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野心
而現在,這個機會擺在她的面前。
她終於也可以選擇不去做什麼勞什子的大家閨秀,而是堂堂正正地站出去,去做出一番完全不同的事業來。
酒樓的生意或許流於大眾,可是物流這件事兒……陳靈珺敏銳的察覺到,這後面帶來的無法具體衡量的利益到底有多大,而娘娘給她的信任又有多重。
這讓她忍不住熱血沸騰之餘,眼眶又隱隱有些發熱。
看吧,她看了這麼多書,學了這麼多的道理,不是只能用來為她嫁人選擇夫婿的時候,用來增添自己的價值。
她曾經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比一些學子更加用功的苦讀,學來的知識並不是只能孤獨的在後宅里吟兩句酸詩,管管吃穿用度。
曾經對於自己性別的不甘,在寧王府後院里的蹉跎,面對這世道的絕望和妥協,在這一刻,似乎徹底崩塌了,全部都化成了對未來的野心勃勃和期望。
陳靈珺覺得,一直束縛著她的什麼東西,似乎正在慢慢的被打破。
她寧願每天忙碌,吃穿極其簡單地活著,也不願意在別的男人的後院里,只能做一個傀儡似的寬容主母,對著所有的事情裝聾作啞,自欺欺人。
起碼現在的她,有了目標,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有了努力的方向。
原來,她竟然也能這樣自由的活著。
她低下頭,努力的藏住自己潮濕的眼眶,嘴角卻忍不住高高的翹了起來。
真好,這樣的生活,她在寧王府後院的時候,絕對沒有想過。
簡直像是做夢一樣。
察覺到她這一刻複雜又激動的情緒,寧詩婧有點心酸,面上卻只裝作沒有發現,道:「既然你沒有意見,改天我再問問婉晴的意見。好了,我這邊沒什麼事兒了,你先下去吧,不用讓人過來伺候了。」
陳靈珺眉眼彎彎的笑著應了聲,垂下頭關門出去了。
她的娘娘啊,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明明她們是她的奴婢,她要怎麼樣處置都可以。可是就算是在善意地為她們考慮的時候,她也永遠都不會自己一個人下決定,而是先問過她們的意見,真切的把她們當成了平等的人來對待。
哪怕是她的父母,都不一定能夠做到這一點。
走出大殿,關上做工精緻的木門,陳靈珺踏出廊下,仰起頭來,任由將近傍晚,燦爛又溫暖不刺眼的夕陽將光芒肆無忌憚地灑在自己的臉上。
一片光明燦爛。
殿內。
方才一直面無表情坐在一側看她處理事情的鐘玉珩,這會兒已經不老實地將她整個人搬到了自己的腿上,摟在懷裡有些不滿地道:「娘娘對他們也太好了些。」
不管是整天煩人、沒有眼色、傻乎乎還跟他搶吃的的胖糰子,還是這幾個整日里圍著娘娘轉的宮女,簡直太礙眼了,搶走了娘娘太多的注意力。
他的黑眸翻湧著沉沉的情緒,仗著她看不到,沒有半分的剋制,只用力地抱緊了她。
聽到這話,寧詩婧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抬手點了點他的胸口,道:「鍾玉珩,你還是個小孩子嗎?嗯?」
「在娘娘面前,臣不光是個小孩子,還是個壞孩子。」
無奈的在心中低低的嘆了口氣,他不捨得她不高興,只能自己將這些晦暗的情緒全部都吞下去。
如玉般修長白皙的指節,輕柔地穿過她潑墨般微涼順滑的長發,指腹溫柔而篤定的按住她的後腦勺,滾燙的氣息灑落在她的耳尖上。
他薄而熾熱的唇,溫柔的猶如一場細密的春雨,飄忽地落在她的耳廓,額頭,眼瞼,長睫,鼻樑,臉頰……
一個接著一個,攬著她腰肢的手臂用力,幾乎將她揉進了身體里。
而他的嗓音沙啞,低低的笑了一聲,像是輕輕地在她的心尖上撓了一把:「畢竟好孩子,可不會這麼對待娘娘,對不對?」
寧詩婧被他撩得軟了筋骨,咬緊了紅潤的唇,不甘心的抓住他胸口的衣襟,奶凶奶凶地問他:「鍾大人怎麼這麼熟練?撩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娘娘太過誘人,臣一切不過是發自本心罷了。」
鍾玉珩輕輕碰了碰她的唇,嗓音低沉:「誰讓娘娘這麼甜呢?」
甜的蓋過了他前面人生走過的所有的苦與痛,甜的他冷冰冰的世界里都多了甜蜜的氣息。
他的瞳孔是罕見的黑到極致的純黑,她抬起頭來,能在裡面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從來幽深仿若不見底寒潭的眼睛里盈著柔和的光,輕飄飄落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臉頰吻成了一片燒紅。
寧詩婧忍不住伸手捂住臉,覺得自己的意志力實在是不足以抵擋這樣的美色攻擊,乾脆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催促道:「別鬧了,起來消化消化肚子里的蛋撻,小心等過幾年,從一個英俊的青年,變成大腹便便的油膩中年。」
雖然他大約胖了也會是個英俊好看好看的胖子。
但是用過午膳沒多久,他又吃了八個蛋撻,叫她實在是有點擔心他這麼捧場,導致最後漸漸發胖。
想到他圓潤的挺著一個大肚子的模樣,她忍不住惡寒地抖了抖。
不知道她想了什麼樣的場景,鍾玉珩咀嚼了兩遍「油膩中年」這四個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下意識地點了點她的鼻尖,摟緊了她不願意撒手:「臣消化著呢!」
「誰家是坐著消化食兒的?」寧詩婧睨他,見他死活不肯起身動一動更擔心了,「當心你有小肚子。」
飯後久坐,可是腹部贅肉的罪魁禍首。
鍾玉珩:……
她這麼真心實意地擔心他發胖,叫他幾乎以為他現在就已經胖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側,分明還是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
「誰說臣消化食兒了?臣在消化娘娘呢!」鍾玉珩耍賴的將腦袋壓在她的肩頭,牙齒輕輕地咬住她的耳墜兒,舌尖掠過:「只是娘娘難消化得緊,臣怕是要消化一輩子才成。」
餘下的水漬蒸發時帶著淡淡的涼意,可是寧詩婧只覺得從他齒尖接觸的肌膚開始,一把火轟然燒了起來,瞬間撩滿了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