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到底是什麼
相比於聲嘶力竭的呼喊，這場火勢屬實算不上大。
至少等到寧詩婧和朝臣們趕到長壽宮的時候，正殿這邊的火已經熄滅了，倒是院子里不知道為什麼搬出來的一車布匹正燒的熱熱鬧鬧，那看起來聲勢十分壯大的煙霧儼然正從這裡傳出來。
太皇太后正臉色陰晴不定地站在殿前，冷冷的看著這一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太監宮女在她的面前跪了一地。
寧詩婧的腳步頓了片刻，笑著上前問道：「母后您沒事兒吧？這是怎麼了？這些布怎麼在這裡？」
聽到聲音，太皇太后陰沉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在渾濁之後掩藏著探究和驚人的殺意。
她這個年輕的兒媳，到底在這場戲碼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又到底知道了多少？
太皇太后不應聲，她身後的嬤嬤眼皮跳了跳，忙笑著蹲身道：「勞太後娘娘和諸位大人憂心，下面伺候的人今兒本該整理庫房，不想有不長眼的燒了布匹，這才連帶著正殿著火。如今火勢已經熄滅，除了浪費些布，也沒別的什麼。」
她心底略鬆了口氣。
幸好只是一場烏龍，她家太皇太後娘娘的秘密還好好地藏著沒被發現。
可惜，這嬤嬤雖然進退有度，身居高位早就習慣了的太皇太后卻沒有那麼好的脾氣。
多年的修身養性，並沒有叫她學會退一步，反而讓她性格中的執拗和自大達到了頂峰。
太皇太后陰翳地看著寧詩婧面不改色的模樣，突然道：「哀家沒事兒，是不是叫太后失望了？」
話中挑釁和嘲諷的意味極重。
寧詩婧滿臉不解，歪了歪頭道：「母后何出此言？兒臣只盼著母后鳳體安康，長命百歲，這會兒高興還來不及，哪裡……」
「哐當！」
「砰！」
話還沒說完，長壽宮的正殿突然傳出一連串的碰撞，緊接著有種種嘈雜的尖叫聲響了起來。
「啊！」
「攔住他！」
「有人碰柱了！」
太皇太后的神色猛地一變，狠狠地颳了寧詩婧一眼，快速抬步往殿中去了。
長壽宮的人，在她幾十年的通知下早就訓練有素，就算真的有人尋死也絕不會發出這樣的尖叫聲鬧得人盡皆知。
現在變成這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搗鬼。
想到屏風後面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安全轉移，太皇太后心中湧起煩躁不安。
大殿中已經亂成了一團。
有個宮女正癱坐在地上，其餘伺候的人則面色驚恐的看著已經摔得碎成兩半的屏風後面，見她進來頓時跪倒在地上瑟瑟發抖。
「太皇太后饒命！」
見到了這樣的隱秘，他們真的還能活下去嗎？
一見這個架勢，太皇太后頓時眼中布滿血絲，條件反射地大怒道：「還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東西搬到內殿！」
她的貼身嬤嬤緊跟著快速又有條理的吩咐道：「來兩個人把門關上，不許任何人進來！來四個力氣大的，把東西抬到內殿去，要是出了事兒，你們誰也保不住自己的腦袋！快！」
到了最後一個字兒的時候，控制不住的發顫劈叉，泄露出心中的恐慌。
面對這樣的狀況，能做出這樣的應對已經非常不錯。
可惜的是，寧詩婧已經攜著幾位大臣一隻腳邁過了殿門，見有人來攔，鍾玉珩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很快就有兩個明顯身懷武藝的小太監上前，不著痕迹的手上一震。
想要關上殿門的人被一把振開，寧詩婧快步進來，見到屏風後面的景象臉上露出無法作假的震驚：「這……母后的殿中怎麼有一副棺材？」
屏風被摔倒在地之後，後面的東西已經一覽無餘。
哪有什麼供奉的佛像，只有一抬顏色漆黑厚重的上好金絲楠木棺材，四角擱著四個巨大地香爐，裡面插著大把大把的香。
怪不得長壽宮的正殿總是散發著濃郁到嗆人的香火氣息，時時刻刻點燃這麼多的香，幾乎堪比鼎盛的寺廟，又經常門窗緊閉的不透氣，不嗆人才奇怪。
四個壯實些的小太監見到來人，兩股戰戰、面色慘白，對著棺材要抬不抬，顯然已經嚇蒙了。
太皇太後面色陰毒，怒斥道：「誰准你們進來的？全都給哀家滾出去！滾！」
她身後的嬤嬤快速上前，嘴裡說的客氣，手上卻已經開始推人：「殿內方才著了火，這時候全都是煙氣，太後娘娘和諸位大人還是快些出去，當心嗆壞了嗓子。」
「放肆。」不等她再繼續推搡，身後禮部侍郎猛地沉下臉，呵斥道：「你這老奴哪裡學的規矩，竟然敢對太後娘娘動手動腳！」
面色嚴肅的大理寺卿眉頭緊皺，上前一步道：「太皇太后還請恕罪，允許臣等上前看一看棺材中裝著的到底是什麼。」
聽這話，太皇太后瞳孔收縮，面上卻怒意更甚：「放肆！哀家不許，看你們誰敢窺探！」
然而大理寺卿的請示也不過是客套，他已經在話音落下之後快步往棺材旁邊走去，抬手推開棺木，面色大變直接跪倒在地！
「微臣叩見仁宗陛下！」
聽到這話，就算是寧詩婧也忍不住震了一下。
仁宗皇帝是先皇父親的謚號，是太皇太后的夫君。
她預料太皇太后在屏風後面藏的應該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卻沒想到這個秘密竟然驚人到了這種地步。
大理寺卿是仁宗皇帝在位時候欽點的探花郎，先皇英年早逝，在位前後也不過二十年，自然是認得仁宗皇帝的。
聽到他喊出來，眾位大臣面面相覷之下，忙不迭的湊到棺木旁邊看過去，果然仁宗皇帝的屍身正躺在裡面，身著皇帝的冕服，面容安詳如同熟睡。
在這個時代，死後入土安眠是一件大事。
大臣們紛紛跪倒口呼萬歲，私底下面面相覷，震驚不已。
寧詩婧跟著跪倒在地，心中同樣覺得震撼。
走得近了，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棺木之中溫度平常，屍身保持二十年都像是剛死時候一樣，就算是現代都非常艱難。
太皇太後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她又為什麼要把仁宗皇帝的屍身擱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