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他的關心和體貼
「那怎麼行,」謝悠然道,「采菌子拔筍子你都有份,白狐也給我了,總不能好處都讓我一個人佔了。你要不拿,我心裡不舒服。」
韓墨辭見她態度堅決,只好道:「那好吧,筍子我收一筐,菌子你就都留著吧,反正也沒多少,再說我經常進山,這玩意兒我們家常吃,你家人多,還是都給你吧。」
推脫來推脫去也不是個辦法,謝悠然只好道:「那行。等下次再找到好東西,你多分一點。」
「成。」韓墨辭點頭,「那我先走了,明天咱一起去鎮上送魔芋豆腐。」
「嗯。」
謝保順和楊氏二丫三丫他們看到謝悠然采了那麼多的八月筍回來,很是高興,又見她居然獵到了一隻白狐,更是驚喜得異常。
「哇,大姐姐你好厲害。」三丫看向謝悠然的眼神崇拜得不得了。
楊氏摸著那白狐純凈的毛色,眼裡有著柔光,「當年我還是做姑娘家的時候,看到過鄰居大娘的一個遠房親戚穿過狐狸皮做的大氅,那可真是暖和,冬天別說是下雪了,下刀子都不怕冷。不過他那件大氅用的是灰色的狐狸皮毛做的,遠沒有這隻白狐狸這麼好看。」
謝保順也看著那隻白狐,神色有著嚮往,「這狐狸皮毛這麼柔軟,做成坎肩穿在裡面一定很舒服。」
謝悠然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其實,當時打到這隻白狐的時候,她也有過瞬間的念頭,想剝下狐狸皮毛給家人做禦寒之物,可一想到如今家裡這情況,雖然這段時間掙了不少錢,但也添置了不少東西,收支成正比,如今手頭也沒存下什麼余錢,眼看著楊氏又快要生娃了,到時要花不少錢,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把這隻白狐賣了換錢為好。
狠了狠心,道,「爹,娘,這隻白狐,我打算明天拿到鎮上去賣。咱家現在急需用錢,等以後我再打了獵物,再留下來給你們一人做一件皮草好不好?」
楊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這孩子,我哪裡就說要把這狐狸皮毛留下來做衣裳了?我就那麼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咱家的情況我又不是不曉得,哪哪都要錢,你心裡為了這個家打算,我們又怎會拖你後腿?再說了,我們這種人家,哪裡穿得起這麼好的皮衣,穿出去幹活也不方便,還是拿著去賣錢吧。」
這次,連謝保順也難得地符合道:「你娘說得對,大丫,你不用顧忌我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連二丫都說,「是啊姐,你都已經買了布給我們做冬衣了,我們有新衣,有新棉襖,已經很滿足了。」
三丫也道:「大姐姐,我們才不稀罕穿什麼不皮草呢,我們穿棉襖就可以了,棉襖才保暖呢。」
看到家人這麼體貼,謝悠然的心裡彷彿有一股暖流涌過,感覺自己穿過來這段日子的辛苦,也算值得了。
晚上,她給大家做了一道清炒方竹筍,又用野生菌做了一道湯,一家人圍著桌子,熱熱鬧鬧地吃了頓夜飯。
吃飯的時候,楊氏交代兩個小女兒,「二丫三丫,你們大姐姐明天要去鎮上送魔芋豆腐,你倆在家把剩下的八月筍剝了皮,收拾乾淨了和野菌子一起拿出去晒晒,晒乾了收起來,等過年的時候再吃。」
這年月,筍子和菌子可都是稀罕物,誰家也不會天天都吃,村人上山采了,多的晒乾了拿去賣,少的留著逢年過節,或是招待客人的時候再吃。
二丫和三丫也是省得的,當下齊齊應了。
剛吃完飯,就聽到有人叩響了院門。
謝悠然去開門,看到站在門口高大挺拔的聲音,驚訝道:「墨辭?你怎麼來了?」
韓墨辭從背簍里拿出了一把草藥,「你下午從陡坡上滾下去的時候,我見你神色不對,猜想你身上肯定哪裡受傷了,所以剛才我又去采了點藥草,你把它搗碎了塗抹在身上,應該很快就能好了。」
謝悠然一時呆住了。
她的手肘和背部的確有被尖利的石塊和荊棘劃破皮,現在都還火辣辣的疼。
可她並沒有告訴他,他竟然也注意到了。
滿心感動和複雜的情緒,她艱難地啟唇:「你,沒有回家?」
他笑了笑,道:「回了,又去了後山,放心吧,這草藥並不難采,山腳下就有,我沒有進到山裡面去。」
謝悠然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墨辭,謝謝你。」不知道是多少次,她對他說謝謝了。
「不用客氣。」韓墨辭道,「是我帶你進入望天峰那一帶的,你出了事,我應該負責任的。」
謝悠然站在那裡,看著夜色中的少年,心緒如潮水涌動,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淡淡的夜色中,她眨巴著眼睛,眸子里流光溢彩,似乎比天上的天亮還要迷人。
韓墨辭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喉結聳動了一下,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本來送完了藥草,他應該馬上就走的,可莫名的,腳步卻不想挪開。
對面女孩的面龐在月光下散發著聖潔的光芒,身上似乎還有一種少女特有的淡淡的馨香。
回想起下午在潭水裡攬住她時,手掌心底下那柔軟纖細的感覺,他一時有些心潮澎湃,眸光也變得深邃起來。
月色流淌,兩個人對面而站,誰也沒有說話,但溫馨美好的氣氛卻緩緩徜徉。
這一刻,他竟不舍離去。
直到院子里傳來一聲咳嗽,他這才如夢初醒,急促地說了一句「時候不早了,你歇著吧,我走了,明早我還在村口等你。」
然後,就匆匆地,逃也似地離開了。
謝保順上了茅房出來,看到女兒站在門口,不由奇怪道:「大丫,韓家小子來做什麼?怎麼也不進來?」
「哦,沒事,」謝悠然慌忙將藥草藏到背後,扯謊道:「他來問我明天什麼時候去鎮上。」
「哦。」謝保順也沒有懷疑,徑直進屋去了。
謝悠然鬆了口氣,再看了看外面,夜色中,韓墨辭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了,她這才悵然若失地將門關上上栓。
摸了摸臉頰,有點發燙,她不由搖了搖頭,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