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立遺囑

  薄安安的記憶力很好,台詞功底向來也是最強的,一番話幾乎將陸貞和薄一心的醜惡嘴臉都表現的清清楚楚,就連法官臉上也露出了明顯的厭惡和煩躁來。


  薄一心已經徹底慌了,尖叫著怒罵薄安安胡說,可是,心虛這種事,誰看不出來呢?


  就算沒有錄音錄像,這段口頭的證詞也只是讓人更加看得清這對母子的真面目而已,畢竟,殺人滅口,板上釘釘。


  薄安安仍然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陸貞。


  她就是想要打破,陸貞這無恥的假面,可她竟然到了現在還裝作與自己無關的模樣,人怎麼能,冷血到這個份上。


  她以為事到如今,還有人能救得了她么?

  薄安安握緊了拳頭,想起母親臨走以前那蒼白的臉龐,只恨自己沒有做得更多更好,沒有讓陸貞沒有讓薄一心都真正體會到,她所經受的痛苦。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宿醉的後果終於又一次來到薄安安眼前,她只覺得眼前一陣發白。


  李盈第一個察覺到不對,第一個上前扶住了薄安安:「法官,安安身體有點不舒服。」


  「請證人回去休息,」法官點點頭,表示體諒。


  看著米莉趕緊拿出手帕來給自己擦汗,薄安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這個小插曲,頓時讓同情的天平更傾斜了幾分。


  原本因為薄一心那梨花帶雨痛哭的模樣而升起的一絲不忍頓時打消了,所有人都回想起了,這對母子究竟有多狠毒,而且為自己一時的同情而感到后怕。


  所謂的蛇蠍美人,就是這樣了吧。


  陸貞也察覺到了這對自己更惡劣的方向,卻仍然十分冷靜,還用一種恨鐵不成鋼一般的眼神看著一旁的薄一心。


  薄安安沒有再看他們,只是等待著這場官司的結束。


  因為是數罪並論,還涉及到許多年前薄錦辰受重傷的案子,除了中午十二點的中場休息,從早到晚一共進行了長達六個小時的審決。


  等到終於結束以後,薄安安的臉色更是蒼白的像紙一樣,借著李盈和米莉攙扶的力氣才能站得起來。


  她的身體一向不錯,可是這件事耗費了她太多的心力,之前能撐著,無非是提著那一口氣,現在陸貞和薄一心終於受到審判,薄安安綳著的那口氣沒了,人也就徹底垮了下來。


  所有人的心中都覺得快意,卻也都有些不好受,尤其是看著薄安安的樣子。


  薄安安從證人席走出去,陳歲寒就迎了上來。


  霍琛現在不方便過來,除了陳歲寒,算得上是她朋友的人,來的就只有一個冷楓了。


  陳習倒是也來了,但薄安安現在看到這種和紀時謙扯到一起的人和事就頭疼,所以就裝作沒看到的樣子,和場內的記者們握手寒暄了幾句,便帶著陳歲寒幾個人快步離開了。


  還沒走出法院,薄安安就看到了被堵在門口的薄啟明。


  沒能進來的記者還在更往外的大門口,堵住了薄啟明的,自然也不可能是他們。


  薄安安才一走過去,就知道了那些人是誰。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眼裡含著淚水,被一個中年男人扶著手臂站在那裡。


  他們身邊還有幾個保鏢傭人之類的人跟著,看到薄安安一行人過來,立刻就過來堵住了薄安安的去路。


  「薄安安,放過一心吧,貞兒做錯了事讓貞兒擔著,我不是不明事理,可一心到底是你親姐姐。」老太太的聲音顫抖著,眼淚連連,看著極可悲。


  薄安安卻不為所動,沒有回答她,而是看向一旁的薄啟明,想要看薄啟明是什麼個態度。


  「薄安安,一心是你親姐姐,她做錯了事,我們替她道個歉,以後帶她回家好好教養,可你非要把她往死路上逼,我們陸家可不會白看著。」


  薄啟明聽到自己的大舅子說這種話,頓時更加不悅了:「大哥,陸貞殺了人,一心是從犯,這是安安能不能放過他們的事么?你們要逼,去逼法律低頭,別逼我的女兒。」


  那中年男人頓時轉過去想要動手,卻礙於地方不對,還有薄啟明身邊那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而只是怒吼道:「她是你女兒,一心就不是了么?我早些年就知道,你他媽的就是個白眼狼,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管。」


  「那我媽誰來管?我兒子是平白無故躺在床上這麼多年的么?」薄啟明也爆發了,「法律會給個結果的,陸貞沒教好女兒,帶著她往死路上走,你來怪我們絕情?」


  薄啟明的爆發顯然沒什麼用,那中年男人只是揮了揮手讓自己的保鏢擋住他不要再來管閑事,就再次看向了薄安安。


  那老太太悲戚的模樣,確實讓薄安安也覺得有些可憐,但是……


  「她是我的親姐姐,那她有把我當親妹妹么?陸家奶奶,這樣蛇蠍心腸的女兒和外孫女,你也不怕?真要把她們救出來,她們回過頭要對付的可就是您了。」


  薄安安說完,就閃到一邊擦著那老太太過去了,其他人也連忙跟上。


  那中年男人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老太太阻止了。


  「算了,算了,都是作孽,我早就告訴過貞兒,不要那麼心狠,現在好了,都死了,都死了,我也死了算了。」


  那老太太眼淚鼻涕直流,一旁的薄啟明看了,心中還是不忍,卻還是狠狠心,徑直離開了。


  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取捨這種事,是一定要做的,他還有薄安安,還有薄錦辰啊。


  是的,只要薄錦辰活著,他就還有一個兒子,就還有希望。


  在十一月湛藍的天空之中,薄啟明做出了新的決定。


  也是在這樣明澈的天空之下,陸貞因謀殺罪,謀殺未遂罪種種,數罪併罰,判處死刑,立即執行。薄一心作為從犯,判處無期徒刑,立即執行。


  雖然沒有看到陸貞死前最後的模樣,知道陸貞的死期就在今天,已經足夠了。


  林素還是有些感慨:「有些父母,根本都沒有做好準備就趕鴨子上架,結果養出這樣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兒來,連帶著又養出一個薄一心來,真是大毒蟲生小毒蟲,還好,有個窮盡了。」


  薄安安但笑不語。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死絕呢?她所期盼的也就只剩下,未來的日子能平靜一些,能讓薄錦辰也醒來了。


  這一天,薄安安清早起來就去花市買了兩大束新鮮的洋桔梗,前往南山公墓。


  蘇媚和她的祖母都躺在那裡,雖然隔了很遠,兩個她愛的人卻都靜靜的躺在那裡。


  薄安安把花放在了她們的墳前,卻又想起了那首歌。


  看著墓碑上母親那美麗溫柔的容顏,薄安安輕輕摸了摸面前的花朵:「媽,沒給你帶薔薇花,也沒種樹,但是只有青草太單調了,所以我帶了束花。你喜歡么?」


  「陸貞死了,薄一心努把力,過個十幾年可能還有出來的希望,我想著,就這樣吧,夠她受的了,對不對。」


  「對不起,我和霍琛還是分手了,他家裡人不同意,我也,沒有愛上他,對不起。」


  「對了,媽,現在我是不是可以……」薄安安說著說著,忽然低頭笑了一下,「對不起,我又亂想了。霍琛都娶不了我,更何況是他呢,大不了,我就做個老女人吧,養養魚養養花,守著小辰就夠了。」


  薄安安說了半晌,覺得有些累了,便坐在了地下,靠在了蘇媚的墓碑上。


  早晨的空氣很不錯,南山公墓環境也好,空氣里滿是帶著露水氣的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還夾雜著一些花香味。


  薄安安只覺得,格外的放鬆。


  她也不是覺得,這輩子真的就要這樣一個人走下去了,只是覺得有些迷茫。


  接下來,又要做什麼呢?


  忽然傳來的腳步聲驚醒了薄安安,看著緩緩走來的人影,薄安安抬了抬眼皮,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樣,要著涼的,」薄啟明就好像是平白老了十幾歲,原本還算精神的身板也躬了下來,頭髮一片花白,顯然已經有段時間沒染過了。


  薄安安仍然沒有說什麼。


  薄啟明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和她大概差不多,但是她沒有興趣和他講話,更沒有想要重續父女情的想法。


  至於薄啟明手上的財產,誰想要就讓誰拿去,畢竟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薄一恆。


  她早就已經看清楚了薄一恆的本性,也懶得和他搶這些,名義上他還是薄啟明的兒子,薄啟明也算是有人養老。


  所以,她懶得理會他。


  可是薄啟明卻不這樣想,看著薄安安單薄的身形,他只覺得以前虧欠這個女兒的實在太多。


  所以,不多時,他便學著薄安安的樣子坐在了另一邊。


  「安安,我立了遺囑,公司給一恆,大部分的不動產和投資股份都給你和錦辰,錦辰的那部分,你有處理的權力,直到他醒來。」


  薄安安終於睜開了眼睛,卻是,有些不耐。


  「然後呢?你覺得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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