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但是什麼

  南風快速拿起手機，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心一下提起來。


  「怎麼樣？」細聽可以發現他聲音帶著幾分緊張。


  「蘇羽兒被老爺子帶走了。」電話里傳來沉重又含著暴躁的聲音。


  南風腦子嗡的一聲，只覺眼前一片漆黑。


  完了。


  保鏢把蘇羽兒帶到書房便離開。


  皇甫正雄坐在沙發上，手上拿著拐杖，渾濁的眼睛帶著鷹隼的光看著蘇羽兒。


  蘇羽兒停在書房中間，面向皇甫正雄，她低著頭，兩隻手緊攪在一起，手指因為用力變的很紅。


  書房裡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蘇羽兒唇瓣抿的越發緊。


  皇甫正雄視線落在蘇羽兒攪在一起的手上，良久，他說：「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嗎？」


  蘇羽兒一僵，心臟也跟著僵硬。


  她沒說話，但她能感覺到從皇甫正雄身上傳來的磅礴的氣勢，正一點點的給她施加壓力。


  皇甫正雄移過拐杖，放到中間，雙手交疊放到拐杖頂端，眼睛犀利的看著他。


  「我的兒子，我的孫子，他們是我看中的接班人。」蒼老的聲音，平緩的語調，卻因為過重的胸腹之氣，讓這句話散發出山河一樣的氣勢。


  蘇羽兒揪緊的心突然砰的一聲碎裂，她低垂的頭緩慢抬起，一雙烏黑的眼睛，平靜，堅定。


  皇甫正雄眼睛畏縮，揚起下巴，臉上蒼老如樹皮一般的皮膚抖動，一字一頓，「現在卻因為你，給毀了。」


  蘇羽兒看著皇甫夙寒，緊抿到泛白的唇張開，輕聲說：「愛情沒有對錯，如果一定要說錯，那就是我當初不該答應璟，成為他的未婚妻。」


  在醫院裡住院養傷這段期間，蘇羽兒想了很多。


  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面，但追根究底，一定要找出個對錯，那就是當初不該存著報恩的心答應他。


  襄王有夢神女無情。


  給不了對方的，就不要勉強給。


  她當時就是勉強給，可哪裡知道自己會愛上另一個人。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切。


  但現在後悔沒有用，她只有面對。


  就像現在，她知道皇甫正雄找她來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接下來可能會面對什麼。


  但她不能退縮。


  決不能。


  皇甫正雄眼睛猛的縮緊，好半響，冷聲，「愛情？」


  蘇羽兒平靜的看著皇甫正雄，這個已經頭髮花白的老人，她聲音放低，態度恭敬，「是的，我愛皇甫夙寒，也許您覺得很可笑，但我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這是他的父親，即使他現在不滿意她，但她知道，他是愛皇甫夙寒的。


  她愛他，也要尊重他的家人。


  皇甫正雄拿起拐杖啪的一聲打在茶几上，「愛，愛是不在傷害人的前提下才有本事說！」


  蘇羽兒身子抖了下，神色卻不變，聲音更是不卑不亢。


  「不，愛有痛有苦有甜，是世界上所有情緒的總和，就是因為這些有這些，才會深刻。」說完，蘇羽兒停頓了下，看著皇甫夙寒因為怒火而抖動的臉，繼續說：「您年輕的時候也有過。」


  人有七情六慾，不論是誰，都會經歷。


  但蘇羽兒不知道的是，自己這句話剛好觸了皇甫正雄的逆鱗，那氣的顫抖的人猛的站起來，拿著拐杖指著她，「住口！」


  蘇羽兒皺眉，見皇甫正雄氣的身子搖晃，她想到之前皇甫正雄因為皇甫夙寒氣到醫院的事。


  心裡一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不起，老爺子，我知道您現在很討厭我，很生我的氣，也對我也很失望，但是你要讓我離開皇甫夙寒，我做不到。」


  皇甫正雄還沒開始說讓她離開皇甫夙寒，但這是早晚的事。


  所以，既然都是要面對，那就面對！


  皇甫正雄氣的指著蘇羽兒，「你……我不會同意的！」


  外面站著的季伯一直聽著這裡面的聲音，現在聽皇甫正雄聲音不對，趕緊打開門進來，便看見一下跌坐在沙發里的皇甫正雄。


  「老爺！」


  蘇羽兒一驚，趕緊看過去，皇甫正雄正倒在沙發裡面，臉色泛青。


  她趕緊跑過去，「老爺子！」


  季伯對外面叫，「叫醫生！」


  蘇羽兒整張臉皺起，又慌又怕。


  這是皇甫夙寒的父親，他們關係再怎麼不好那都是親生的，自己要把皇甫正雄給氣出病，她還有什麼臉面見皇甫夙寒？


  「老爺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你不要生氣，你不要生氣！」蘇羽兒不斷道歉，手快速給皇甫正雄順氣。


  剛剛還那麼理智冷靜的一個人現在就慌了。


  不過眼前的人是她最在乎的人的親人。


  醫生很快來，給皇甫正雄喂葯檢查。


  自從皇甫正雄出院后，季伯便讓醫生住在家裡，避免發生任何的意外。


  蘇羽兒跟著去，在走進房間的時候被季伯攔住。


  「季伯，我……」蘇羽兒看著季伯，眼裡帶著急切。


  她不看著皇甫正雄她不放心。


  季伯看她這樣子，嘆了口氣。


  「蘇小姐，你現在還是不要見老爺的 好。」


  一句話，生生止住蘇羽兒的腳步。


  卧室門在眼前關上，蘇羽兒站在那，手指掐進掌心，發現裡面濕黏一片。


  攤開手一看，這才發現手心裡全是汗，還摻著隱隱的血。


  抬頭，想了想，蘇羽兒一下跪在地上，脊背挺直，堅定的看著這扇門。


  時間匆匆，天色漸暗。


  J市醫院。


  咔擦一聲，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


  坐在凳子上的人騰的一聲站起來，跑過去。


  醫生走出來，幾個醫生臉上都是疲態。


  「二爺怎麼樣？」南風看向醫生，這次他不敢看病床的人，他怕看到不好的。


  醫生摘下口罩，看向他，臉上浮起笑，「二爺很堅強，手術很成功。」


  南風猛的僵住，不敢置信的看著醫生，「真的？」


  眼裡卻浮起笑。


  太好了！

  二爺手術很成功，這真的太好了！


  南風拳頭握緊，趕緊去看皇甫夙寒，身後卻傳來醫生的聲音。


  「但是……」


  南風臉上的笑凝固，好一會兒轉身，「但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