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螞蟻與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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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司的路上。
“怎麽了，從工廠出來，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見到沈雷怔怔出神，盧霞忍不住問道。
“在想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沈雷認真的道。
“哦？”盧霞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晚飯吃什麽？”沈雷正色道。
盧霞翻了個白眼：“還以為你發現工廠哪裏出了問題呢，害我白期待一場。”
“還真有。”沈雷笑了笑。
“可別告訴我，是工廠的飯菜不好啊。”盧霞撇嘴道。
“盧總，你先一下，此行的收獲是什麽？除了巡視流水線，你還發現了什麽問題？”沈雷問道。
“我倒是……”盧霞正要話，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喂，我才是你老板，而且還是我先問你，你怎麽還反過來問我？”
“交換情報而已，要是有重疊的部分，我就不用多一遍。”沈雷解釋道。
盧霞聽著還是覺得有問題，斜睨著他：“怎麽聽你這意思，是讓我匯報，好讓你省了一番口舌？”
“這麽理解是不對的。”沈雷搖頭道。
盧霞懶得跟他再繞了，蹙眉道：“倒是沒發現大問題，隻不過這孔經理官架子擺得太重了。”
“哦？”沈雷看了她一眼。
盧霞似笑非笑的道：“剛才他跟你打招呼，我就在旁邊，你以為我沒聽到麽？得知你隻不過是一名保安之後，態度立刻變了，難道不是嗎？”
“他這麽做，也無可厚非。”沈雷毫不介意。
“最後你被他訓了，什麽感想？”盧霞眨了眨眼，問道。
“沒感覺。”沈雷如實道。
盧霞撇撇嘴：“好了，我沒發現工廠有什麽大問題，你呢？該了吧？”
“盧總，我想先問你，咱們公司的現狀如何？資金鏈正常嗎？”沈雷問道。
聽到資金鏈這個詞匯，盧霞俏臉閃過一抹不自然，旋即搖頭道：“公司的發展問題，跟你了你也理解不了，目前一切正常。”
“怎麽了，突然問這個？”盧霞好奇的反問道。
沈雷的目光，捕捉到了盧霞俏臉上的細節表情，但他沒有點破，而是沉吟道：“照你這麽，公司一切正常，那就不應該了啊。”
“你究竟發現了什麽問題？”盧霞挑眉道。
“工廠已經三個月，沒有給工人發工資了，這事你知道嗎？”沈雷道。
“什麽？”
盧霞猛踩刹車，寶馬在路邊停了下來。
“你剛才什麽？三個月沒發工資了？”盧霞扭過頭，一雙美目緊緊盯住沈雷。
“基本確定有這麽一回事，至於具體多少工人被拖欠了工資，暫時還不清楚。”沈雷道。
盧霞難以置信的道：“你在開玩笑嗎？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
任何一家用人單位，拖欠工資，都是大忌。
盧霞是晴霞藥業的總裁，她最清楚公司的現狀，雖然資金鏈目前出了點問題，但發放工資這事兒，從不含糊。
財務部每個月發放的所有款項，都由她親自簽字，工人的工資，不可能存在拖欠一事。
認真看了又看沈雷的表情，見到對方不像是在開玩笑，盧霞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決定撥打財務部的電話，詢問情況。
“我不建議你這麽做。”沈雷輕飄飄的道。
“為什麽？”盧霞看著他。
“現在哪裏出了問題，還不清楚，萬一是財務部的問題，你現在打電話過去，就是在打草驚蛇。”沈雷淡淡道。
“財務部的總監跟了我五年，不可能出問題的。”盧霞充分信任自己的員工。
“防人之心不可無。”沈雷提醒道。
盧霞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聽從了沈雷的建議，放下了手機。
“那依你所見，問題出在哪裏？”盧霞忍不住問道。
沈雷想了想，伸出了三根手指：“在我原本的預想中，三個人的嫌疑是最大的。”
“第一個，就是你。”沈雷很耿直的道。
盧霞沒有生氣：“你懷疑公司出了問題，所以我故意不發工資，這是很正常的。”
“但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沈雷搖頭道：“如果你真拖著不發工資，對工人們躲避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前來巡視呢？”
“有道理。”盧霞點了點頭。
“第二個人，晴霞藥業財務部的總監。”沈雷道。
頓了頓，他繼續道：“工人的錢，都是由她撥款，她要是想做手腳，其實是非常簡單的。”
“沒錯。”盧霞很認同。
“不過，既然你信任這位財務部總監，她絕對沒問題，那咱們姑且將她從懷疑的名單中劃除。”沈雷分析道。
“那第三個人呢？”盧霞忍不住問道。
“剛才那位孔經理。”沈雷補充道：“他的嫌疑，是三人中最大的。”
見到盧霞沒話，沈雷解釋道：“他是工業園的一把手，所有的大權都被他攬括。總公司撥給工人們的工資，雖然不會直接經過他的手，但他一個經理，如果想要籠絡幾名管財務的工廠會計，簡直太容易不過了。”
盧霞沉默著，紅唇緊抿，一言不發，車內的氣氛凝固了起來。
沈雷也不講話了，他已經把該的話都完了，甚至不該的也了，盧霞的這個反應，在他的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盧霞還是不話，但她重新啟動了汽車，全程她都沒有再和沈雷溝通半句話。
十幾分鍾後，寶馬回到了晴霞藥業的地下車庫。
已經回到公司，沈雷也打算回自己的崗位了，就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沈雷，你知道嗎，我很失望。”盧霞輕聲道。
“以為我公報私仇嗎？”沈雷語氣很平靜。
“難道不是？”盧霞反問道，亮晶晶的眼瞳冷冷盯住沈雷，紅唇依然緊抿，顯然情緒很不高興。
“就因為孔經理批評了你幾句，你編造這樣一個謊言，真是太過分了。”盧霞清冷的道。
“工廠拖欠工資，你認為是我編造的謊言嗎？”沈雷反問道。
盧霞深深看了他一眼：“沈雷，我知道你是一個很狡猾的人，但你的計策，已經被我識破了，這一次，我是不會上當的。”
“孔經理當眾批評了我，所以盧總你以為，我在設計陷害他，對嗎？”沈雷笑了笑。
他打開車門，半隻腳跨了出去：“孔經理在我眼裏，就像是一隻螞蟻。”
“一隻螞蟻爬到你腳邊，大聲嚷嚷，你擋了它的去路。你會因此生氣嗎？”沈雷的語氣波瀾不驚：“不會的，因為螞蟻和人類，完全不在一個維度上。在人類的眼裏，螞蟻甚至連弱者都不算，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生物罷了。”
嘭。
完，他關上車門，轉身離開了地下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