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繡花枕頭一包糠
車夫顯然也有點懵逼,他走這條路走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聽說這條路上有匪患。
可那幾人手裡明晃晃的大刀和戲文里聽得耳熟的套詞又真切地告訴他:他們確實遇上打劫的了。
「好漢饒命。」車夫哆嗦著,當即就趴下了。
二丫也嚇得一臉的蒼白,下意識就往謝悠然身邊靠去,「姐!」
「別怕。有我在!」謝悠然拍拍她的手,皺著眉看著那三個凶神惡煞的劫匪:「誰讓你們來的?」
三個劫匪面面相覷。
正常的情況,這小姑娘不是應該像那車夫一樣被嚇趴了,然後乖乖地交出手裡的東西和錢財嗎?
怎麼這個跟他們預想的不一樣?不但沒被嚇到,反而直接問他們是誰派來的?
正在愣神,謝悠然又道:「換句更直白的問話吧。是誰收買的你們,讓你們來搶我們的?」
三個劫匪大驚,這小姑娘怎麼知道有人使了錢買通他們來搶劫的?
謝悠然看他們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一帶根本就沒有匪患,光天化日之下,突然跑出來三個,怎能不令人生疑?
這三個劫匪顯然也是第一次干這個,被謝悠然一詐,頓時露了馬腳。
其中一個,下意識就往一旁不遠處的林子望去。
謝悠然頓時明白了,那幕後指使之人,一定就藏在那裡。
冷笑一聲,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這麼蠢也敢出來做劫匪,真讓人受不了,以為劫匪這麼好當嗎?劫匪也需要用腦子的好不好?
這時,那中間的劫匪惱羞成怒,一揮手裡的大刀,一聲令下道:「兄弟們給我上,收拾了這丫頭,這一車東西和她身上的銀錢就都是我們的了。」
聽說這丫頭剛去祥順齋送了一車秋梨膏,價值好幾十兩銀子呢。若到了他們兄弟幾個的手裡,那就發達了。
這般想著,那人帶頭,揮舞著大刀,急吼吼地朝謝悠然沖了過去。
這幾個癟三謝悠然根本就沒放在眼裡,她冷哼一聲,早就悄悄握在手裡的石子飛出,準確無誤地打在了那人的手腕上,那人一吃痛,手裡大刀哐當落地。剛要去撿,一股冷氣就逼到了近前。
隨即,左手被人抓住,用力一擰,只聽咔嚓一聲,胳膊斷了。
「啊啊啊啊啊啊……」那人慘痛地大叫了起來,抱著折了的胳膊,痛得在原地打轉。
另兩人見狀,發了狂似的大喊一聲,舉著刀就朝謝悠然砍了過來。
謝悠然一腳踹翻一個,然後一抬手,搶過另一人手裡的大刀,順手貼上了他的脖子。
「別動。」她冷冷地道。
鋒利的寒芒貼上肌膚,那人瞬間乖了,不敢再動彈。
而那個被她踹翻了的人正要爬起來繼續朝她衝過來,見狀也僵在了那兒。
不到片刻功夫,三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就被一個嬌嬌小小的小姑娘給制住了。
車夫頓時大跌眼鏡,一時間竟看得目瞪口呆。
二丫則高興地鼓起了掌來,大叫:「姐姐好棒。」
謝悠然得意一笑,用刀架在那人脖子上,一一扯下了三人的蒙面黑巾。
是三個她不曾見過的人,此刻都滿臉驚駭和詫異,似乎沒想到局面會是這樣。
「我記住你們的樣子了,你們若敢輕舉妄動的話,我立馬讓我妹妹去報官。」她威脅道。
三人自知不是她的對手,一個個面如死灰,不敢再亂動,胳膊被卸了的那個,則連痛都不敢喊了。
謝悠然將手裡大刀往膝蓋上一頂,只聽啪地一聲脆響,大刀被掰成了兩段。
那三人嚇壞了。這刀雖然不是什麼好刀,但好歹也是鋼刀,這丫頭眼都不眨就把刀給掰斷了?
三人立時嚇得腿肚子直哆嗦,心裡都在後悔不該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那人來干這事。
當下,三人哭喪著臉,連連求饒道:「姑娘,饒了我們吧,我們也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
「開玩笑?」謝悠然點點頭,「那你們現在覺得,這玩笑好笑嗎?」
三人忙不迭搖頭,「不好笑。」
謝悠然一聲厲喝:「那還不快滾?」
三人如獲大赦,連滾帶爬地滾了。連刀都不要了。
一叢亂蓬蓬的茅草堆後面,躲在那裡的男人看著三人如喪家之犬灰溜溜地跑了,心裡不由一陣咒罵。
該死的,沒想到這三人看起來牛高馬大凶神惡煞的,竟然這麼不中用,三下兩下就被死大丫給打跑了。
可惜了他請他們喝酒花的銀錢!
男人悻悻地,貓著腰正要撤退,忽然眼前身影一閃,一張秀氣的,似笑非笑的小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一驚,下意識轉身就逃。
謝悠然嗤笑一聲,手裡鋼刀一遞,輕輕鬆鬆就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嘴裡,懶洋洋地打著招呼:「二叔,去哪兒?」
謝保平渾身僵住了,膽戰心驚地轉過身子,兩根手指頭慢慢移開那刀刃,結巴道:「大,大侄女,小,小心刀。」
這玩意兒可是能見血的,萬一她手一抖,真傷到了他怎麼辦。
謝悠然嗤笑一聲,手裡鋼刀不屑地拍了拍他的臉,挑眉道:「你也知道這東西會傷著人?你買通那三人來搶我劫的時候可有考慮過,刀子有可能也會傷到我?還有我妹妹和車夫?」
「我沒有。」謝保平指天發誓,「我只是讓他們嚇唬嚇唬你們,不是真的要拿刀傷你們。」
他們本意就是求財,誰會傻到真的動刀子。
「承認了。」謝悠然點頭,「果然,那三人是受你指使的。」
謝保平一呆,這才發現自己被她套了話,心頭掠過一抹懊惱。
這段時間,他眼瞅著後院那銀子嘩嘩地水一樣的流進大房,而自己手頭拮据,連跟鄰村的廖寡婦偷晴都拿不出哄她開心的玩意兒,心裡就像貓抓了一樣,羨慕嫉妒恨得不行。最後左思右想,他便想出了這一招。
本來這三人他也是不認識的,還是廖寡婦牽的線,他許諾事成之後分給他們三成,給廖寡婦一成。
沒想到,這幾人就是繡花枕頭一包糠,事兒沒成,倒連累了他。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