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信物

  他這是剛巧聽到這句話,還是刻意試探她?

  嘴角的笑容不變,她的眼底升起了幾分戒備,只雲淡風輕地道:「不過是幾句玩笑話罷了,哀家能有什麼叫武王殿下拭目以待的?」


  「原來是這樣。」


  左右看了看,賢王笑著頷首,也不知道信沒信,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本王還約了人一同參加詩會,就不繼續叨擾皇嫂跟皇兄了。臣弟先告辭了。」


  等他斯文有禮地行了禮,轉身離開之後,寧詩婧看了他的背影許久。


  「本王這個皇弟,倒是長了一副斯文有禮的好皮相。」武王哼笑一聲,道:「娘娘是不是也欣賞這般才華橫溢又淡泊明志的才子?」


  「如果是真的淡泊明志,倒是也值得敬佩。就怕有的人表面上淡泊,心底里的慾望卻比誰都多。」寧詩婧淡淡的收回目光,勾起唇角:「不知道賢王殿下算是哪種?」


  武王但笑不語,捧著茶盞眼神格外的意味深長。


  他不肯答話,寧詩婧也不介意,一雙茶色的瞳孔帶著淺笑,又問了一句:「王爺似乎並不喜歡賢王殿下?」


  「天家父子兄弟,哪有什麼手足情深之類的東西?」


  武王嗤笑一聲,不知道是在不屑別人還是自己,只冷冷的道:「生下來的時候就註定了彼此是對手,只不過有的對手叫人惺惺相惜,有的對手只讓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罷了。」


  「本王是個舞刀弄槍的粗人,慣來看不慣彎彎繞繞的文人,看著虛偽婆媽的很。」他咧嘴笑了笑,又道:「虛偽的厲害。」


  「武王殿下自謙了。」寧詩婧道:「哀家瞧著王爺胸中自有丘壑,哪裡算得上是什麼粗人?不過是性子直爽,不愛拐彎抹角罷了。」


  「娘娘也不必跟本王說這些好聽的話。」武王皺眉擺了擺手,道:「本王答應娘娘的事情,自然會儘力而為。就算娘娘不拍馬屁,本王也會信守承諾。」


  「肺腑之言而已。」寧詩婧忍不住笑了下,端起茶盞:「看來哀家在王爺心中也啰嗦的厲害。既然這樣,哀家就把人交到王爺的手上,還請王爺多多照看。哀家再次以茶代酒,再敬王爺一杯。」


  武王悶聲跟她乾杯,將茶水一飲而盡,抹了抹嘴:「娘娘若是沒有旁的事情,本王就先告退了。」


  想到什麼,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玉佩,又道:「娘娘到時候把這玉佩作為信物,交到領頭的人手上,在本王離開宿京之前,讓他過來找我就是了。」


  見他雖然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籤訂了契書,神色中卻無什麼怨懟,想的也算得上體貼周全,寧詩婧才更放心了些。


  她知道做事總有風險,卻還是想將風險儘力降到最低。


  如今見武王可靠,她也多少鬆了口氣,應了之後沒再繼續多說什麼,任由武王出宮去大口喝酒了。


  於是三天後,武王啟程回邊疆的時候,身後就跟了以趙大喜為首的一個小商隊,緊緊地綴在了屁股後面,拖著幾個大車的貨物,一併出發了。


  宿京因為武王離開這日的儀仗又熱鬧起來,鍾玉珩卻悄悄摸到了寧詩婧的殿中。


  彼時寧詩婧正擰眉想著趙大喜這一路的情況,見他過來忍不住面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今天武王回封地,你怎麼有空過來?」


  就算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他也該去送送武王才是。


  畢竟武王不單單隻是就藩,還是鎮守邊疆,為國出力,為表示朝廷的重視,也不該叫他冷冷清清的離開。


  「娘娘別擔心,昨日臣已經私下為王爺踐行了。」鍾玉珩淺淺一笑,上前一步環住她的手臂,側臉壓在她的肩頭,吐息道:「娘娘在忙什麼?」


  寧詩婧微微側頭,就能看到他黝黑的眼眸認真地看著她,鋒銳悉數收斂,泛上了淡淡的溫柔。


  她的心也跟著軟了下去,跟他蹭了蹭鼻尖,笑道:「不過是看看趙大喜他們要去的地方……不過鍾大人來了,當然就不忙了。什麼事情,也沒有鍾大人重要,不是嗎?」


  一邊說,她將手中的毛筆放了下來,連帶著勾勾畫畫一些瑣碎的想法的宣紙也用鎮紙壓住,轉過身來,回抱住他輕輕一吻:「鍾大人好黏人啊。」


  「臣巴不得能黏在娘娘身上,片刻不要分離。」


  鍾玉珩將她抱了個滿懷,忍不住發出一點滿足的喟嘆,收緊了雙臂道:「只可惜身不由己,實在是可恨可嘆。」


  堂堂九千歲,說起這些兒女情長竟然一點都不臉紅。


  寧詩婧卻忍不住雙頰生暈,抬手輕點了點他,笑道:「文武百官們也知道,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鐘大人,原來竟是個黏人精嗎?」


  「他們知不知道沒關係,只要娘娘知道就好了。」鍾玉珩絲毫不以為恥,反倒得意洋洋地親她一口,笑眯眯地在她耳邊低聲道:「只要娘娘願意讓臣摸一摸、捏一捏,臣把命給娘娘都行。」


  說著目光不純潔的重點掠過了某處,暗示意味十足。


  寧詩婧一張粉面更是紅得厲害,禁不住瞪他:「朗朗乾坤,鍾大人且收斂著些吧!」


  「娘娘這就不好意思了?」鍾玉珩輕笑一聲,捏了捏她的手,眼神越發幽深:「臣近日閑暇無事,翻了翻娘娘之前叫瑞珠給臣送過去的那匣子書……」


  書?

  寧詩婧的面上露出些微的茫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娘娘不記得了?」迎著她迷茫的眼神,鍾玉珩唇角勾起,嗓音沙啞地低低道:「就是娘娘特意搜尋來的圖冊……臣仔細瞧了,倒覺得上面畫的寫的不盡如人意,恐怕有紙上談兵之嫌。」


  「比如最開始那本《深宮怨》,第二回夜會,若是叫臣來寫,這段描寫應當是……凝脂香汗……進入便覺……動作起來,如仙如……」


  寧詩婧:……


  您可快閉嘴吧!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她一定把送那匣子圖冊的自己憋死在房間里,絕不叫自己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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