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我要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南宮賦沒有看皮爾斯一眼,在他的眼裡,皮爾斯如今只是一個階下囚,只要他一句話,隨時都能要了皮爾斯的命。
南宮賦站了起來看向那個金髮男人,伸出手,拿出一個U盤遞給他。
「傑米,剩下的就交給你了,關於皮爾斯所有的罪證都在這裡了,至於迪亞,我會幫你解決,唯一的條件,在赤焰門沒有發出對費沃德的追殺令之前,你們不能動他。」
被稱為傑米的金髮男人點了點頭,他就是皮爾斯一心想要剷除的那個對手,永遠壓皮爾斯一級的的那個男人。
傑米和身後的幾個人交代了一下,那些人直接把皮爾斯帶走了,之後,有一個他的隨從端著兩杯紅酒走了進來。
傑米端著紅酒遞到南宮賦的面前,這個他永遠看不透的男人,面具下的那雙冷厲的眼睛總能讓站在他面前的人屈尊其下,一招就能幫他把對手解決,這個冥先生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覷。
還好,他當時選擇了信任赤焰門和這位傳說中赤焰門的主宰,給了他解釋的機會,不然,恐怕現在他會和皮爾斯的下場一樣。
「冥先生,我很想知道,難道真的如外界傳言的那樣,你為了一個女孩才放過黑帝的,傳聞赤焰門的冥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今日一見,卻讓我出乎意料。」
南宮賦聽到傑米的話,眼中透著寒光,警告性的盯著傑米。
「傑米先生,不該問的還是不要多問的好,記住,費沃德的命你現在動不得,當然,總有一天,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另外,奉勸你一句,以後和赤焰門之間的聯繫還是由你自己來聯絡,別相信任何人,下一次,傑米先生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至於外面的傳言,還請傑米先生忘了,皮爾斯和迪亞的下場,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傑米聽出了南宮賦的威脅和警示,他不會像皮爾斯那樣的愚蠢,選擇和赤焰門為敵,如今他能在這個位置上安然無恙,都是因為他站對了陣營。
南宮賦的警告,他會牢記於心,他也知道了南宮賦這次來Y國的原因,恐怕這邊的市場並不是最主要的,而是這位冥先生想要保護那個女子。
「放心吧,冥先生,以後只要我還在這個位置上,Y國和赤焰門將永遠保持合作!」
南宮賦嘴角露出一抹不打心底的淺笑,這個傑米還真的是老奸巨猾,他的話無非是想讓赤焰門保他在這個位置上坐的久一點,對於這一點,南宮賦當然樂意之至,只要傑米能向著赤焰門,那赤焰門也願意成為他的後盾,雙贏的合作誰不願意呢。
之後,南宮賦直接離開了這裡,他這次來Y國的目的已經達成,至於那個迪亞,都不需要他親自出面,在離開這棟山莊的幾分鐘后,就已經接到了下面的人的彙報,迪亞已經控制住,現在赤焰門準備接手迪亞在Y國的所有勢力。
南宮賦什麼都沒說,直接掛了電話,看著窗外的夜景,在燦爛的霓虹也暖和不了他冰冷的心,才離開幾個小時,居然開始想念蕭榕嫣了,可是,這一次在想念也無法相見了。
赤練在前面開著車,他時不時的通過後視鏡看著坐在後座的南宮賦臉上的表情,欲言又止。
「說吧,別偷偷摸摸的。」
南宮賦眼睛都不看一眼赤練,直接開口道。
赤練撇了撇嘴,他就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不會逃過這個少主的眼睛,更何況剛才他就是想讓這個少主先開口。
「少主,現在迪亞已經解決了,蕭小姐的危險已經解除了,你其實不用讓蕭小姐離開美國了。」
赤練是少數幾個知道南宮賦為什麼要那樣對蕭榕嫣的人,而且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也算參與其中了,南宮賦的酒量如何,赤練一清二楚,那天南宮賦是喝了很多酒,但不足以讓他喝醉。
但是那天,南宮賦從坐上車子開始就表現出一副醉酒的樣子,一開始赤練也不明白是什麼原因,在那天晚上他把南宮賦送到樓上看到蕭榕嫣的時候,赤練還以為自己的少主是想借著醉酒讓蕭小姐晚上照顧他呢。
誰知道第二天他才知道前一天晚上和當天早上發生的事情,赤練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他的少主一定是有苦衷的。
直到南宮賦到了赤焰門分部,讓他們幾個準備出發去Y國,並且要對這次的行程保密,赤練才想到了南宮賦這樣做的原因,無非就是怕自己在連累蕭榕嫣。
現在迪亞已經解決,那個皮爾斯估計也不會有好的下場,赤焰門也成功進入了Y國市場,一切都非常的順利,他覺得南宮賦不用和蕭榕嫣分開了。
這幾年,他跟隨南宮賦東奔西走,見慣了南宮賦殺伐決斷的狠厲,可也見多了南宮賦在面對蕭榕嫣時候的柔情。
每次南宮賦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要有蕭榕嫣在場,他們這些做暗衛的就不會太遭罪,否則,哭爹喊娘都沒用,跟了一個心情一不好就用工作麻痹自己的少主,他們這些個暗衛就希望南宮賦身邊有一個隨時能降火的女人。
現在,這個女人居然被他們少主排除在外,這不等於他們將要迎來暗無天日的生活了嘛!於公於私,赤練都希望南宮賦能和蕭榕嫣走在一起。
南宮賦的眼睛始終看著車外,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街邊相擁的情侶,街道餐廳里對面而坐的男女,這一切看起來為什麼如此的刺眼。
這些似乎離他很近,又似乎很遠,曾經,蕭榕嫣也說過想要和他來一場最平凡的約會,哪怕就是逛個街,只要兩個人在一起都會很甜蜜。
南宮賦總覺得這樣太無聊,總是找各種借口推脫,現在看到外面的一切,他卻那麼的羨慕,可他就在幾個小時前,已經失去了這樣的機會。
南宮賦心裡暗想,他以後能有這樣的生活嗎,當他轉頭看到前面座椅後面放著的槍支,他苦澀的笑了,這就是他的生活,隨時隨地都需要和這些東西為伍,他又怎麼可能保護好蕭榕嫣呢。
就算他和蕭榕嫣還在一起,恐怕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他們那一次約會不是保鏢成群,從他走出魂島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不在屬於自己,他要為赤焰門負責,他做不到想那些人自由的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無拘無束的散步街頭。
南宮賦嘆了一口氣,拉上車窗的帘子,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赤練,你有真正愛過一個女人嘛,如果知道她待在你身邊隨時都可能發生危險,你還會想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嗎?你看看,我們每次出來都要帶著這些東西,每一次的談判都可能是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天,這樣朝不保夕的生活為何還要把那些最在乎的人卷進來呢!」
赤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沒有愛過人,他和以前的蕭晨他們一樣,都是孤兒,他們的生活都是圍繞著赤焰門而轉,他們心裡只對赤焰門的主人效忠。
現在南宮賦和他說這些,真的,他有點理解不了,不過仔細想想,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一個在乎的人,應該也希望對方能好好的活著吧。
對他們這些從小被人拋棄,為了一口飯煎熬過來的人,生命比什麼都重要,命沒了,那些愛情,親情,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扯談。
赤練安靜了,認真的開著車,可卻能感覺到車廂里的悲涼之意越來越濃,拿掉了人皮面具的南宮賦臉上無比的悲傷,那眼神中沒有了剛才談判時的冷意,卻多了赤練理解不了的傷痛。
這個時候,南宮賦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那邊立刻傳來的工作口吻的聲音。
「少主,蕭小姐他們已經抵達蕭家別墅,目前為止一切正常,周圍沒有可疑人員,我們會二十四小時守在別墅周圍!」
「知道了,記住,千萬不要讓她知道你們的行蹤。」
「是!」
之後,南宮賦掛了手機,只是低頭看到手機屏幕上那張燦爛的笑臉之後,他的頭不敢抬起來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濕潤,越來越模糊。
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冷清的人,也只有在面對蕭榕嫣的時候能多一點溫柔,可是現在,為什麼自己的心在滴血,連眼眶都濕潤了,從小到大,從記事起他就好像沒有流過眼淚。
南宮賦沒想過,原來自己的這個做法會這樣的煎熬,他原本以為自己只會稍微難過一下,可是現在,為什麼心口會這麼的疼。
明明是他自己推開了他的嫣兒,明明知道這樣做是為了嫣兒好,他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他的嫣兒已經徹底的離開了這個充滿危險的世界,她安全了,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南宮賦捂著心口,強忍著那種及欲噴發的悲涼,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重新回復了以往的冷漠。
「赤練,明天上午八點,出發去中東,那邊的市場需要整頓一下了。」
這種時候,工作是最好的療傷葯,至少在剛才談判的時候,他的心不會那樣的疼,還好,他最不缺的就是忙碌的工作,看來以後,他的爹地真的可以退休了。
赤練聽到南宮賦的命令后,心裡開始為身在中東的麥克祈禱,南宮賦一旦投入工作,那就是一個工作機器,二十四小時運轉都不會嫌累,赤練已經預感到,他們未來的生活必將水生火熱,原來,失戀的男人會變得這樣瘋魔。
從那天以後,南宮賦徹底成為了空中飛人,從那天離開美國后,他的行蹤一直都是隱秘的,偶爾會打個電話給家裡,但每次蘇億涵一說到蕭榕嫣的事情,南宮賦就會毫不猶豫的掛電話,這樣的逃避太明顯,到最後,蕭榕嫣三個字就成為了南宮賦的禁忌。
帝都蕭家別墅,蕭榕嫣在休息了一晚之後,整個人也恢復了一點精神,但是精神恢復了不代表她的情緒能得到恢復。
蕭榕嫣醒來后,就沒有出過卧室,這間原本是客房的卧室如今成了蕭榕嫣治療情傷的保護殼。
這幾天,她沒有踏出過這個房間半步,除了歐陽淼淼哄著她吃點東西,其他的時候她就一直躺在床上,要不就是閉著眼睛躺著一動不動,要不就是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發獃。
三天下來,蕭榕嫣硬是沒有說出一個字,最多就是發出幾個『嗯』字算是回答了歐陽淼淼和蕭晨的關心。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了五天,這五天,蕭晨就當是給自己女兒的療傷期,這五天之間,只要蕭榕嫣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他們夫妻兩個都不會去打擾到她。
蕭榕嫣原本的卧室已經徹底的重新裝修了一番,所有有關南宮賦的東西全都被清理乾淨,不只是那個卧室,整個別墅都進行了一番清理,可以說這五天,這個別墅的每一個角落都經過仔細的檢查,在確定沒有任何的東西留下,蕭晨才徹底的放心。
這天早上,別墅里的人如往常一樣的醒了過來,只是今天,蕭晨並不打算去公司工作,他看了看時間,直接敲開了蕭榕嫣卧室的門。
蕭榕嫣其實聽到了聲響,可她就是不想理睬,眼睛閉著,捲縮在被子下面。
不知是不是這些天沒有外出的原因,原本就膚白的小臉更顯蒼白,是那種病態的慘白。
「嫣兒,起來了,你已經在房間里待了五天了,這是爹地給你的過渡期,但我不會讓你一輩子躲在這裡。既然我們回來了,嫣兒,你該有自己的生活,起來,我蕭晨的女兒不應該一直這樣萎靡下去!」
蕭晨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被子下面的人開始發抖,他立刻掀開被子,看到悶在被子下面的蕭榕嫣已經淚流滿面了。
蕭榕嫣已經好多天沒有流淚了,她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流干,可是剛才在聽到自己爹地說她該有自己的生活,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的生活該是怎樣的,原本她幻想的的生活都是圍繞著南宮賦的,可現在,蕭榕嫣不知道自己要有怎樣的生活了,她好像對這些已經沒有興趣了,也許一輩子躲在這裡才是最好的。
什麼都不去想,就讓自己封閉起來,躲在這小小的保護殼裡,讓自己不去想未來的生活,不用面對沒有南宮賦的日子,這樣,她的心至少不用那麼的痛。
蕭晨看著哭的不能自已的蕭榕嫣,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最後只能默默的坐在床邊陪著她,直到蕭榕嫣的情緒慢慢的恢復了,他才有開口。
「嫣兒,知道以前爹地為什麼不支持你和南宮賦在一起嗎,就是怕你徹底的迷失,失去自我,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是以前那個朝氣蓬勃的蕭榕嫣嗎?嫣兒,那種毒癮你都能戒掉,為什麼南宮賦你就不能學著放下,既然你們沒有可能了,為什麼還要把自己困在過去,難道你就準備永遠躲在這裡。嫣兒,你不是一個人,爹地媽咪把你養這麼大,不是想要看到你這個樣子,如果你永遠無法振作,那傷心的只會是我和你媽咪。」
說到這,蕭晨看了看蕭榕嫣,過去把她扶起來,那個枕頭讓她靠著,從邊上拿過一張紙巾幫蕭榕嫣擦著眼淚,繼續說道。
「嫣兒,這幾天,家裡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守著你,在這樣下去,你媽咪也要支持不下去了,你哭,你可以毫無顧忌的宣洩,可你媽咪卻只能躲起來默默的流淚,她不想讓你看到她擔心的樣子。嫣兒,你已經二十二歲了,爹地一直以為你比別人更加的成熟,我相信你能明白,一個人的生活不可能永遠圍著一個人而轉,過去的你可以說非常自私的只為自己高興而活著。但是現在,爹地希望你能真的長大,能明白,除了愛情,你還有愛情,友情,你難道真的希望一直疼愛你的媽咪陪著你一直難過下去,終日為你擔心嗎?」
說到這,蕭晨站了起來,準備往門外走去,說了這麼多,他希望自己的女兒能聽進去,今天,就當是他給蕭榕嫣的最後期限,在關門的時候,蕭晨看了看床上眼神渙散的女兒,搖了搖頭。
「嫣兒,爹地再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你還是這樣,爹地就當以後沒有你這個女兒,你願意在這個房間待一輩子也沒關係,但是爹地更相信,我的女兒不會讓我失望。」
說完,那扇門徹底的關上了,關門聲讓蕭榕嫣身體怔了一下,她走下床,來到窗邊,正好能看到樓下院子里她媽咪的身影。
那個平日里比自己還要活躍的媽咪為什麼看上去蒼老了好多,雖然看不到歐陽淼淼臉上的表情,可那個背影卻透著濃濃的悲涼。
一會兒,蕭晨也出現在了院子里,不知對歐陽淼淼說了什麼,就看到歐陽淼淼靠在蕭晨的懷裡哭了起來,而蕭晨的臉上也是一臉的愁容。
「爹地,媽咪,對不起!」
這一天,蕭榕嫣依舊沒有走出卧室,但是臉上的表情似乎比之前幾天要好了很多,歐陽淼淼送進來的飯菜她也全都吃完了。
這一天,蕭榕嫣在房間里想了很多,尤其是蕭晨的那幾句話,時刻在她耳邊回蕩。
「蕭榕嫣,放下吧,即使放不下也要振作起來,你不能讓爹地媽咪失望了!」
蕭榕嫣拍了拍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蕭榕嫣窩在一個柔軟的沙發裡面,環抱著自己的腳,整個人捲縮在一起,臉埋在雙腿之間。
這一天,似乎過得很漫長,蕭榕嫣回顧了她和南宮賦的從小到大所有的事情,每一天事都那麼的清晰,有哭有笑,有甜蜜有分離。
尤其是在她去了美國后的所有的事情,歷歷在目,在醫院戒毒的那兩個月,雖然很多時候她都是迷迷糊糊的,但南宮賦和她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蕭榕嫣忽然痛恨自己有這樣好的記憶,她現在真相忘記過去所有的事情,她想把南宮賦徹底的從她的心裡,腦里趕走,可是想到最後,只能變成無聲的哭泣。
蕭榕嫣心裡想著,這是她最後一次為南宮賦流淚,從明天開始,她要重新過自己的生活,她要做一個生活中只有她爹地媽咪的蕭榕嫣。
蕭榕嫣就在這個房間里哭著,笑著,她想用這樣的方式和過去的自己做一個告別,她是蕭晨的女兒,她要堅強,她要走出南宮賦的圍城。
「賦哥哥,再見了,我不會再愛你了。」
一整夜,蕭榕嫣幾乎沒睡,就這樣坐在沙發里,直到天際透著一抹紅光,蕭榕嫣才動了動自己的身子。
身子已經發麻,那種酥麻從腳底一直竄到她的頭頂,蕭榕嫣苦澀的笑了笑,自言自語到。
「蕭榕嫣,總有一天,南宮賦這三個字也會讓你有這樣麻痹的感覺,今天起,你才是真正的蕭榕嫣。」
說完,蕭榕嫣去了衛生間,當看到鏡中的自己的時候,差點別嚇了一跳。
「蕭榕嫣,看看你的樣子,為了一個男人折騰成這樣,值得嗎,即使你現在死了他也不會回頭了,振作吧,不要讓關心的人在為自己擔心了!」
將近一周的時間,足夠讓蕭榕嫣和過去的二十二年做個告別,但她真的能徹底的放下嗎,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但至少現在,她看上去已經振作了。
早上七點,是蕭家吃早餐的時間,蕭晨和歐陽淼淼下來后,看到蕭榕嫣居然坐在餐廳里,整個人看上去也比前幾天精神了一點,除了臉色看上去有點憔悴,其他的和以前幾乎一樣。
歐陽淼淼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她終於等到自己的女兒走出那個房間了,情緒有些激動,還好蕭晨在邊上摟著她。
「嫣兒!」
歐陽淼淼喊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這種時候,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
蕭榕嫣放下手裡的報紙,幫蕭晨和歐陽淼淼舀了兩碗白米粥,放到他們的面前。
「爹地,媽咪,讓你們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我想好了,我蕭榕嫣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從今天開始,我要開始自己的新生活。爹地,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好,好,嫣兒,你這樣,媽咪就放心了,對,我們要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歐陽淼淼有點激動,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倒是蕭晨比較成穩,雖然心裡也是有點激動,但表情還是比較冷靜的,不過他端著碗的手似乎出賣了他,但是蕭榕嫣也沒有點破。
「嫣兒,你能這樣想爹地很開心,你一直都是爹地媽咪的驕傲,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的,不要再為不值得人流眼淚了。」
蕭晨摟著自己的老婆,看著坐在對面的蕭榕嫣,他知道蕭榕嫣不可能這麼快就徹底的放下,但能離開那個房間,已經是一次進步了,蕭晨相信時間能沖淡一切。
蕭榕嫣扯出一抹有點牽強的笑意,點了點頭。
「爹地,我想出去工作!」
這是蕭榕嫣昨天在蕭晨和她聊完之後想到的,工作是最好的療傷葯,她必須讓自己忙碌起來,這樣她才能真的忘記那個男人。
蕭晨聽了,點了點頭,只要是能讓自己女兒忘掉南宮賦的事情,他都會支持。
「好,那嫣兒想做什麼,興亞集團所有的職位你自己挑,或者爹地就把集團交給你好了,正好我也能帶著你媽咪出去放鬆一下。」
蕭榕嫣搖了搖頭,她並不想這麼早接手興亞集團,雖然一早她就知道這個擔子遲早要落在她的身上,這也是她為什麼當年會選擇工商管理這個專業的原因。
不過,在回到家裡的企業之前,她想先做幾年自己喜歡的事情,這也是她昨晚考慮了很久才決定的。
一開始,她喜歡槍械設計是因為南宮賦,但後來,她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工作,不過現在,她不想去軍事集團了,既然決定忘記南宮賦,就要徹底和他有關的所有的事情告別。
去了軍事集團,就算她不去打聽,也會有南宮賦的消息傳入自己的耳中,更何況,那裡的人似乎都和南宮賦有關係,她不想讓自己越陷越深。
「爹地,你不是軍械部的軍事顧問嗎,我想進那裡,可以嗎,我不想放棄我辛苦四年學會的東西。」
蕭榕嫣的話剛說完,就看到蕭晨臉上一閃而過的憂慮,她接著說道。
「爹地,放心,這次,我只是因為愛這個職業,和人無關,希望爹地能幫幫我好不好,就當是為我走一次後門。」
軍械部,隸屬帝都軍區,在裡面工作的人不是軍人,就是想蕭晨這樣的專業人員,像蕭榕嫣這種沒有軍人背景的人是不可能進去的。
當然,凡是也有例外,因為她是蕭晨的女兒,更何況,蕭榕嫣在武器設計這一方面的確有別人不可逾越的天分。
這次,蕭晨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了,嘴角還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好,只要寶貝高興,爹地去開個後門又有何妨,更何況我的寶貝可是真才實學,絕不會丟我蕭晨的臉的,對不對啊!」
「嗯!」
吃過早餐,蕭晨在出門前和自己的女兒交代到。
「嫣兒,今天你就陪著媽咪去逛逛街,做個美容,晚上等爹地的好消息,蕭家大小姐出去工作,是不是應該漂漂亮亮的呢!」
這些天,蕭榕嫣整個人憔悴了不少,再加上之前在美國戒毒的兩個月,一米六五的身高,現在瘦的九十斤都不到,尤其是一張臉,這些天沒好好休息,皮膚都差了好多。
蕭榕嫣摸了摸自己的臉,點了點頭。
既然自己決定振作,是應該讓自己改變一下了,蕭榕嫣摸了摸自己的長發,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蕭晨離開后不久,歐陽淼淼和蕭榕嫣也來到了帝都最繁華的商業中心,因為蕭榕嫣的心情好轉,歐陽淼淼也跟著輕鬆了起來。
兩個人來到一家美容中心,蕭榕嫣站在門口,安靜了好久,終於開口道。
「媽咪,我想把頭髮剪掉,這頭長發陪了我這麼多年,我現在覺得麻煩了!」
「好,走,媽咪幫你看看什麼髮型適合我的寶貝,短髮幹練。」
歐陽淼淼沒有猶豫,她清楚自己女兒說的這段話背後的深意,只要蕭榕嫣高興,哪怕是剃個光頭,她也會支持的,只要她的女兒是真的放下了就行。
幾個小時后,當蕭榕嫣走出這家美容中心的時候,已經變了一個人,皮膚做了保養之後更顯滑嫩,齊耳的短髮,把原本尖瘦的小臉勾畫的更顯精緻,看上去也多了一份知性美。
對於自己的這個造型,蕭榕嫣很滿意,以前的自己如果不冷著一張臉,就會顯得格外溫柔,但是現在換了這個髮型后,看上去成熟了幾分,和以往的形象已經截然不同了。
歐陽淼淼也很喜歡自己女兒現在的形象,二十二歲的年紀,經歷了哪些常人一輩子都可能無法觸及的傷痛,早就褪去了稚嫩。
現在的蕭榕嫣眼神中透著濃濃的剛毅,眼睛也沒有以往那樣的清澈,有了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這也許就是經歷的淬鍊,她的女兒終於長大了。
之後,母女兩在商場里進行了一場瘋狂的血拚,蕭榕嫣買了很多以前從沒嘗試過的服裝,現在的她更加的職業,不在是那個備受寵愛的小公主了。
此刻在中東的某個沙漠中的一棟氣派的別墅里,南宮賦正處理著一堆複雜的文件,這段時間,他一直躲在這裡,他的行蹤也就只有赤練還有那幾個暗衛知道。
赤焰門,軍事集團,楚天集團所有的事情都在這件辦公室里解決,從五天前南宮賦來到這裡,就把自己關在了這個辦公室里,南宮賦已經在這個書房五天五夜了,除了三餐和偶爾的休息,他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工作中。
這中間,他就沒有離開過這間書房,距上次南宮賦休息,已經是十八個小時之前的事情了,短短五天時間,他竟然處理了過去要花半個月時間才能處理完的文件,這樣的工作強度,已經讓好幾個暗衛趴下了。
期間,赤練來勸過很多次,這樣的工作強度早晚會把南宮賦累垮的,他知道,這是南宮賦想要麻痹自己的方式,但是這樣的方式真的太不理智了。
尤其是看到一同前來的幾個暗衛,一個個臉色憔悴,就算是曾經在魂島,也沒有這樣高強度的工作,他們一直認為,他們的少主已經徹底的走火入魔了。
一開始,赤練的勸說南宮賦還能好言相對,到最後,只會用一雙冰冷的眼睛瞥一眼赤練,到後來,誰也不敢在進去相勸了,只能讓隨行醫生隨時候著。
南宮賦正低頭處理著公文,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南宮賦拿過來打開看了一下,然後點開了電腦上的郵箱,屏幕上出現了幾張熟悉的畫面,只是南宮賦看到后眼神閃過一絲情緒。
南宮賦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過,嘴角泛著一絲苦澀。
「嫣兒,你瘦了,不過短頭髮的嫣兒依舊那麼漂亮!你這樣,是不是想要和過去做一個告別呢,嫣兒,你會幸福的生活下去的!」
之後,南宮賦撥通了剛才發來簡訊的號碼,只交代了一句。
「她剪掉的頭髮立刻送過來!」
「是,少主!」
之後,南宮賦終於離開了坐了十八個小時的辦公椅,來到邊上的沙發上,躺下來,中東的夜晚有點熱,即使辦公室里開著空調,他也覺得熱的喘不上氣來。
手機上蕭榕嫣的臉上帶著一抹笑容,看上去是那麼的燦爛,可這樣的笑容卻像一把尖刀一樣刺進了他的心臟,原來,他的嫣兒離開了他一樣活的好好的。
南宮賦倒了一杯威士忌,這些天,他只能靠喝酒來麻痹自己,不然,他無法入睡,他的眼前總是會出現蕭榕嫣的影子,一醉方休才能讓他忘掉所有,可是,千杯不醉的他想要大醉一場也是一種奢侈。
喝了兩杯酒後,南宮賦忽然覺得胃裡一陣絞痛,這樣的疼痛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比起心口的痛,這點絞痛算不了什麼,迷迷糊糊中,南宮賦終於睡著了,放在桌上的手機還亮著,那張蕭榕嫣的剪著短髮的照片一直停留在手機上。
第二天,蕭榕嫣換上了一套幹練的裙裝,坐上蕭晨的專車,兩個人直接向軍械部出發了,到了設計大樓后,蕭榕嫣下車后深吸了一口氣。
「蕭榕嫣,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嫣兒,不要逼得太緊,爹地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真正的走出來,走吧,我的寶貝,有沒有準備好啊!」
蕭榕嫣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緊了緊自己手裡的包,點了點頭,跟著蕭晨走進了那座大樓。
蕭榕嫣是作為蕭晨的助理身份長期駐守在這裡,以後蕭榕嫣就是軍部和蕭晨溝通的橋樑,有什麼設計上的問題或者繼續解決但蕭晨又無法到場的時候,蕭榕嫣就要擔負起蕭晨的工作。
進去后,蕭晨帶著她直接去了設計中心,在那裡,蕭榕嫣見到了兩個她熟悉的人,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裡見到,還真有點意外。
「學妹,你怎麼在這裡!」
說話的正是多年不見的老友,雲驍。
蕭榕嫣大二的時候,雲驍就已經進入部隊,之後他們的見面越來越少,現在想想,他們大概有一年半沒有見面了。在這種地方忽然見到熟悉的人,蕭榕嫣表現的有點不自然,畢竟自己和幾個月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雲驍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蕭榕嫣的改變,不過和以前長發飄飄,冷艷絕倫的蕭榕嫣相比,現在這個樣子似乎更接底氣,只是為什麼這個女孩自己的臉上有著一種難以捉摸的愁容,那雙明亮的眼睛透著看不明白的黯淡。
雲驍心中暗嘆,一年多沒見,這個曾經朝氣陽光的學妹身上似乎多了歷經風霜的滄桑,他敢保證這個學妹一定經歷了什麼,不然,不可能有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蕭榕嫣牽強的笑了笑,她似乎還是不喜歡在外人面前隨意的露出笑容。
「學長,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蕭晨眯著一雙眼睛看著對面的年輕人,雲驍,他怎麼可能不認識,飛鷹的副隊長,帝都雲家的大少爺,和冷家繼承人冷大少關係緊密,是帝都這一輩少有的幾個優秀的年輕才俊。
蕭晨忽然想到這個雲驍以前和自己的女兒認識,當時他還一度以為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女兒感興趣,讓他有一段時間十分警惕這個男人。
雲驍朝蕭晨點了點頭,他早就知道蕭榕嫣的身份,所以看到蕭榕嫣和蕭晨來這裡也不奇怪,而且對於這個長輩,雲驍也是十分敬佩。
「蕭顧問,你好!」
「雲少,你好,以後嫣兒還需要你們多加照顧了!」
「蕭顧問,你說的助理已經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