這種巨額款項,一般人還真不敢隨便放,審核程序肯定也比較複雜。幾十億上百億的錢可不是開玩笑。
挑了幾張照的清晰的,朔銘發給劉偉。這小子在銀行系統有些關係,只要有照片找個人不成問題。更何況只要知道是哪幾家銀行也就好辦了。照片發過去,朔銘就開始聽音頻。
這些音頻多是一些應酬的場合,朔銘一邊聽一邊樂。別的地方不知道,豐城乃至明山市這地方酒桌上的笑話最多,喝多了的不叫事,各種段子滿天飛。薛勇嘴巧會說,尤其是一副看起來頗為儒雅的氣質。說起段子朔銘能想象的到那種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感覺。
聽了好一會,並沒有什麼很實際的內容。畢竟只是音頻,想從聲音里聽出是誰很不容易,這些聲音里,朔銘也就對薛勇的腔調比較敏感,再就是又幾個聲音比較耳熟,具體到是哪個人朔銘就辦不到了。
聽完大部分錄音朔銘也餓了,隨便弄點吃的,舒展一下筋骨繼續接著聽。聽錄音覺得時間過得很快,這就像藏在暗處偷窺一個人,心理上是有種偷偷摸摸的爽感。
所有的音頻聽完,朔銘就把注意力放在視頻上。
朔銘不得不佩服這些小混混,要讓他們學習不行,讓他們讀書也不行,讓他們想這些歪點子一準能成。薛勇是什麼人,一出門帶幾個小弟像保鏢一樣,跟誰吃飯都弄的黑澀會聚會差不多。就是在這種環境下,老猩猩的這些小弟仍然能拍攝到一些薛勇酒桌上的視頻。果然是應了那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就像朔銘剛點開的這個視頻,應該是用的錄音筆那種看起來不是非常清晰但也足夠了,視頻一開始就是一個服務員端著一盤菜,而這個服務員就是拍攝者。讓老猩猩的小弟化妝去做服務員並不太可能,這不是諜戰片,猛地要去當服務員不見的適應還容易露餡。被薛勇抓到沒準就是一頓毒打。
朔銘饒有興緻的一個個視頻點過去,嘴角的笑容從未消失過。緊接著,朔銘的笑容凝固了,抽動兩下,忍不住破口大罵:「娘希匹,這孫子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