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鍾玉珩循聲看過去,嘴角上翹勾出淺淺的弧度,眉眼間的鋒芒都柔和下來。


  「娘娘餓了嗎?」


  前面燈火輝煌之中,有一片水汽繚繞,伴隨著吆喝聲和鼎沸人聲,暈染出一片人間煙火的世俗氣息。


  是之前七夕出來的時候,他給她親手做餛飩吃的那個攤子。


  那對夫妻仍舊在忙碌著,生意非常好,擺出來的桌椅旁邊坐滿了人,預計又是一個賺得盆滿缽滿的夜晚,叫兩個人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想到他親手做的餛飩的味道,寧詩婧也忍不住帶出笑意,心中慢慢的都是濃稠的甜蜜。


  去年的七夕,大約是她過的最為難忘的一個七夕了。


  恰巧這時候,買餛飩的婦人也瞧見了他們兩,眼前頓時亮了亮,含著三分笑意伸出手肘輕輕的頂了一下身邊的丈夫。


  男人默契的抬頭看過來,見到兩人頓時笑出了滿臉的褶子,熱情地抬高了聲音招呼:「兩人貴人,出來看燈會啊?」


  寧詩婧露出個有些意外的驚喜的笑容,頷首道:「老丈您還記得我們啊。」


  每天招待那麼多客人,她還以為他們早就忘了。


  「自然。」那老丈頓時爽朗的笑了起來,讚歎道:「兩位貴人這樣龍章鳳姿,長相出眾猶如神仙一般的眷侶,叫小老兒是想忘記也難啊。兩位貴人今日還要用小老兒的攤子嗎?」


  鍾玉珩的眉宇柔和,聽到這話轉過頭來看她,一副全聽她安排的樣子。


  寧詩婧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搖頭道:「不了,今日是吃飽了出來的,就不麻煩老丈了。」


  「也好,既然這樣這樣,小老兒就耽誤兩位貴人逛燈會了。」老丈聞言點頭笑,手上揉面的動作不停,快速地將勁道的麵糰用擀麵杖壓扁,笑道:「新的一年了,小老兒祝兩位貴人新年順意,萬事大吉。白頭偕老,多子多福。」


  寧詩婧的臉頓時紅了起來,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謝,害羞的沒有再多停留,匆匆的離開了。


  鍾玉珩的眼神微深,見到她桃面泛粉的模樣卻仍舊忍不住勾了勾唇,微熱的指尖輕輕蹭了蹭她的下巴,嗓音低沉問道:「娘娘害羞了?」


  「才沒有。」寧詩婧嬌嗔地白他一眼,嘟囔著雙手捧住臉頰,咬了咬唇道:「不要亂講。」


  「是,是臣胡說。」鍾玉珩眼角溢出幾分淺淡的笑意,嗓音寵溺。


  輕捏了捏她的臉,他轉而牽住她的手跟她十指交扣,笑得溫柔:「這條街我們才走了一半,咱們去前面繼續瞧瞧。」


  等到兩人逛完了燈會,夜已經很深了。


  帶著冬日夜晚的寒冽,相攜著一併回了永慈宮,跟在身後的暗衛將他們一路買來的各式各樣的小東西、花燈以及裴玉卿送的機關盒子一併擱在了桌上,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寧詩婧催了鍾玉珩先去洗澡,自己則坐在一旁擺弄著那機關匣子打發時間。


  等鍾玉珩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白皙纖細的指節在那烏黑的木匣子和燭光里彷彿發著光,神情專註地按照某種韻律在上面四處敲擊、探索。


  那雙猶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中快速地閃過了什麼,轉瞬即逝。


  他若無其事地上前一步,手搭在她的肩頭,嗓音里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娘娘可找到這機關的訣竅了?」


  「沒有。」寧詩婧有些喪氣地鼓起了臉頰。


  她對這個時代的機關之類東西的並不算了解,這會兒拿著機關盒子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恐怕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規律。


  「大約是我太笨了,到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


  話是這麼說,她卻像是被激起了好勝心,杏核眼裡閃爍著躍躍欲試,並沒有放下的意思。


  鍾玉珩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片刻后又重新笑起來,伸手將機關盒子從她手中抽了出來,沖她一挑眉:「娘娘要研究,臣不攔著。只是臣就在娘娘身邊,娘娘是不是不應該將注意力放在旁的東西上面?」


  這……是吃醋了?

  寧詩婧一時好笑,張嘴正要說些什麼,就被他捏著下巴覆唇親吻了過來。


  他的吻向來是霸道掠奪中透著深情的溫柔,一步步將她所有的清明和理智奪走,給她近乎溺水般漂浮的錯覺。


  等他鬆開,她已經呼吸急促,面上帶著遮不住的紅暈。


  他垂眼靜靜地看著她這一刻水光瀲灧、雙唇輕微腫起來的模樣,拇指輕輕地拭去她唇邊的水色,聲音裡帶著點低啞:「若是娘娘還有心思關注別的東西,就是臣不夠努力,是不是?嗯?」


  那帶著微微氣喘的嗓音磁性中透著一份疏離的冷感,在她耳邊響起的時候帶起一陣細小的電流,叫人的心尖都跟著酥了半截兒。


  寧詩婧受不了的搓了搓自己的耳垂,忍不住沒好氣道:「鍾玉珩,你怎麼這麼霸道。」


  她的嗓音本來就帶著幾分清甜,這會兒更是軟了三分,變得軟糯嬌嗔,一聲指責說出口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倒軟軟的如同是在撒嬌。


  鍾玉珩的眸色更深了,握住她的手緊了緊,隱忍道:「娘娘先去沐浴。」


  寧詩婧:???


  實不相瞞,她彷彿有不太好的預感。


  總覺得如果不是她還沒有洗漱,這小子怕不是要當場將她就地正法。


  她氣得磨牙,伸手去掐他的胳膊內側,一邊用力一邊氣鼓鼓地罵道:「鍾玉珩,你腦子裡有沒有點正經事兒?!」


  熬了二十五年方才開葷,開葷之後還時不時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迫斷了頓兒,鍾玉珩覺得自己如今年輕力勝,正是火力旺盛的時候,想的已經不能更正經了。


  更何況——


  她那軟嫩的指尖實在是沒有多大力氣,說是在擰他的胳膊倒不如說是隔靴搔癢,惹得他那一小塊有些發癢,一股撓不到又忍不下去的麻意擴散出去,叫他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驀得抬手,一把抓住她作亂的手,在她的臉上印下一個輕吻,嗓音緊繃道:「娘娘,再這樣下去,恐怕你就沒時間去沐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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