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5章 終究是等不到那場煙火(1)
紀深爵開始冷暴力,開始夜不歸宿,開始帶著一身酒氣滿身陰戾的回家。
但言歡不吵不鬧,不追不問,他回家,她就給他放好洗澡水,拿好居家服。
像個尋常的溫柔妻子一般,照顧他的起居,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
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她仍舊是這裡光明正大的女主人。
可心梗和隔閡,慢慢疊加到一定地步時,便會更凶更狠的爆發。
結婚證被凌亂的丟在地板上,上面甚至被紀深爵踩過幾腳,從前,他很寶貝的珍藏在保險柜里。
言歡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撿起那兩本結婚證,伸手擦了擦,可上面的污漬,卻像是怎麼也擦不幹凈了,就像她。
她越發用力的去擦,快要把結婚證的紙張擦皺,擦破。
眼淚,一顆一顆砸在結婚證上。
紀深爵從浴室洗澡出來,冷眼看著蹲在地上擦結婚證的她,嗤笑了一聲,譏諷刺她:「髒了的東西,怎麼能擦的乾淨?」
言歡仍舊固執病態的去擦。
紀深爵蹙眉,不耐的終於吼了出來:「別擦了!」
他劈手將結婚證搶了過去,舉在手裡對言歡說:「知道怎樣能讓它們變乾淨嗎?」
紀深爵掠過一邊桌上的打火機,咔嚓一聲,燃起的火苗對上結婚證的一角,燃燒,暖色火光映襯在他臉上,可他的臉卻冰冷森寒的像是化不開,他面無表情的說:「現在這樣,等它們燃成灰燼,才能幹凈。」
言歡眼睜睜的看著,紀深爵親手燒掉了他們的結婚證。
最後,燒到還剩一角,紀深爵嫌棄的將它們丟進了煙灰缸里,棄之敝履。
言歡不哭不鬧的,甚至強顏歡笑的沖他咧了咧唇角,若無其事的說:「我去幫你拿睡衣。」
紀深爵似乎終於無法忍受了,扯住她纖細的手腕子,將她粗魯的一把拽回來,怒斥著吼她:「你以為你還有資格成為這裡的女主人?」
言歡躲避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她,真的沒資格了?
她不敢質問,也許如紀深爵所言,她真的沒有尊嚴和資格所言了。
她想要紀深爵開心。
可現在她待在紀深爵身邊,好像沒辦法讓他高興了,反而還會讓兩個人更痛苦。
言歡不知道自己的固執和堅持到底還對不對。
這些日子,她不斷的在否定,又不停的在堅持,矛盾的快要撕裂成兩個人。
她快瘋了,紀深爵也快瘋了。
言歡微微垂著臉,聲音又啞又干,帶著一絲哽咽,她張了張嘴唇,喉嚨吞吐了好幾下,才慢吞吞的從裡面擠出來一句話:「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她知道,他們回不去了。
那道隔閡,像是天塹,橫亘在他們之間,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跨過去。
紀深爵不會再將她視若珍寶了。
算了,離婚,是最好的選擇。
言歡也想讓他解脫。
「算了?言歡,你拿我當什麼?」紀深爵冷笑,「就算我噁心你,厭惡你,恨你身上的臟,我也不會放你走,這輩子,你休想離開我半步!」
從今以後,她對他的意義,就只有發泄工具那麼簡單而已。
紀深爵扯著言歡的手臂,暴怒的將她拉到別墅后的小閣樓里。
言歡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紀深爵已經將她抱起,摔到小閣樓的小床上,大手粗暴的撕開她的衣服。
紀深爵怒紅了眼,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盯著她說:「算了?我告訴你言歡,我們之間,只有至死方休!」
沒有任何親吻和愛撫,有的只是羞辱和強佔,言歡感覺不到一絲的痛,反而在這樣的凌/辱里找到了一絲安慰。
紀深爵恨瘋了,也嫉妒瘋了,嫉妒陸琛是她的初戀,嫉妒陸琛比他更早遇見她,嫉妒陸琛是她心裡的硃砂痣,他恨不得挖了言歡的心重造,那麼劇烈的痛恨,像是長在血液里,再也無法剝離。
紀深爵暴虐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卡著她的脖子歇斯底里,「言歡,你告訴我,是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已經成了我的妻子,跟我結婚,為什麼還要去招惹陸琛!你為什麼要給陸琛見你的機會!」
「你知不知道,現在我恨得有多想扒了你身上這層臟皮,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給有心人有機可趁的機會!我對你到底哪裡不夠好,你要這樣對我?你告訴我,言歡……」
紀深爵伏在言歡脖頸間,低啞嘶吼,聲音悲慟又充滿狠絕的恨意。
言歡冰涼的眼淚從眼角滑入髮鬢,她看著小閣樓里的小吊燈,嘴角微微扯了扯,扯出一個苦笑來,她輕輕的說:「如果這樣折磨我,會讓你好過一點,那我們就……至死方休吧。」
……
這一年的除夕夜,還是來了。
天,原來沒有踏。
周遭,在其樂融融的過著除夕夜。
言歡坐在小閣樓里的窗邊,看向窗外的燈火通明,那萬家煙火的熱鬧,與她無關。
紀深爵將她囚/禁在這個小閣樓以後,除了派傭人每天送飯送吃的以外,再也沒來看過她。
今晚,他也不會出現了吧。
窗外,不遠處有火光銀花的煙火在天空中綻放,照亮了黑漆漆的小閣樓。
言歡仰頭看著窗外的煙火,唇角緩緩莞爾。
那煙火的聲音,離她很近,又彷彿離她很遠。
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快樂就是喜歡的漂亮煙花,愛是手裡永遠不缺買糖的錢。
那時總以為幸福可以積累疊加,時間也可以等待,不曾想,有的人,就像煙花,轉瞬即逝,如今連擁有,都是奢侈的。
她一個人坐在黑暗的閣樓里,靜默的看著黑暗的房間被窗戶五彩斑斕的煙火填滿光亮的剎那。
紀深爵對她說,乖,等我回家給你放煙火。
可他說的那場煙火,終究是等不到了。
她的家,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