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凶多吉少
旁人終於看不下去,都來勸:「保平家的,這人還在救呢,你就一口一個死字的,太不吉利了。」
花氏哭道:「時間過了這麼久,人要是能救,早就就上來了。我家傳宗一定是出事了,可憐他今年才十二歲啊,老天爺怎麼就這麼不開眼?非要跟我們過不去?他爹已經癱了,若是傳宗再去了,這叫我還怎麼活啊?」
「娘……」謝耀祖也哭了起來。
眾人皆默然,即便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事實。
這麼久了,人要沒事,早就該冒頭了。
可眼下,河面翻滾湍急,竟看不見一點希望,剛才下去了好幾個水性極好的後生,都無功而返。
看樣子,大丫和傳宗,可能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楊氏倚在丈夫懷裡哭了起來,「我可憐的閨女,你說你管這閑事幹嘛啊,好好的家你不回,你去救什麼人?你救誰不好,非要救一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雲生跪倒在地上,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懊悔又自責:「都怪我,沒有及時拉住大姑娘,要是我阻止了她,就不會出事了……」
這時,忽然有人叫了起來:「大家快看那邊……」
眾人齊齊望去,只見距離他們很遠的地方,一個嬌小纖細的身影正費力地將一個人往岸上拖。
「是大丫,」楊氏認了出來,「是我家大丫。」
楊氏喜不自禁,村民們呼啦一下,全都朝那邊涌了過去。
果然是謝悠然,渾身濕漉漉地,將沒了動靜的謝傳宗給拖上了岸。
她力氣已經用盡,將人拖上岸后,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無力地喘著氣。
河水太深,太急了,要不是她水性好,今兒就交代在這裡了。
「太好了大丫,你上來了……」眾人見狀,紛紛鬆了口氣。
謝保順和楊氏衝過來擠進人堆,一把抓住閨女,上下打量,焦急地道:「大丫,你沒事吧?」
謝悠然搖搖頭,「爹,娘,你們放心,我沒事。」
眾人都圍了過來,「大丫,傳宗這是怎麼了?」
有人用手探了探鼻息,搖頭,「沒救了。」
花氏這時也跑了過來,一聽這話,頓時就崩潰了。
一頭撲在了大兒子身上,就哭嚎開了:「傳宗啊,娘在這裡,你別嚇娘啊,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娘啊……」
謝耀祖也跪了下來,在一旁哭:「哥,你不能死,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謝悠然歇了口氣,撐著走過去,不耐煩地對花氏道:「你起開。」
花氏抱著兒子的身體不放:「你想幹嘛?我傳宗已經被你害死了,你還想幹嘛?」
謝悠然不懂她在說什麼,但眼下顧不得去跟她掰扯,「你要想救你兒子的話,就讓開,給我試一試。再耽誤下去的話,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你什麼意思?」花氏愣愣地,「我傳宗還有救?」
「不能保證,」謝悠然淡淡道:「但我會儘力。」
旁邊有人勸花氏:「花氏,你還是讓大丫試試吧,興許能救過來呢。」
雖然看謝傳宗的樣子,大家已經不抱希望了,但大丫說能試一試,大家又有了期待。
不管怎樣,大家都是一個村子里的,死人總是一件不好的事。
花氏愣愣地讓開了地方,謝悠然將謝傳宗放平了躺地上,雙手交疊用力在他胸口擠壓。
前世是警察,溺水急救這一套,謝悠然自是會的。
但謝傳宗溺水時間已久,早過了黃金四到六分鐘,且嗆了水,心跳已經停止跳動,單純的用心肺復甦急救手法是不行的,還得人工呼吸。若換了現代,她肯定毫不猶豫就當場採用了,但這是古代,而且對方還是前院的人。若真傳出什麼不好聽的名聲,還不知道會被前院怎麼糾纏。
所以,她只猶豫了片刻,就果斷沖一旁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的謝耀祖道:「你,過來幫忙。」
謝耀祖愣了一下,抹了眼淚乖乖地過來了。
謝悠然教他怎麼做人工呼吸,謝耀祖有點懵,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麼。
謝悠然不耐,「想要你哥哥的命,就趕緊照我的話做。」
周圍人雖然也不太懂謝悠然的意思的,但是,在場人中有聞訊趕來的張桂花,張桂花是知道謝悠然的本事的,當初,她就親眼目睹過謝悠然用這個法子把四寶強行救活的。
當下,她急忙對謝耀祖道:「你大姐姐這是救人活命的法子,當初四寶就是這麼被她救活的,你快點吧,再晚了你哥哥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花氏一聽連四寶都是這樣被謝悠然救活的,就趕緊對謝耀祖道:「快快,快照你大姐姐說的去做。」
這個時候,大家都忘了這兩家人其實已經是斷絕了親緣關係的,就連花氏也忘了,他們已經不是一家人了。
但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救人上,並沒太注意這些稱呼問題。
謝耀祖被親娘和村民們這麼一催促,顧不得多想,便乖乖地照著謝悠然的吩咐,對謝傳宗做人工呼吸。
儘管他覺得這種方式很彆扭,很讓人難堪。
但,大家都說能救回哥哥的命,他便照做了。
謝悠然手裡不停給謝傳宗做心肺復甦,再指使著謝耀祖做人工呼吸,兩種急救法交替使用。
她心知希望渺茫,但也不想放棄。
倒不是說她有多想把謝傳宗救活,而是前世做慣了警察,救人乃是出於本能。
但謝傳宗的情況很糟糕,如今之計,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眼看著謝傳宗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花氏扛不住,又哇啦哇啦地哭開了。
謝悠然嫌她吵得慌,不耐煩地呵斥道:「閉嘴。」
花氏被她凶神惡煞的樣子嚇了一跳,硬生生地把哭聲給憋了回去,模樣看起來非常的滑稽。
明知道不合時宜,但還是有人忍不住偷笑了出來。
花氏怨念地瞪了那人一眼,雙眼死死地盯著大兒子,捂著嘴唇,一臉的焦急。
剛才沒見到人的時候,她一口一個死字說得挺溜,如今真見著人了,卻是再也不敢說出那個字了。
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