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好身手
到了城牆下,謝悠然「聿」的一聲止住馬蹄,放馬跑開,自己跑向了城樓。
一路上只見到處都是傷兵殘將,到處都是呻吟聲,這兒是血,那兒也是血。
前方城樓下傳來了一陣陣的廝殺聲,還有震天的「沖啊」聲,以及刀聲,劍聲,哀號聲,聽得人驚心膽顫,可見戰況之激烈。
咚咚咚的上了城樓,看到土匪們都盤踞在城樓上的個個口,不停地揮刀砍向想要攀登上來的官兵,只聽一聲聲慘叫聲回蕩在上空,以及官兵跌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的聲音。
城樓的一角,大疤瘌正殺得起勁,鮮血染紅了衣裳,甚至臉上都濺了好多。
謝悠然跑過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大疤瘌,你大哥呢?」
大疤瘌砍下去一個官兵,回過頭看到謝悠然,驚訝地道:「小娘們,你怎麼來了?快回去,這兒不是女人呆的地方……」說著就推搡著要將她往城樓下推。
謝悠然沒好氣:「別廢話,我找大當家,你告訴我他在哪裡?」
大疤瘌愣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喏,在那兒!」
城樓的一個口子邊,正有幾個官兵爬了上來,一身勁裝一雙馬靴的楚凡正一腳一個將他們踢下了城牆,只聽「啊」的兩聲,兩人活生生地摔了下去。
謝悠然朝他奔了過去:「大當家!」
聲音還沒落,就聽「嘶嘶」聲劃破長空,一支長箭疾風一樣從城樓下射了上來,眼看就要射到謝悠然的身上,楚凡一驚,大叫一聲「小心」,飛身撲了過來。
謝悠然的反應很快,幾乎是那支長箭破空而來的瞬間,她猛地偏頭,伸出兩根手指頭,動作奇快無比地夾住了那支力道十足的長箭,隨即,眸光一沉,手中長箭急速飛出,準確無誤地射中了一個從雲梯上剛剛爬上城牆的官兵,只聽那人一聲慘叫,從牆頭一下子栽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楚凡撲過來的時候,正好那官兵也從城牆栽下去了。
周圍的土匪被謝悠然漂亮利落的身手鎮住,瞬間目瞪口呆,連楚凡也怔住了,硬生生剎住了腳步。
「好身手。」他吐出一口氣,由衷地誇道。
「謝謝。」謝悠然走過去,和他一起站在牆垛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
楚凡道:「不是叫你在寨子里陪著月娥嗎?」
謝悠然聳聳肩,道:「炮聲太難聽了,坐不住,便過來看看!」
他們肯定私下會調查她的身份,與其讓他們疑心她防著她,還像方才林子里那樣備著冷箭,倒不如亮出實底,換得彼此放心。反正,她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的,她作為謝大丫的身世,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到。至於化名這種事,出門在外,誰會用真名?尤其還是這兵荒馬亂的邊關,這個很好解釋。
楚凡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他點點頭,道:「聽說你是大夫,既然來了,你就去幫胡先生救治受了傷的弟兄吧……」
謝悠然怔了怔,這才想起自己上山時隨口說的自己是大夫的話。
只得硬著頭皮道:「其實我不是大夫,只是會點皮毛而已。」
楚凡笑了笑,道:「會點總比不會好。這是我們黑風寨和官兵之見的戰爭,不想牽連到外人。你若願意幫我們照顧一下傷員,那是最好不過,若是不願,我叫人把你送回寨子里,你陪陪月娥。」
謝悠然淡淡道:「來都來了,就幫把手吧,回去呆著也挺無聊的。」
楚凡把她領到胡先生身邊,道:「胡先生,辛苦了,這位是楊姑娘,我請她來給你幫忙。」
胡先生叫胡松,是個年紀五十來歲的老頭,他是黑風寨的「軍醫」,醫術非常好,也算是黑風寨的元老級人物,很得眾人的尊敬。但在這種情況下,傷兵如此之多,他一個人就算再醫術超凡,也是忙不過來的。所以一聽大當家說要把楊姑娘派給他時,不由長長地送了一口氣。
「楊姑娘,那就有勞你了!」留著小山羊鬍子的胡先生感激的朝謝悠然笑了笑,忙著替受傷的土匪包紮。
這老頭是個性格孤僻的老頭,不喜歡太熱鬧的場景,所以昨晚的喜宴他並沒有參加,只是自己拎了一壺酒到一邊喝去了。但謝悠然順利的幫月娥夫人接了生,他還是很佩服的。他不是穩婆,主治的是也是跌打損傷,刀傷劍傷之類的,自然不懂接生,但他當時也看了月娥夫人的狀況,心裡斷定她是難產,這孩子恐怕會有危險,但沒想到,謝悠然竟然順利的把她接生出來了,而且,母子平安。
所以嘴上他不說什麼,心裡還是挺佩服謝悠然的。
謝悠然雖然沒上過真正的戰場,但也有過跟毒販的實戰經驗,處理一些普通的外傷還是有經驗的,看著她動作利落熟練地幫傷員包紮傷口,楚凡眸中那抹異樣的光芒更甚。
謝悠然一邊幫傷員處理傷口,一邊問楚凡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你的人傷亡嚴重嗎?」
楚凡擔憂地看了看城牆下的情況,蹙起了兩道濃黑的劍眉,「情況很不妙,官兵有大炮,所以兄弟們死傷很大。而且……」
「而且什麼?」
楚凡嘆口氣,「我們的箭也用完了,只能和官兵硬拼,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兄弟們的體力消耗得太大,昨晚又都是喝了酒,沒有休息好,所以我怕再這樣下去,情況對我們不利……」
按說這些情況他一個大當家的是不應該跟一個女人說的,尤其是一個剛上山沒一天的什麼都不懂的接生婆來說。但不知怎地,她一開口問了,他就非常自然的答了。
就好像,這樣的場景他們曾經經歷過很多次一樣。
謝悠然聽了,皺了皺眉頭:「箭用完了?」
他們居高臨下,本來是一個很好的戰機,完全可以利用箭雨把城樓下的官兵給逼回去。但如果箭用完了,土匪們不但得應付底下官兵們射來的箭,還得應付從梯子上爬上來的官兵,這樣一來,就手忙腳亂,應付了這頭就應付不了那頭了。長此下去,土匪們體力耗盡,情況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