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西風自涼(十)
婚宴。
嗒的一聲,子衿手一抖,剛抓起來的包子掉進了皮蛋粥里,濺出了一些粥水。
她愣了愣,幾度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目光獃滯,難得結巴:「……婚、婚什麼?償」
對面,席先生看了眼女人碗里的包子,慢條斯理的舀了一勺粥放進嘴裡,平靜的說:「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不辦婚宴了。攖」
那就好。
子衿反應過來,剛要鬆一口氣,男人喑啞的聲音,又幽幽傳來:「然而並沒有用。」
「……」
「不用擔心,一切從簡,就當是和長輩吃頓飯。」
男人的語氣平平淡淡,就好像是在點評今天的菜色味道如何一樣。
子衿動了動唇角,很想告訴他,這頓飯她估計吞不下去。
可是想了半天最後都沒有說出口。
她怕,怕兩人好不容易緩和一點的關係,會因為這次的事情,又發生硬化。
婚宴的話題結束之後,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
窗外陽光甚好,屋內一片安寧。
安靜的客廳,空氣中瀰漫著早餐的香氣,有細碎的陽光落在桌子一角,將畫面烘襯的很是溫馨。
子衿默默的啃著包子,偶爾抬眸看一眼對面眉目清冷的男人。
她發覺自己有很多的話想要說,有很多的話想要問,可是猶豫了很久,到底是沒有打破這份難得的安寧。
吃過早餐,席琛換了身衣服,就開車送子衿去公司。
途中,子衿看到男人明顯帶有疲倦的眉宇,抿了抿唇,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昨晚沒休息好嗎?」
簡單的關心問候,令開車的男人微微一頓,他沉默了幾秒,面不改色的說:「辦公室的沙發太小。」
那為什麼不回家?
這句已經溜到了嘴邊,卻被子衿及時咽了回去。
差點忘了啊,他不回家的原因,不就是因為她么。
女人的眉目有一絲無奈掠過,她沉默的轉頭看著窗外,沒關緊的車窗有風灌進來,吹著她的眼睛,漸漸有些濕潤。
而男人從始至終目不斜視,只是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七八分鐘后,黑色的轎車在博宇門口停下,子衿下車后,對坐在車裡的男人叮囑了一句:「路上小心。」
席琛淡淡的嗯了一聲,眸子盯著她:「進去吧。」
子衿點點頭,轉身往公司大門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聽見身後車子離去的聲音,她才慢慢停了下來,目光複雜的回頭。
這「依依不捨」的一幕,剛好落在了不遠處坐在蘭博基尼內的顧子默眼裡。
他臉上面無表情,可是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加大了力道,上面青筋隱隱若現。
明明已經告誡過自己別再深陷別再去關心她的事情,可是每次看到她,都會剋制不住內心的悸動。
他打死都不會承認,生平第一次深愛,對方,居然是個已婚之婦。
……
晚上下了班,子衿還在收拾東西,突然一道陰影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抬眸,是瀟瀟。
瀟瀟看著她,微微一笑:「美麗的宋小姐,能否暫用你一點時間。」
她笑的有些賤,子衿收回視線,繼續收拾,「不可以。」
下一秒,瀟瀟直接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包包,可憐兮兮的說:「這可是關係到我以後還需不需要吃狗糧的問題。」
「……」
子衿默了幾秒,淡定的吐出幾個字:「你要相親?」
瀟瀟立馬點頭如搗蒜,表情有點亢奮,「有這麼明顯嗎?」
聞言,子衿停頓了一下,隨後,平靜的說:「也不是很明顯,就是給人的感覺有點飢不擇食。」
「……」
軟磨硬泡,到底還是陪她去了。
商場,看著身旁對著一件比基尼笑的跟個傻子一樣的瀟瀟,以及營業員異樣的眼神,子衿默默的扶額走遠了幾步,突然很後悔答應陪她來。
連續逛了幾間店面,每次出來時子衿的臉色一次比一次精彩。
好不容易,才挑中了一件落落大方的淺色及膝裙。
子衿來回打量了一下瀟瀟身上的裙子,僵硬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見狀,瀟瀟眉梢一喜,「好看嗎?」
沉吟片刻,子衿點評道:「相對於前面那幾件,這一件真的好太多。」
「有多好?」瀟瀟的臉上直接寫滿了「誇我誇我快誇我」的意思。
子衿笑的一臉慈祥:「至少能穿出去見人了。」
「……」
買好衣服,兩人到商場頂樓隨便找了間餐廳吃飯。
位置靠窗,稍稍一轉頭就可以看到樓下霓虹閃爍的街巷和光怪陸離的夜色。
子衿托腮發獃,腦子在想,那個人如今應該在做什麼呢?
是俯首在電腦前廢寢忘食的工作,還是面色平靜的站在手術台上?
吃飯的可能性不大,他一直都不注重自己的身體。
話說,他曾叫了她要惜命,可是他好像忘了自己也是已婚之夫。
正失神,突然聽見了瀟瀟驚訝的聲音:「草,那不是李霏嗎?」
子衿回過神,循著她的視線望去,在看到李霏被一個油光滿面的老男人摟在懷裡走進來的時候,瞳仁微微一縮。
瀟瀟奇怪的聲音伴隨著輕揚的音樂撞進了耳朵,她說:「是不是我瞎了,那個人真的是李霏嗎?」
的確。
李霏的家境雖談不上名門望族,但好歹也算是富二代。
而且,之前資料丟失的事情她也已經澄清了,自然也不會有賠償的問題,所以,像李霏這樣如此心高氣傲的人,怎麼會這樣糟蹋自己?
除非,除非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想到這,子衿收回視線,一臉凝重。
瀟瀟等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長廊上,才慢慢的,一臉震驚看向子衿:「是她吧?」
子衿抿唇,點頭。
「她……」
瀟瀟吃驚,欲言又止。
剛好,飯菜上桌了,子衿拿起刀叉,波瀾不驚的說:「吃飯吧。」
雖然李霏和她的的關係不好,還處處刁難她,但好歹曾同事一場,如今看到她落魄與此,子衿的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瀟瀟沒有多言,明顯也和她想到一塊兒去了。
吃飯的間隙,子衿去了趟洗手間。
巧的是,李霏也在。
她在補妝,從鏡子里看到門口的子衿時,拿著粉撲的手明顯一怔。
很快,李霏反應過來,裝作視而不見,繼續補妝。
子衿也沒有在意,上了趟廁所,洗了個手,就要離開。
可是,腳還未踏出門口,李霏陰陽怪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看到我這副模樣,心裡是不是很爽?」
沒有回答她,子衿選擇了沉默。
其實,是她根本就不想回答這樣幼稚的問題。
見她不搭理,李霏乾脆直接啪的一聲放下口紅,轉過身,靠在洗手台,盯著女人的背影笑著說:「怎麼不說話,心虛了是嗎?」
心虛?
子衿蹙眉,回頭,「你什麼意思?」
李霏笑的更甚,眼底的恨意滋生:「事到如今了,你還給我裝?」
裝?
頓了頓,子衿好笑:「你是在說,把你害成這副模樣的人是我?」
「難道不是嗎?」
李霏妝容精緻的臉上出現了裂痕,她狠狠的瞪著她,咬牙:「這個世上,一定沒有人比你更希望看到我如今這副生不如死的模樣。」
「李霏,我是討厭你,但想把整成這樣,也得有那個能力不是嗎?」
她如今一不是宋家千金小姐,二不是有錢的主兒,哪來的勢力能力整垮她一個富二代?
就算有,她也不至於那麼閑。
李霏聽了她的話,怒極反笑:「你沒有,那你老公呢?他看起來可不像是簡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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