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十分羞赧
「無恥!」面對直白的調戲,寧詩婧頓時變了臉色,揚起手就想扇他:「放肆!竟敢對哀家如此孟浪!」
然而若是鍾玉珩不肯,她哪裡扇得下去。
隨著她的動作,寬大的袖口下滑,露出她一隻白皙凝滑的藕臂,縴手被他握在手裡。
這一回,鍾玉珩好歹放鬆了幾分力道沒立刻給她捏出青紫,嘴角卻帶笑道:「娘娘何必動怒?臣不過是發乎於情。」
雖然這麼說,手上還是鬆開了她的腰,猶捏著她的手道:「娘娘總也不長記性,臣皮糙肉厚,再傷了娘娘,臣可是……」
話說了一半,似乎猛然察覺到自己實在是輕浮,後面的字眼淹沒在唇齒之間。
「倒不見公公懂什麼叫止乎於禮!」寧詩婧氣急了,也顧不得禮儀,毫不猶豫地又想抬腳去踹他:「混賬東西!無恥之徒!」
鍾玉珩長腿一抬,輕輕鬆鬆地就將她的攻擊格擋下來。
他的眼神沁了點冷意,嘴上依舊帶著笑,聲音也冷了下來:「娘娘倘若不歡迎臣,臣就告辭了。只是希望娘娘清楚,陛下如今理不得事,朝中上下事務繁忙,娘娘下次有召,臣卻不見得依然如今日般有空。」
赤裸裸的威脅。
寧詩婧真想不管不顧的讓他滾,可是她不能。
如今她尚在夾縫中求生存,更何況她自己任性倒是不過是自己一條命,小皇帝和寧夫人以及瑞珠又有什麼錯。
她只能用力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的時候,眼底是湛然的冷靜:「既然如此,公公先放開哀家。」
鍾玉珩從善如流地鬆了手。
「既然不選秀,自然是發榜重新送一批宮女進來。」寧詩婧淡淡的道:「就算不能入後宮成為妃嬪,這宮中還能少了伺候的人不成?」
宮女們放出宮去,有的是官宦人家搶著要。
不說宮廷中規矩之大、教條之嚴,單單是在後宮之中的生存經驗都極為寶貴,有多少權勢人家想盡辦法請宮中嬤嬤教養家中的女兒。
能入宮,是在這古代封建社會的女孩們,為自己增添一份出嫁籌碼和光輝履歷的好途徑。
也許那些勛貴人家不屑於,小一些的官宦人家和平民百姓卻是十分樂意的。
後宮妃嬪和主子眾多,規矩也大,處處洒掃和伺候的人少不了。有放出去的,自然也要有新鮮的血液補充。
聽到這話,鍾玉珩淺淺一笑,頷首道:「自然是依娘娘所言。」
「公公既然沒有意見,那哀家就吩咐人下去做了。」寧詩婧也沒有拖泥帶水,利落地將事情定下之後,重新坐回首位端茶送客:「公公公務繁忙,哀家就不繼續打擾公公。公公請回吧。」
見她這樣,鍾玉珩忍不住嘆息一聲,笑道:「娘娘這過河拆橋也未免太快了些,當真是用完了就扔。」
神情十足哀怨,彷彿傷透了心。
寧詩婧不為所動,垂眼捏著茶盞的蓋子劃過邊沿,冷聲道:「哀家豈敢。說忙的是公公,如今哀家為公公著想,又是哀家的不是了?」
「娘娘豈會有不是?」鍾玉珩淡笑著,拱了拱手,行禮道:「既然娘娘發話了,那臣就告辭了。」
寧詩婧淡淡應了一聲。
然而鍾玉珩說著要走,忽而起身逼近,一雙長臂撐在她座位的兩邊,彷彿將她整個圈在懷裡。
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樣放肆的舉動,寧詩婧頓時懵了,瞪大眼睛檀口微微張開,捧著茶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鍾玉珩緩緩勾起嘴角,在她眼底下綻開一個勾人的笑,色若春花。
只聽他壓低了嗓音,一字一頓道:「娘娘后臀上血跡斑駁,看的臣心神浮動,十分羞赧。果真該告辭才不至於失禮。」
說罷,他猛地抽回手,重新抬高了聲調:「臣不繼續叨擾娘娘,告辭。」
直到他轉身的那一刻,瞧著他大紅的袍子向後微微鼓動,寧詩婧才陡然瞪大了眼睛,意識到他說了什麼。
這時代就算是最尊貴的太后,葵水來了也不過是把平民用的月事帶換成了更好的料子,並沒有辦法改變防止不了側漏和並不那麼吸「水」的特性。
方才她與他爭執間,動作委實是大了些,或許就是那會兒讓血跡洇了出來被他瞧見了。
寧詩婧一邊後悔自己穿了身淺色的衣裙讓血色格外明顯,一邊又被他言語輕佻逗得氣惱不已。
羞怒之下,她顧不得許多,猛地將手中的茶盞狠狠地朝著他的背影擲了過去:「不要臉的東西!」
因著力道不夠,茶盞摔落在鍾玉珩的腳後跟處,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裡面已經溫熱的茶水濺了出來,在他大紅衣擺和黑色皂鞋上落下幾塊深色。
鍾玉珩的心情卻並不差,聞言轉過頭來,含笑正要說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一個穿著湖綠色宮裝的小宮女,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來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劍,飛身徑直刺了過來:「狗太監!拿你命來!」
鍾玉珩神色一冷,動作飛快的側身一躲!
過來的時候沒帶什麼武器,他手裡沒什麼東西可以格擋,左臂上頓時被那宮女劃開一道口子,濺射出鮮血。
他肅著一張臉,沒有絲毫的驚慌,飛身而起閃到寧詩婧面前,淡聲道:「借娘娘簪子一用!」
被這變故驚得言語不得的寧詩婧只覺頭上一動,她的如瀑長發散落下來。
那金子打造的繁複鳳簪被鍾玉珩捏在手裡,明明是柔軟的純金卻彷彿堅硬如剛,幾聲清脆的碰撞之後,就見他姿態從容而優雅地將那鳳簪尖端送進了宮女的胸口。
宮女手中長劍垂了下來,跪落在地上,唇角溢出鮮血:「娘,娘娘……奴婢無用,失手了。就,就用,這條命……贖罪吧!」
說完,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身子微微一擰,伸手握住胸口鳳簪更深入幾分,斷了氣。
她的屍體側倒在地上,腰間淡粉色的荷包露了出來。
親眼見到生命逝去,寧詩婧愣愣的看著那荷包,再看鐘玉珩寒氣四溢、滿是殺氣的眼眸,心底里頓時湧現了無盡的冷意。
鍾玉珩皂靴一抬,將長劍握在掌中遙遙指著她,似笑非笑:「娘娘是不是要給臣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