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一箭三雕
皇甫正雄知道皇甫夙寒受傷，那就意味著皇甫正雄知道蘇羽兒於他來說是什麼。
他如果想失去他這個兒子，那就繼續下去。
而皇甫正雄絕對不會想要失去這個兒子。
絕不可能！
所以，皇甫正雄會妥協。
所以，皇甫正雄來了。
也就是說，這次是一個轉折，很好的轉折。
男人心微顫，一箭雙鵰，果真是手段狠辣，雷厲風行！
皇甫夙寒合上文件，眼眸冷鶩的眯起，眺望遠方，「你水平下降了。」
說著，眼眸淡淡轉過，落在男人燃了大半截都被抖的煙上。
男人回神，心還兀自震顫。
現在聽他這麼說，看向他手中的文件，眯眼，眉目已經沒有剛剛的戲謔，而是嚴肅，「不是我水平下降了，是你遇到了對手。」
的確，這次皇甫夙寒以身犯險他才得到點線索，是一點，不是大部分。
這如果在以往，他可以得到很有用的東西，甚至可以憑藉所得到的資料直接得到結果，哪裡會像現在的蛛絲馬跡。
皇甫夙寒轉眸，手朝男人伸過去。
男人揚眉，視線落在皇甫夙寒還包著紗布的頭上，「你現在應該不能抽煙吧。」
話雖是這麼說，還是抽出一支給皇甫夙寒。
皇甫夙寒含到嘴裡，一簇火苗便落在他面前。
他眯眼，吸了一口，喉結滾動，一口白煙吐出，模糊了他完美絕倫的臉。
男人收回手，單手插進兜里，聲音恢復到之前的弔兒郎當，「對方手法老道，事故被安排的很自然，肇事司機也什麼都不知道，前前後後都沒有任何異常，我抓著每條細節抽絲剝繭，反推回去，才找到了點動靜。」
說著，他停頓，看向皇甫夙寒，勾唇，眼裡卻沒有一點笑意，「這麼老道的手法，你應該不陌生。」
身旁的人沒動，甚至眯眼抽煙的動作都沒變，但是，煙霧繚繞中，皇甫夙寒的五官，眼神都變的黑沉，深戾，似有什麼東西在浮動。
男人轉頭，夾著煙的手搭在扶手上，聲音變的凝重，「二十多年了，那個人再次出現了。」
的確，這次的調查，雖然有些差強人意，但是卻和二十多年前的一場車禍差不多。
自然的，看似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當時所有人都判定是意外事故，但除了皇甫夙寒。
周圍的空氣降低，男人凜神，轉頭。
便看見身旁的人，眉眼夾著濃重的戾氣，漆黑的眸子更是跳動血一樣的火焰。
即使這些神色只看一眼便像要把魂魄奪了去，但皇甫夙寒的臉始終平靜無波。
他的心一下沉重。
那一年，那場車禍奪走了皇甫夙寒母親的性命，同時也在皇甫夙寒的心上刻上了永不可磨滅的印記。
當時，皇甫夙寒才五歲。
一個五歲的孩子，親眼目睹母親的死亡而無力阻止，那種痛和絕望是無法想象的。
煙火燒到指尖，男人手微一抖，看向煙蒂，尾指點了點煙灰，說：「你不是一直在找這個人嗎？這次的事故可以說是意……」
『外』沒說完，他一下僵住。
意外？
什麼事碰上皇甫夙寒，那本身是意外也就變的不是意外。
腦中思緒急轉，男人的手瞬間握緊扶手。
不是意外，絕對不是！
這麼多年，皇甫夙寒從沒有停止過尋找當初製造那場車禍的人，但一直沒有頭緒，而這次……
以身犯險，置之死地而後生。
一箭三雕！
男人震撼，手指微微顫抖，就連煙蒂從手指脫落都沒意識到。
皇甫夙寒，果真是皇甫夙寒！
「她還會出現。」一陣冷風過來，淡冷的聲音落進耳里，等男人回過神時，身旁的人已經走遠。
他抬頭，前方的人身材高大，背影挺拔，脊背筆直，似乎在記憶里，這個人就一直如此。
——
馬路上，一輛車在車流中穿梭，坐在後座的人拿著手機，看著黑了的屏幕，那蒼老布滿褶皺的皮膚在隱隱顫抖。
季伯掛斷電話，轉身對皇甫正雄說：「老爺，確定了，二爺和蘇小姐都在醫院。」
在老爺說要來J市的時候，他是震驚的。
畢竟當時老爺有發多大的火他是看見的，他甚至以為，老爺會不顧一切的摧毀蘇羽兒，不讓她成為少爺的絆腳石。
哪裡想到不是，老爺在一個呆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就吩咐他來J市，當他聽見老爺說這句話時，潛意識已經有了個想法。
那就是老爺妥協了。
在生死之間，一切都變的渺小。
就算倫理綱常，也一樣。
「嗯。」皇甫正雄看向窗外，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景物，一切都在陌生進行中。
車子很快停在醫院，後面跟著的車子也相繼停下。
南風站在醫院門口，看著車門打開，從裡面杵著拐杖下車的人，臉上浮起禮貌的笑，「老爺子。」
皇甫正雄看一眼他，隨之看向醫院，「小寒怎麼樣？」
南風走過來，停在皇甫正雄面前，「二爺沒什麼大礙了，老爺子放心。」
老爺子在來之前應該就已經知道了，現在問，心裡怕還是不放心吧。
季伯扶著皇甫正雄，對南風說：「二爺現在在醫院嗎？」
南風臉上浮起抱歉的笑，「不在，二爺今天上午出院了。」
季伯眉頭皺起。
十分鐘前他還得到消息皇甫夙寒在醫院，現在怎麼可能出院？
除非是不想見他們。
皇甫正雄沒看南風，下垂的眼皮動了下，杵著拐杖朝醫院裡走。
南風倒也沒攔著，跟著兩人朝裡面走去。
都是氣場強大的人，從醫院門口到走進醫院，來往的人都忍不住看過來，臉上皆是疑惑詫異。
遠處，醫院對面的一個人，拿著相機快速按下快門鍵，直到那幾人消失在大廳里，再也看不見，他這才放下相機。
京都，世貿大廈母嬰專用區。
「瞧，這孩子長的是越來越像璟。」林月抱著孩子，在旁邊逗孩子笑。
於倩倩看著孩子的臉，臉上卻沒有笑。
皇甫璟失蹤了，一直都沒有消息，不管她怎麼找都找不到，沒辦法，她只能跟著皇甫夙寒，皇甫正雄，蘭美欣，只能從他們這裡下手，她才能知道璟。
但是，她每個人都找了，查了，都沒有璟的消息，她不知道他去哪了，怎麼樣了，現在好不好。
手用力，一陣大哭傳來，「哇！」
皇甫佳柔這突然的哭，林月嚇了一跳，仔細看過去才發現於倩倩正掐著孩子的手，她趕緊說：「倩倩，你做什麼呢，快放手！」
於倩倩回神，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掐進孩子的肉里。
她趕緊鬆手，彎身抱過孩子，「不哭，柔柔不哭，媽咪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孩子哪是能說不哭就不哭的，而且剛剛她那麼大力，眼淚跟珍珠似的掉下來。
林月皺眉，現在也顧不得說於倩倩，拿過玩具哄皇甫佳柔，「柔柔不哭，看這裡，好玩的玩具，還會唱歌，看看……」
皇甫佳柔淚眼朦朧的看過去，嘴巴還張著，看著可憐兮兮的。
於倩倩鬆了一口氣，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於倩倩一頓，立刻把孩子遞給林月，「媽，你抱著，我接個電話。」
林月接過孩子，於倩倩立刻拿起手機走到安靜的地方。
「有消息了嗎？」一接通電話，於倩倩就快速問道。
到現在都還沒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她幾乎要被逼瘋。
「有了。」電話里的人得意的回答。
於倩倩一喜，「快說！」
電話里的人卻不說話了，於倩倩皺眉，「我讓你說你怎麼不說？」
「少夫人，這麼重要的消息，你……」
不等電話里的人說完，於倩倩就冷笑一聲，「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我哪次虧待你了？」
「那倒沒有，只是這次我手頭太緊了，希望少夫人……」
後面的話男人沒說，於倩倩卻知道什麼意思，臉色變冷，聲音卻不變，「這次的信息如果值，我給你多一倍的價。」
「爽快！」
五分鐘后，於倩倩握緊手機，快速點開郵箱，翻開裡面的照片，眼裡逐漸浮起激動和興奮。
皇甫正雄去了J市醫院，這是多麼有用的消息！
前段時間，京都醫院鬧的人仰馬翻，隨後蘇羽兒被皇甫正雄帶走，過後被一個神秘人帶走，便失去蹤影，與此同時，皇甫夙寒也消失無蹤，而同樣的，楊慧珍那裡也沒有消息。
一件件事，連成一條線，於倩倩腦子裡已經有了一個準確的答案。
這醫院的，怕是皇甫夙寒！
於倩倩手指顫抖，快速撥了一個號，「皇甫正雄在J市醫院，你給我仔細的查，是不是皇甫夙寒受傷！」
「是！」
掛斷電話，於倩倩一下靠在牆上，眼裡急抑制不住的激動。
璟，是你嗎？
是你讓皇甫夙寒受傷的嗎？
J市醫院，蘇羽兒聽著開門聲，隨之又是關門聲，眼睛閉上。
皇甫夙寒走進去，視線落在床上背靠著他的身影上，兩秒后，落在放在被子上不自覺握緊的小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