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同心解咒
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天舞對於自己這種說昏倒就昏倒的體質已經不再作抱怨,而她本人並沒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因為過去那個糾纏不清的人所造成的。
意識已經歸來,但天舞卻是不願意睜開雙眼,她似乎有夢見了過去,夢見過去那些很快樂很幸福的時光,但同時她也意識到,自己所嚮往的不過是那些寧靜的生活,為什麼要把她逼得如此呢?
因為很久很久之前,她就知道,弱者沒資格談自由。
任憑眼淚從眼角滑落,天舞很想喊累,只是誰能幫她扛起肩膀的重擔呢?
「你怎麼又哭了?」一直守護在天舞身邊的木晨稀,內心感覺到天舞的憂傷,不由得看著她的臉蛋,不其然,又落淚了。
天舞並不意外他會在這裡,說不定影琅也在旁邊,但就算是這樣,她依舊得不到一絲的安慰,只是緩緩地從被子里抽出了手,用衣袖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哭,她當然哭,她的心又不是石頭,也會知道痛的,明明連自己都覺得心早就死了,居然還在痛!
但哭歸哭,天舞知道,自己的將來是容不下一點軟弱,她必須堅強,堅強到不需要再為自己扛起的重擔而落淚。
『你們出去,我沒事,讓我一個人靜靜。』天舞的聲音淡淡地傳給木晨稀,他也只是輕輕嘆氣,實在不能理解天舞突然怎麼就鬧情緒了,不過木晨稀反而感到高興,最起碼,天舞的內心還是有感情的,並沒有如她所說的那般死了。
輕輕地拍了拍天舞的手,他轉身離開了床邊,微笑著說道,「這裡是二層的『綠閣』,在你昏迷期間,我們已經正式成為了二層的弟子,抱歉地告訴你,只有我們兩個到了二層,影琅還沒能上來。」
說罷,他緩步走到門外,輕輕地掩上門,這次他是哪裡都不去了,乾脆就靠在門口等著。
許久之後,一個嬌小的身軀爬上了天舞的床,在她的被子上跳來跳去,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地低聲喊道,「天舞!起床啦!你還想睡到什麼時候?別再偷懶啦!快起來!」
猛地一揮衣袖,天舞對著被子上那個小身軀就是一巴掌打過去,卻是很自然地撲了個空,天舞黑著臉坐直了身子,對著那個依舊在被子上跳來跳去的白色身影低聲怒吼,「煩死了!雪魅!」
「煩嗎?我哪裡煩了?本大爺專門來叫你起床耶!別一臉嫌棄的樣子行不行?我看你也沒受傷啊,怎麼就突然昏倒了呢?」雪魅三兩下就跳上了天舞的肩膀,伸出爪子去探她的額,卻是不夠長,只能不停地拉長身子,樣子十分滑稽。
青筋冒起,天舞眼神危險地把它拎了下來,「別以為你的修為高我就拿你沒辦法,捆仙索那種東西,我還是有的。」
「果然是他給你的么!我就知道是他給你的!」雪魅無力地掙扎,滿腔熱淚。
天舞輕輕挑眉,捆仙索她的確有,但不會在這裡顯露出來,不過不是師父給她的,而是某一次她闖洞府的時候得到的。既然雪魅認定是師父給自己的,也就剩下她解析的時間了。
「你來做什麼?」隨手地丟下雪魅,天舞神息內斂,她身上的確沒有傷,那七天內頂多就只能算是受盡了風餐露宿有點虛弱,但為什麼會暈倒呢?
「當然是來關心關心你啊,你這個嬌弱的病人。」雪魅沒好氣地聳了聳肩,這人怎麼就不明白人情世故呢,但在天舞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下,它趕緊改口,「是影琅!你家那小子一直糾纏著讓我來看看你的狀況。」
輕輕地哼了哼鼻子,天舞也就起身下床了,既然她沒事,也沒必要再在『綠閣』呆著。
每一層的『綠閣』房間的布置都基本一致,也都是由那個叫聞人長老的女人掌管著,在『綠閣』,你永遠會被一陣葯香圍繞著,淡淡的,讓人覺得很舒心。
拉開房門,木晨稀便迎了上來,上下打量了天舞一番,略帶疑惑地問道,「天舞你沒事了嗎?」
「比你好。」看著眼前的男人,已經沒有錯亂的身影重疊在一起了,而面對木晨稀,天舞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情緒去面對他,對於這個男人,她只能說不熟悉,如果不是因為木晨稀是木玄子的轉世,她還會對眼前人這般待遇嗎?
走了幾步天舞停了下來,並沒回首卻是冷冷地說道,「那個同心咒,我會儘快解除。」
「天舞!」木晨稀卻是緊張地大喊,旋即他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今天早上葉長老派人來傳話,說要收我為入室弟子,我答應了。」
淡淡回首,天舞冷眼看著他,「你是想我恭喜你?還是譏諷你?」
木晨稀苦笑地輕搖頭,「我只是想告訴你,成為入室弟子之後我大概不能再與你經常見面,我只希望我們之間那唯一的聯繫不要斷掉,不然我一定會瘋掉的。」
「雖然我也想過要拒絕,但既然天舞你想要整頓清音閣,我認為這是個機會,所以我答應了作為入室弟子,這樣我在變強的同時,也可以作為密探在葉長老身邊,為你提供消息。所以……」木晨稀一步一步地走到天舞身邊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他那表情就像是快要哭了似的。
天舞倒是一愣,她到底昏迷了多久?怎麼感覺錯過了很多事情?輕輕地掙脫掉木晨稀的手,她低著頭後退了幾步,不由得苦笑,每次見到木晨稀這個表情,她就知道自己又敗在他手裡了,迅速轉身,天舞淡淡地回答,「隨便你。」
幾乎是落荒而逃得,她急匆匆地離開了『綠閣』,跑到了竹林,無力地扶著路邊的翠竹,輕微喘氣。天舞暗自苦笑,她到底是敗在同一個男人手上啊。
雪魅從天舞衣袖中鑽了出來,爬到她肩膀上,幽幽地問道,「你們剛才所說的是同心咒吧?」
「應該就是師父所寫的,我認得那些字。」突然天舞意識到,為什麼師父寫的捲軸會在木晨稀那裡,他到底是怎麼得到的?
「你見過原卷?在哪?」雪魅緊張地撲按著她的臉。
冷冷地用眼角把它掃視下去,天舞淡淡地哼了聲,「燒了。」
雪魅被她的話氣得愣是爪子都伸了出來,用力地用爪子戳著天舞的臉蛋,「怎麼有你這麼白痴的傢伙啊!那可是唯一的原卷!你師父怎麼會有你這麼敗家的徒弟啊!之前的五品金靈丹也是!」
「扯遠了。那種東西燒了就燒了,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天舞哼了哼,她也氣師父怎麼會寫那種咒文,還說得那麼好聽,同心咒,根本就是一個女人被背叛然後下在對方身上的詛咒。師父又不是那種痴男怨女。清心寡欲的師父難道還有死心惦記著什麼人嗎?
雪魅卻是很無奈地用爪子上的肉球按著天舞的臉,「那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同心咒了。」
天舞微微一愣,驚訝地把雪魅拎了起來,「你是說,捲軸上有解咒的方法?」
「那是當然的啊!所以說你要有點常識!做人別那麼衝動!明明是狐妖化身,怎麼那麼笨呢!」雪魅嘆著氣搖著頭,為什麼天舞的智商就跟不上她的性格呢?
突然覺得自己有幾分無力,天舞輕輕嘆氣,也罷了,反正痛的人不是她,至於木晨稀嘛,大不了自己少點受傷少點鬧情緒,就算是放過他了。
被天舞無情地丟落地面的雪魅,輕輕地舔著身上的毛,「也不是說一定就沒救,你可以找到你師父,既然同心咒是他寫的,他自然記得解咒的方法。」
師父記得?天舞自嘲地冷笑,師父他會記得絕對是個奇迹,他可是個老糊塗啊!但如果硬說有人會記得的話,估計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木晨稀,他既然能背下咒文,應該也知道解咒的方法。
只可惜,看他目前那種反應,是不可能會答應解除的。
突然背後一陣腳步聲而來,雪魅立即閃身隱入竹林里。天舞冷冷回首,卻是有幾分意外,來人並不是木晨稀,而是那個叫胭脂的女人。
「師姐有事嗎?」天舞後退了幾步保持著距離,卻是發現自己周圍漸漸走出了幾個人影,當下把玄天火隱約鋪在身上。
胭脂卻是笑著,「你果然成為我的小師妹了。總算記起了什麼時候見過你,兩年前在木衛城招來的新學徒,你就在其中啊。」
「師姐見笑了,師妹大難不死,恐怕是託了師姐的福氣。」天舞冷笑回敬,依舊是與胭脂保持了一段距離,雖然以她目前的修為這是徒勞無功的事。
「好了,別哈拉,有人要見你。」只見胭脂一個閃身便來到天舞背後,天舞自是無法抵抗,也就乾脆收斂起玄天火,任由她抓著自己。
但她卻是低聲冷笑,「梅長老?還是葉長老?」反正她多少能猜出來是什麼回事。
胭脂靠到她耳邊輕笑,故意神秘地說道,「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頓時,竹林里所有人化作一道幻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竹林下無聲踏出的雪魅,碧綠的眼睛眨了眨,便是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