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絕對是存心跟她過不去
算計的再好,老天爺的事,算計不來。
天公實在不作美,風和日麗的啟程,趕到莊子上,當晚就烏雲密布,電閃雷鳴,暴雨滂沱。
在莊子上的第一天,天地霧蒙蒙濕噠噠能擰出水,泥土地汪著水,一踩一個深深的腳丫印子。
除了在屋裏窩著,別無它路。
眼巴巴盼了一天,好不容易盼著雨水滲下去,第二天淩晨,卡拉一聲驚雷,大雨小雨交叉著來。
晨起一瞧外頭,紀纖雲差點仰天長嘯。
娘的,老天爺啊,她是怎麽得罪這位老人家了!
有著上一場雨的摧殘,飽和的濕土已經不吸水,雨水隻能那麽肆無忌憚的在院子裏趴著。
一個水窪連著一個水窪,扔點小魚苗下去,改開魚塘一點問題沒有。
院子裏都這般,更別提莊子裏的廣袤泥土地,從莊頭的話裏,就能想象外頭是個什麽光景。
逍遙散人撓著頭,哀聲一聲高過一聲,“……丫頭啊,我身上都要長蟲了。早知道這樣就不該顛顛的跑來這裏,怎麽說,府裏待著還舒服點。酒也不好喝,菜也不好吃,出又出不去……。”
紀纖雲本來就煩,煩到心焦,耳邊再有個蒼蠅嗡嗡嗡,腦袋都要炸了,“師父,您能不能消停一會兒。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眼睛都要瞎了。”
“我不在你眼前晃,上哪晃去?出門就得淌水,人影都瞧不見……。”
“我泡了茶,來,喝一杯消消火。”,一老一少的被雨天折磨的不輕,顧西風倒是無所謂的緊,白衣出塵,一派無欲無求的恬淡。
莊子裏毫無華麗可言的房子裏,有他坐著,實在是蓬蓽生輝,宛如謫仙下凡。
“不想喝。”,紀纖雲起身,再一次跑到門口石頭台階上,兩眼可憐巴巴望天去了。
逍遙散人從來對茶沒興趣,猴子似的蹲到凳子上,哢嚓哢嚓嚼著府裏帶來的胡豆消磨時間。
熬了兩天,紀纖雲嘴角急出了兩個小水泡。
第三天早起一瞧,她終於露出點笑模樣,“雨水終於滲完了,上午去周邊集鎮玩兒一玩,身上乏了正好回來用溫泉水解一解!”
“鎮上酒館來壺好酒,喂喂肚子裏的酒蟲子。”,逍遙散人伸著懶腰,讚成的不能再讚成,“莊子上的渾酒,折磨的我老人家舌頭都要罷工了。”。
泡溫泉是幌子,出來就是陪著小丫頭玩兒的,顧西風自然沒有意見,俊逸的臉上展顏一笑,“兩天沒好好吃東西,早飯多一吃一點,免得沒精神逛。”
這兩天,小丫頭精神實在不濟,看什麽都沒胃口,他隻當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沒法盡興,急出來的。
自從知道有此行開始,他便確定了一件事。
師弟心裏是很看重他這個王妃的,否則,怎麽可能成全她的玩兒心。
對他來說,也算好事吧,至少,往後抽身離去之時,不必擔憂小丫頭過的不好。
幾人皆喜氣洋洋,飽餐一頓。
飯畢,紀纖雲借口換衣裳溜回房間。
在那幾個眼皮子底下跑路,包袱肯定不能帶著。
銀票、金針、盛著毒藥的幾個小瓷瓶,按先前早就想好的路數藏在身上各處,輕裝上陣。
可,她實在沒料到,人倒黴起來喝口涼水都塞牙的事,有一天,降臨她頭上。
興衝衝的出去,踩著濕乎乎的地沾了一鞋底的泥到了套好的馬車跟前,噩耗再次降臨。
“看,那邊的雲彩正往這邊來呢!”
“黑壓壓一片,還跑這麽快,這雨,看樣子馬上就得到!”
“晦氣!真他娘的晦氣!酒又喝不上了!”
……
望著排山倒海之勢壓過來的漫天黑雲,紀纖雲緊抿著唇,著實有種崩潰之感。
若不是理智還在,她就要跺腳化身潑婦,把老天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一遍。
下雨下雨,沒日子下雨了嗎?
就算夏天雨多,連著三天沒完沒了,不是成心跟她過不去嗎?!
“王妃,回去吧。”
“是啊,王妃。雨眼見就到跟前,千萬別淋著,還是快點回房去。”
紅杏和綠柳一左一後,一個嚴肅寡言,一個溫和勸說。
紀纖雲被夾在中間,無可奈何。
大雨將臨,逼著大家夥跑出去玩兒,那就是神經病,實在沒道理。
無法,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往回走。
心懷鬼胎的坐在堂屋磕著瓜子,足有半個時辰,惶恐中的大雨影子都沒有,黑雲就那麽賴著不走。
偶爾打個雷來個閃,耍個小傲嬌。
娘的,絕對是跟她存心過不去。
紀纖雲時不時跑過去看一眼攔住她跑路大業的黑雲,心裏的怒火越來越洶湧,連繁衍老頭幾個的心思都沒了。
佯裝很累,回房。
撲在床上,生無可戀,捶床。
拖得越久,機會越少,天要亡她嗎?
事實證明,她的運氣真是差到姥姥家了。
傲嬌的黑雲過了晌午發了威風,瓢潑似的大雨,澆滅了她僅有的那點幻想。
一夜輾轉難眠,第四天頭上,頂著一對泛著黑眼圈的熊貓眼,終於迎來了一個豔陽天。
碧空如洗,隻有幾朵綿軟的白雲飄啊飄。
久違的太陽精神飽滿,光芒萬丈。
眯眼掃一眼刺眼的豔陽,紀纖雲怒火難消,恨到牙癢癢。
娘的,困了她三天,終於可以耀武揚威笑話她了嗎?
偏不信那個邪,握緊小拳頭,嘴角緊繃,杏眸中泛起篤定的光。
趕一天的路,變數很多,她就不信,尋不到跑路機會!
否極泰來,似乎,命運之神再次眷顧起她。
路過一個茶鋪歇腳的時候,恰巧有落魄之人賣馬。
端著菩薩心,十兩銀子甩出去,交通工具,名正言順的有了。
佯裝好奇,踩個板凳騎上去。
小母馬異常溫順,又有上輩子颯爽英姿禦馬的基礎,小身板晃了幾晃,一刻鍾的功夫,便找到了感覺。
遂,她底氣更足了,難得的,會心一笑。
晌午太陽烈,會找個驛館歇腳,恩,就是那個時候了。
重新窩到馬車裏,一掃陰霾,竹簽子插著點心胃口大開。
惹得逍遙散人一愣一愣,“丫頭,騎個馬就能高興成這樣,你也忒沒見識了。不過,學的可真麻利,大大出乎我老人家預料。”
“我聰明唄。”
難得又露出笑臉,顧西風掃一眼,嘴角也浮起柔和笑意,“對,很聰明,比我當年學的快。”
逍遙散人不屑的撇撇嘴,很是看不上的眼神甩過去,搖搖頭,“你還有臉說。”
紅杏和綠柳不曉得他們深層的關係,遂,老頭也沒敢太揭短,捋著胡子笑哈哈話鋒一轉,“丫頭,你學的是快,那得看跟誰比。想當年,小……。不,是冥王,上馬之後一夾馬肚子,一溜煙就跑了。稀裏糊塗,我喝完一壺酒,他騎的已經很不錯。”
天賦異稟的貨,人比人,真是沒得比。
紀纖雲聳聳肩,拿個香瓜啃著積攢體力,“有這樣的徒弟,當師父的您,豈不是很欣慰。”
“欣慰個屁,還不夠生氣的呢。”,徒弟太聰明,不好管教啊,逍遙散人被勾起心傷過往,大眼珠瞪起來,“你啊,可別跟他學。”
“第一次跟您學功夫就摔個半死,嗬嗬,我這種笨徒弟,想跟冥王學也學不來啊。”
“姑娘家家的,學什麽功夫啊。誰要是欺負你,我老人家幫你打斷他的腿。”,逍遙散人盤腿坐,樂嗬的很,“回去以後你也就騎不著馬了,珍惜吧,路上多騎幾次。”
“我也是這麽想的。”,騎馬溜走,多幾次,總能成功的吧?
幾天來的黴氣終於散了,勝利的曙光,籠罩。
甜瓜,甜在嘴裏,一直到心裏,紀纖雲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一時,馬車裏歡聲笑語不斷。
不知不覺,到了下榻的驛站。
好吃好喝取悅了胃,當她試圖說服其他幾人騎馬在附近溜溜時,卻,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絕。
“人生地不熟,危險。”
“就算奴婢可以另騎一匹跟著,暑熱難耐,王妃,您中暑了怎麽好?”
……
最後,逍遙散人叉起腰,一錘定音,“好好睡覺去,要是睡不著,我老人家幫你。絕對讓你立馬閉眼,睡到出發都醒不來。”
被點睡穴,那就逃跑無望了,紀纖雲不得不蔫頭耷拉腦的屈服,“好吧,我回屋好好睡覺去。”
心焦的在床上熬了足有兩刻鍾,預想著那幾個已經睡熟了,輕手躡腳開門。
“王妃,您要去哪裏啊?”
“奴婢兩個跟您去,就是,不能騎馬。”
“車夫守著馬呢,王妃,您就不用想了。”
紅杏和綠柳,一個嚴肅一個笑臉,分守門兩側,如門神。
紀纖雲尷尬笑笑,铩羽而歸。
娘的,兩個啊!
要是一個,她這個戰鬥力很弱的渣渣,還能弄點藥出來把人弄暈。
兩個?暈一個,另一個必然戒備,不可能得手。
然後再喊一喊,她往哪裏跑?
過了一盞茶功夫,她終於有了主意,扶著額頭開門痛苦狀,“我可能中暑了,紅杏,你去給我找點冰來敷一敷。”
紅杏嚴肅,可心思很活絡,一眼將小把戲看穿,倒退著往旁邊屋子移動幾步,清清嗓子,低聲呼喚,“神醫,王妃病了,勞煩您給瞧瞧。”
失敗!
紀纖雲粉飾都懶得粉飾,“我沒病!”,欲哭無淚的丟下一句,關門敗走。
徒留,綠柳抿唇憋笑。
小王妃,玩兒心可真重。
不過,倒是個好相與的主子。
就是,肯定和冷厲刻板的王爺合不來吧?看來,小王妃被休出門,真的指日可待了。
在驛館逗留了大概兩個時辰,無計可施的紀纖雲,終於騎上了馬。
不過,馬車一直在她左右。
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一騎絕塵,硬跑?就她的馬術,根本不可能。
急著急著,愁著愁著,時間過得超快。
抬頭,巍峨的城門已經近在眼前。
花了那麽多心思,費了那麽多力氣,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
沮喪的她,差點淚奔。
掀開車簾子準備招呼小徒弟的逍遙散人,眉毛抖著就取笑起來,“丫頭,才幾天啊,又不是過了三年五載,回來至於激動到哭!”
激動個鳥!
她是鬱悶到死好不好?!
紀纖雲又不能發作,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勉強扯出一張笑臉,“……我哪有哭?”
“就快了好不好?”,逍遙散人搖頭晃腦,嘚瑟的很,“來,上車,冥王妃哪能在眾目睽睽下騎馬。”
紀纖雲再不甘心,也隻能由著紅杏把她從馬上弄下來,那匹被她注入希望的小母馬,結結實實被栓在馬車後天,跟著。
爬到車上的她,有種心如死灰的無力感,懨懨的,窩在車廂一側,強顏歡笑都沒力氣。
顧西風看的心疼,麵色如常打趣安慰,“以後騎馬的機會肯定有的,大不了,在王府花園裏騎馬轉幾圈。”
“是啊,這點破事,哪至於啊!師父跟你說,過了新鮮勁,騎馬沒什麽好,哪有坐車舒服?”
馬?
紀纖雲腦中靈光一現,暗淡的眸,突的一亮,推推紅杏急切道,“把我的馬送到菜市口去,不要帶回王府。”
“……”,紅杏挑眉,不知所謂狀。
“為什麽?王府草料好,有馬夫專門養著,有什麽不好?”,逍遙散人也有些蒙。
迎接著四道疑惑目光,紀纖雲強做精明的一笑,“小吃城沒有馬車,采買不方便,要不,我買馬做什麽?你們看,我像那麽不會過日子,隨便瞎買東西的人嗎?十兩銀子呢,不牽到小吃城幹活去,哪對的起我的錢啊。”
四人麵麵相覷,隨即扶額噴笑。
與此同時的,皇宮,鳳儀宮內。
亓淩昊從繡金線的團花錦袍廣袖中掏出一封書信,恭敬的交於美人榻上慵懶倚靠的人,“母後,午後有人讓個小乞丐送到孩兒府上的。您看,有可能是真的嗎?”
皇後獨孤菲帶著精美甲套的兩指一夾,接了那信,瀲灩的桃花眼懶散的一掃信封上的字,紅唇輕啟,慢悠悠吐出一句,“看來是個女人寫的。”
嵌寶石的指甲套美的晃眼,間或,染著鮮紅豆蔻的手指有種詭異的妖冶,一抬一晃,信封裏的信紙被展開。
看過了紙上不多的內容,獨孤菲漫不經心的容顏上,終於有了幾絲波瀾,嘴角浮起一抹邪氣的笑,挑眉看向兒子,幽幽發問,“你覺得呢?”
亓淩昊搖著折扇,吸口氣,搖頭,“孩兒認為不太可信。老九一心複仇,哪有心思風花雪月?再說了,這才多久,他那麽冷血的人,怎麽可能動心?”
獨孤菲意味深長的眯眼瞟過去,“沒幾天,她不是就把你魂勾去了?都是肉體凡胎的人,有什麽稀奇?”
“母後,您…。。信?”,亓淩昊頓住了搖扇子的手,神似的眼眸閃爍著不可置信的光芒。
“信也不信,信了也沒有壞處,為何不信一信?”,獨孤菲慵懶的吐出一句,瀲灩的眸中,暗潮湧動。
“母後,那,您想如何?”,不禁,亓淩昊臉上現出一絲緊張。
獨孤菲妖媚的臉孔蒙上一層冷霜,桃花眸不悅的覷過去,強勢哼了哼,“沒出息的東西!”
驚覺什麽都逃不過母後的眼睛,亓淩霄訕訕幹笑一聲,“母後,知子莫若母。不過,孩兒是大事為重的,請母後放心。”
把信紙置於一旁,撫摸著胖胖的黑貓,獨孤菲保養得意的臉上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隻要你聽話,我就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孩兒一貫為母後馬首是瞻,母後英明睿智,兒臣望塵莫……”
獨孤菲不屑的擺擺手製止,拍走胖胖的黑貓,正襟危坐添了雍容的鄭重,“好了,說正事。若這事是真的,你認為咱們該如何做?”
這個問題,過來的路上,亓淩昊也有想過,探頭過去,一臉貪婪,“若是真的,自然是好好利用一下。她是咱們的人,讓賈婆子說一聲,定會受咱們擺布。老九能有個什麽下場,那就得看這信有幾分真了。不過,孩兒還是覺得,就算是真,信的內容也是故意誇大,老九不至於如此。”
“恩,為娘也是這麽覺得。這信出自女子之手,擺明了就是算計那個丫頭,爭風吃醋無疑,為了出掉眼中釘,自然要下狠手。”,皇後讚許的扼首,隨即,挑眉,話鋒一轉,“就算隻有一點影子,試一試也無妨。不過,要做就要做到真,老九疑心重,讓他看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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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星星懶洋洋的爬滿銀河。
享受過桂嬤嬤準備的花瓣浴,身累心更累的紀纖雲,躺在闊別好幾日的地鋪上,確是輾轉反側。
月光透過窗紗投進來,在地鋪南邊描化下一片雕花格子木窗的剪影。
實在頭疼的很,她索性坐起來,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盯著那片剪影,發呆。
謀劃那麽久,老天爺幾場大雨就讓她的所有心血成了泡影,重回原點,該如何脫困?
傍晚例行去門口掃地,又一次麵對賈婆子,很是有種重入地獄的顫栗感。
走!不管怎麽樣,都要想法子盡快離開。
膽戰心驚沒有寧日的日子,她真的不想再過下去。
毒已經解了,紙包不住火,若是讓皇後那變態妖婆識破,絕對會死的很有節奏。
扯著頭發搜腸刮肚中,耳畔傳來的熟悉聲調,驚的她猛抬頭。
側耳細聽,應該在院子裏,正和桂嬤嬤說話。
莫名的心好慌,想到即將要麵對的人,陡然不知所措起來。
眼珠轉了幾轉,心狂跳著,趴倒,裝睡。
亓淩霄帶著夜色推門而入,因怕吵醒心心念念的人,關門的動作極盡溫柔。
轉瞬,又盼著人醒,更是期待著某人正靜等他回來,遂,下門栓的動作粗暴許多。
信步越過雕花隔斷門,靜等,沒有回音。
如深潭的星眸中,期待的火焰頓減。
借著月光望一眼床,空空如也。
星眸中,光彩暗淡,變得比夜色更昏暗。
思念泛濫成災,不知為何,心頭湧起一絲孩子氣的委屈,故意把簾子猛掀,腳步比往日加重許多。
不是習慣的腳步聲,紀纖雲草木結冰的一個激靈,鯉魚打挺驚坐起,戒備的往後蹭,“誰?”
漂亮的杏眸瞪的老大,隻想把突然闖入的人看個清楚。
誒,月光裏,那道頎長的身形,沒錯啊。
驚悸的聲音,顯然不是沉睡驚醒後那種睡意嫋嫋。
亓淩霄腳步不停,眼角眉梢笑意乍現,低沉的聲音如指甲劃過古琴,抑揚頓挫讓人醉,“明明在等為夫,還不想承認,口是心非的調皮鬼。”
故意跺腳走路,嚇死她了好不好?!
紀纖雲摸著額頭冷汗,沒好氣的躺回去,“誰要等你!”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五天已是好幾個春秋。
盼星星盼月亮,人終於回來了,又篤定小丫頭在等他,亓淩霄哪裏還安奈的住,麻利的脫掉靴子躺倒。
長臂一勾,就把嬌小的人帶入懷中,很是有種失而複得的狂喜悸動,“你不等我能等誰?嘴硬也沒用,為夫不信。”
溫暖強健的胸膛,有力的心跳,有種讓人沉淪的蠱惑。
紀纖雲還是理智占了上風,推搡著擺脫,“放手,我喘不過來氣了。”
“嗬嗬,不要擔心,為夫度氣給你。”,胳膊一鬆,待到懷裏的人探出頭,亓淩霄便輕車熟路堵截住了朝思暮想的櫻唇。
愉悅的低笑在夜裏播撒,霸道狂野的吻,給月光的清冷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