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赤果果的威脅
「大丫你有心了,那我就舔著臉收下了。」張氏說著就要伸手去接。
但隨即,院里堂屋裡突然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帶有警告意味,張氏下意識地又把手給收回去了。
說實話,她對謝家大房沒意見,兩家之前也沒什麼齟齬,都是因為王癩子,才鬧了矛盾。
但其實,張氏打心眼裡看不上王癩子這個婆家堂兄弟的,她心裡也清楚,那不是個好東西,兩家因為他結了怨,她也很惱火,背地裡還跟村裡的其他婦人抱怨過這個堂兄弟的不靠譜。
但這個年代的婦人,骨子裡都以丈夫為天,男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儘管張氏心有不滿,也只能聽從丈夫行事。
「那什麼,大丫,不好意思啊,這俗話說,吃人的手短,我這也不好意思收下你的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
「沒關係的大娘,」謝悠然笑吟吟地道:「只是一罐秋梨膏而已,沒什麼的,鄉里鄉親的,送點東西再正常不過。再說我今兒也不是來求里長辦事,我只是進去跟他說兩句話而已,說完了我就走,一點也不會耽誤你們的。」
「真的?」張氏半信半疑,不是為了改名字的事來的嗎?
「真的,我不騙您。」謝悠然順勢將油紙包往她手裡一送,自己一側身,進去了。
「哎,這個……」留下張氏站在門口,手裡捧著那包東西,想收,又不敢收。
謝悠然進了院,一抬眼,就看到里長滿臉寒霜的坐在堂屋裡,似乎正為自家婆娘剛才不聽他的話而惱火。
謝悠然不以為然,幾步上了台階,大搖大擺地進了堂屋,一邊還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里長好哇。」
王友良很生氣:「你來幹什麼?」
謝悠然跟在自家一樣,尋了個凳子在一旁坐下,好整以暇道:「過來跟里長聊聊天。」
王友良哼了一聲,「我跟你可沒什麼好聊的。」
王友良在煙村威風了一輩子,村人誰不服他聽從於他?偏偏這黃毛丫頭膽大包天,竟然敢在老虎頭上動土,拿他和門氏的事來威脅他,這口氣,他如何能咽下?更過分的事,上次她要買村裡的荒地,他沒同意,她竟然還變相地去威脅了門氏,讓門氏到自己面前來說和,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所以這次,他是故意要給他們謝家大房難看的,就是想要告訴他們,他沒那麼好拿捏。
謝悠然笑了笑,神色也冷了下來。
「行,既然里長不想跟我聊,那咱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今兒來,可不是像我爹一樣,求著你幫我們辦事,而是直接告訴你一聲,我打算明兒去一趟縣裡,親自去給我弟報戶口。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了,我多使兩個錢,還有辦不成的事?更何況,鎮上祥順齋的少東家跟我是生意夥伴,他們家在縣裡也有店,聽說跟縣老爺的關係還挺好,你說,如果我請他們出面幫忙,他們會拒絕嗎?」
王友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敢當著他的面威脅他!
若是以前的謝家大房,說出這話是誰也不信的,但今夕不同往日,連他也不能小瞧了他們。
輸人不輸陣,男人儘管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嘴裡依然強硬道:「有本事你自己去辦,來跟我說什麼。」
謝悠然輕笑一聲,「我這人啊,喜歡先禮後兵,我把我要做的事兒告訴你了,後面再出什麼事,我可就不管了。」
王友良一聽就緊張了起來,他瞄了一眼院子里,壓低了聲音道:「你想做什麼?」
謝悠然挑眉,「也沒什麼,就是想去找人問問,你跟門氏這暗地勾搭,算不算是破壞軍婚……」
「你……」王友良不愧是老薑,短暫的慌亂過後,他稍微鎮定了一下,道:「你說我和門氏勾搭我就跟她勾搭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就憑你聽到了片言隻語?我還可以說你血口噴人,反告你一個栽贓嫁禍的誣陷罪呢。」
喲,長道行了?知道耍賴了?謝悠然似笑非笑道:「真不巧,當時聽到你們在山林子里偷請的不止我一個,還有其他人。你說,若是我們都指控你們有私,你覺得,你能把自己摘出來嗎?」
「你……」王友良再度語塞,氣得一張老臉都紅了。
謝悠然又道:「哦對了,你家老太婆還不知道你的醜事呢吧?你說,如果我去告訴她,她的丈夫跟別的女人有染,甚至還會很多姿勢,你說,她會不會氣得去找門氏鬧?」
王友良這回是真的相信,自己和門氏的事被謝悠然撞到了。
畢竟,關於「姿勢」的話題,他當日的確有跟門氏「探討」過,只是沒想到,謝大丫這個死丫頭片子這麼不知羞恥,這種話都能說得出口,更過分的是,還敢拿出來這麼赤果果地威脅他。
他心裡很清楚,自家老太婆是個什麼德行,如果被她知道了,她鐵定要去找門氏鬧,後果就是,他和門氏的事一旦曝光,那他也死定了。
小丫頭片子,年紀這麼小,心腸就這麼狠毒!是他小瞧她了!
還以為她不敢真的鬧大呢。看樣子,逼急了她,她是真的可以什麼都做出來的。
王友良一下子泄了氣,他很不甘心地道:「大丫頭,人前留一線,做事不要太絕,否則,狗急了都會跳牆的。」
「我知道啊,」謝悠然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所以我之前處處都有給里長大人留餘地啊,我這個人向來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果里長大人痛痛快快地幫我把事辦了,我又何須撕破臉皮呢?」
「行了,我知道了。」王友良擺擺手,無力道:「你家的事兒我會給你辦好的,這總行了吧?」
謝悠然笑了,「這就對了嘛,你給我行方便,我也會給你行方便的嘛。更何況,我的要求並不過分,只是普通的報戶口和改名字而已,這種事,本來就應該你這個裡長做的嘛,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