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闖關
看到朱涓涓家既有哨兵把門,又豎著偌大的一塊提示牌,兄弟倆都認為硬闖是行不通的。然而他們高高興興地開車來看望她,是不怕這點小挫折的。啟江站起來觀望了片刻,指著院門西側的一條巷子對張小法說:“三弟,你就把車停那邊吧,這樣不會擋道,我們走路也比較方便。”
不過,正當汽車調頭往巷子開去,車後就響起了急促的喊聲:“這一帶都不許停車,如果堅決不聽勸,後果自負!”
握著方向盤的張小法吃了一驚:原來牌子上寫的“此處不得停車”,包括了這麽廣的範圍,連三百米之外的地盤也算進去了。
啟江回頭對那端槍的哨兵望了一眼,大聲回答:“我們原路返回,不停這邊!”
另一個哨兵嚴肅地指揮他們後退:“先調頭,再後退。聽我喊口令,不喊的時候才能停。開始了:一,二,三,四……”
張小法豎著耳朵,不敢漏掉任何一個數字。車輪子不耐煩地在路麵摩擦,一直退到再也望不見她家大門了,那邊的哨兵才不繼續喊了。
車一停穩,他倆就帶著東西下來了。啟江抱著小寶塔走在前麵,張小法捧著花盆走後麵。這一路走過去又白白多花了二十多分鍾。他倆感到無奈又好氣:早知道就不開車,也少費些折騰。眼看都快下午三點了,即使能見上她一麵,也談不了多久就得告別。
到了離大門一百米的地方,哨兵們見到他倆,又開口問話了。
“你們不是剛走,怎麽又來了?到底是想幹什麽?”
“如果是想來找麻煩的,就把你們給抓起來。”
本來,啟江還想低調行事,怕給旁人知道後七嘴八舌,以至於傳到她父親的耳朵裏去。他在家的時候,大太太曾經暗地裏說過,朱先生已經整整十年沒來顧公館了,並叮囑兒子別對這樁婚事抱有希望,除非朱先生能再次登門和顧家冰釋前嫌。
母親的話讓啟江一度陷入了迷茫。父輩之間的事,他無從知曉得很清楚,也無力去扭轉既成的局麵。隻是,他成年後喜歡上的第一個女孩子,偏偏是朱先生的掌上明珠,做父親的誰會把女兒嫁到討厭的人家裏去呢?
每當黑夜來臨的時候,他就抱著朱涓涓送來的孩兒枕作伴,看著那可愛的娃娃,如同見著她本人一樣親切。
直覺告訴他,她對他是真的很好,不然犯不著把這麽好的東西都送了過來,隻為幫他少挨點罰。
何況,她上回雖然沒有接受他送的首飾,卻在臨走前贈了幾盒糕點……
要是真的能和她談一場朋友,該多好:哪怕最後無法在一起,起碼人生不會留遺憾。
有了底線,就沒那麽多畏懼了。啟江理直氣壯地應道:“我是朱小姐的朋友,兩個月前才來過,今天來看她,請放我們進去吧。”
哨兵看他們手裏的東西,示意讓兄弟倆過來:“進門之前,需要進行全身檢查,不得攜帶凶器。”
啟江很慶幸沒帶軍刀。張小法平時是習慣把林覓父親送的匕首裝口袋的,那晚從宿舍送林覓出來走得急,加上是在校園裏,就沒有拿。
最大的不爽之處就是這種變態的檢查方式:翻過口袋後還要把渾身上下摸一輪,男生還好,要是女生來怎麽辦?難不成還要借機占便宜?
兩名哨兵各自將他倆一絲不苟地查完,沒有發現異常,於是他們都順利地通過。
然而這僅僅是個序曲,更難的還在後頭。
一名哨兵開門先進去,留下張小法和啟江在原地等著,另一名哨兵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看,仿佛還想挖出點什麽信息。
這一等好比度日如年,啟江端著小寶塔的手都開始發抖了,門的那一側才響起了腳步聲。
他心裏有了期待:今天她會感到驚喜嗎?會不會害羞?
不過來人令他大失所望:哨兵後麵走著的不僅不是朱小姐,而且是個看上去比他大幾歲的先生。那雙鷹一般敏銳的眼睛,不偏不倚地望了過來,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啟江不想與對方有目光接觸,就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這個陌生人湊過來,忽而抓住他的胳膊。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的臉。”
張小法一怔:難道他認識哥哥麽?或者是有別的緣故?
那人將啟江上下打量了好久,眼神在不斷地變,卻不說話。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哥哥身上,把弟弟暫時丟到一邊。
氣氛不僅冷,而且尬。啟江終於忍不住了:“看夠了沒有?我臉上有金子嗎?”
這一問,那人總算是出了聲:“你到底有沒有見過我呢?”
“沒有。今天頭一次。”啟江撥開他的放在肩上的手,“不要這麽近地貼著我,受不了。”
張小法注意到那人嘴角浮現出微妙的笑容,轉瞬即逝,頗為神秘。
隻見對方瀟灑地一揮手,哨兵就把門打開了。
“進去吧。”
啟江仰著頭問:“是我們兩個都去麽?”
“不,你可以,他不許進。”
張小法把花盆高高舉起來,“我不去沒事,這個麻煩你送給涓涓姐。”
“我妹妹才回國三個月,什麽時候瞞著家裏在外麵認了個弟弟?可別在我麵前撒謊。”
啟江恍然大悟:原來是朱小姐的哥哥。但很快他又疑惑起來:她有三位哥哥呢,這個不知道排行第幾……
他隻能飛快地搜索記憶中太太們的那些圍繞朱家展開的零碎八卦,好不容易地拚湊出了點有參考價值的信息。
雖然朱先生比顧先生還小兩歲,由於十三歲就奉父母之命成親,很早就有了孩子,因此朱家最小的兒子比他年紀還大。
眼前的這位目測年齡為二十五左右,啟江帶著幾分把握地猜:“大概是朱小姐的二哥吧?”
還沒等他把話說出口,耳邊就來了一個令他不安的問話:“你是顧局長的次子,對不對?”
啟江額頭冒出不少冷汗:她的這位哥哥夠深藏不露,對顧家的情況很熟悉,卻還故意繞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