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住口
「是個穿紅衣的俊俏公子，長相俊美，渾身氣勢凌人的，瞧著不太好相處。」李凝姝不知道她心中轉過什麼年頭，如實地道：「那神色冷下來怪嚇人的，只不過……」
她頓了頓，想到那日的情景，仍舊忍不住露出點不甘心的怨憤，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對著太後娘娘的時候倒是又痴情又溫柔，眼裡的情意幾乎有眼的都能瞧出來，明顯是郎有情妾有意，兩個人纏綿得很……」
「住口！」
聽到這描述，柳笙笙哪裡還不知道事情恰好就是最壞的那種情況。
她萬萬沒有想到，鍾玉珩那樣的人，竟然也會用這種法子去討好一個女人。
想到每次面對她時候，他的冷淡和疏遠，柳笙笙心中充滿了嫉妒和不甘，怒斥道：「不要再說了！」
李凝姝愣了愣，看著她那近乎扭曲的表情，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小聲囁嚅地喊了一聲：「娘娘？」
柳笙笙沉著臉，一雙上挑的眼角中帶著危險的冷光，陰冷的掃她一眼：「這件事兒，從今往後你最好爛在你的肚子里，不要再叫其他人知道。」
「這宮中規矩繁多，可不是你們皇商家族那樣亂七八糟不講究的地方。」她的神色透出幾分傲然，臉上更是帶著不屑，鄙夷道：「別說本宮沒有提醒你，要是敢在其他人面前胡言亂語，掉了腦袋別怪本宮不保你。」
原本還以為能抓到寧詩婧的把柄，卻沒料到得到的不過是個叫人心裡慪得慌的消息。
這叫柳笙笙心裡發堵，看著李凝姝的眼神也跟著帶上了幾分冷光。
瞧著像個機靈的，乾的卻是蠢事兒。
現如今，朝中只要有腦子的就知道不能跟鍾玉珩對上，更何況她如今也打算巴著鍾玉珩更進一步。
這消息不僅不能拿來用，還要仔仔細細的捂緊了，不能叫人拿來攻訐他。
知道他對寧詩婧的重視，除了給自己找不自在，還有什麼用處？
李凝姝不知道她的考究，又聽出她態度中的輕慢，當習慣了大小姐的她忍不住有些委屈，紅著眼圈低聲道：「娘娘，奴婢愚鈍。太後娘娘與人私通，難道不是一個大把柄嗎？」
「本宮叫你住口！」柳笙笙大怒，猛地抬手，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蠢貨！你當那男人是誰？那是九千歲鍾玉珩！跟他對上，你不要命了？」
什麼？
那個俊美無匹，只要叫人遠遠看一眼就禁不住臉紅心跳的出眾男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九千歲？
他，他竟然是個太監？
李凝姝的臉色頓時發白，不知道自己該發愁自己得罪了大安朝如今站在權力最頂端的男人，還是該驚恐自己竟然敢打這位大人的主意。
她沉浸在震驚中不能自拔，一時竟然沒有察覺，柳笙笙看她的眼神裡帶上了幾分危險。
柳笙笙素來是個能進能退，更是清晰地知曉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如今鍾玉珩對她雖然仍舊是不冷不熱，卻開始一點點分權給她，態度比之從前也緩和了許多，總叫她覺得事情有了轉機。
這種時候，她自然是要巴緊了他的大腿，想盡辦法得到更多的好處，為自己和陳敏禎籌謀，說不定也能更進一步。
這種時候，她怎麼會允許有人來壞自己的好事兒？
聽李凝姝的講述，鍾玉珩顯然也是認得她的，若是到時候來到碧柳宮瞧見她，以為是她故意留在自己身邊抓住他的把柄威脅他的，可就壞了大事兒了。
她心中快速衡量了一下，幾乎不用猶豫，就知道了自己該怎麼選擇。
這會兒李凝姝在她的眼裡跟個死人也差不多，問題是，怎麼叫她死的不著痕迹還能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她衡量了下，掩去眸中的冷光，面上卻突然微微一笑，道：「你也別怪本宮話說的難聽。這深宮之中從來是一句話就能殺人，你這樣不小心，真的丟了性命豈不是可惜？」
「瞧瞧這花骨朵兒一樣的年紀，還長得這樣俊俏的一張小臉……」她滿臉惋惜地拿手抬起她的下巴，搖搖頭感慨道：「本宮可不捨得叫你這樣漂亮的小姑娘枯萎在這深宮裡。」
話是這樣說，眼底藏得很深的怨毒一閃而過。
什麼樣的東西，也敢覬覦到她看上的男人頭上。
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事到如今，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年輕。
她手上的甲鞘冰涼，保養良好的指節細膩卻又帶著股子潮濕，觸摸在臉上，叫李凝姝因為涼意微微顫了顫，像是被粘膩的毒蛇纏上，心口發緊。
她不敢作聲，渾身汗毛豎起，險些尖叫出聲。
她不敢多看多想，忙不迭地擺出滿臉的感激，恭敬地行禮道：「多謝貴太妃娘娘抬愛，是奴婢不懂規矩，叫娘娘擔心了。」
借著這個姿勢，趁機脫離了她的觸控。
柳笙笙也不介意她的躲避，聞言只笑了笑道：「你懂得本宮的用心良苦就好。這樣吧，這些日子你還是跟著芷安學規矩，等學好了再到本宮面前來伺候。」
「旁的事情不要多管，總該先把禮儀宮規吃透了，本宮才能更放心些。」
也免得總是在前面晃蕩，叫鍾玉珩不小心撞見了心生誤會，也惹得她心煩。
心中沁出冰冷的毒液，柳笙笙的面上卻一派溫和，彷彿真的只是在為她謀划考慮。
李凝姝也當她真的是在護著她，心中忍不住湧上了幾分感動，忙不迭地謝恩。
柳笙笙越發是寬容大度的模樣，和善的安撫她幾句，這才叫了芷安進來，吩咐她好好教導，這才叫兩個人退下去。
李凝姝以為自己這次得了青眼，心中很是有些得意，又帶著被關照的受寵若驚和感動，跟著芷安強壓著興奮退了下去。
沒有看到笑著看她們離開的柳笙笙嘴角的笑意漸漸冰冷而嘲諷，捏著帕子仔仔細細地將方才碰過她的手擦乾淨了，像是沾了髒東西似的把精緻的帕子和鑲嵌珍貴寶石的甲鞘丟垃圾一樣丟遠。
緊接著，發出一聲冷嗤，在空蕩的內殿中莫名叫人升起了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