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親眼瞧見你盼著他死
“沒錯!”,顧西風眸中一亮,讚同的點頭,隨即不請自取的抽了師弟手中的另一張信紙出來,轉眼,眉頭緊鎖,“這…… ”
俊美如玉的臉孔上,血色刹那被抽去,頎長的身軀不自主的晃了晃,一顆心陡然沉入穀底。
這樣的交換條件,怕是……
腦中答案篤定,可他還是希冀又萬分緊張的將眸光投過去,聲音都是小心翼翼,“師弟,你是不會答應的,對吧?”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此刻,他的心就遊走在苦樂兩端。
一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一個是他心悅的人,哪個他都不希望出事,可偏偏……
亓淩霄星眸微挑,深深看過去一眼,隨即一臉莫名的點頭,低沉的聲音如指尖劃過古琴,“自然不會答應。”
“那,纖雲怎麽辦?!”,預料中的答案,顧西風並不錯愕,腳步虛浮的向前一步,雲淡風輕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焦灼。
亓淩霄絲毫不為所動,鎮紙壓住潔白的桑皮紙,修長的手指捏住毛筆蘸墨,眉眼低垂,語調裏無波無瀾,“你覺得,我該答應?”
“我…。。”,顧西風語結,彈指間壓著心頭怒火拳頭緊攥,目光如刀,視線宣泄著對麵前雷霆不動之人的義憤難平。
隨即,意識到救人要緊,強壓著心口起伏,耐著性子擺道理,“你的命是纖雲救的,她一次次舍命幫了你,這次她遇難,你不能坐視不理吧?不管怎麽說,她現在還是你的王妃,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什麽見死不救?!”,逍遙散人聽得傻呆呆,急不可耐的搶過信紙,大眼珠子瞪了又瞪,“娘的,夠狠!真夠狠!算了,你去了就是個死,還是我老人家走一趟。把秦王那鱉孫抓住,刀架他脖子上,我看他放不放人。”
顧西風略一尋思,搖頭,“秦王身邊高手如雲,抓他太難,不如,從他府裏的孩童下手。”
一拍即合,逍遙散人隨即一跺腳,“對,小孩子好抓!他家應該有好幾個娃娃呢,容我去抓一個來,虎毒不食子,我就不信,他不救親骨肉。”
“別人沒抓到,先被秦王府隱在各處的弓箭手射成篩子。”
拔涼拔涼的一盆涼水兜頭而來,逍遙散人心裏才匯聚的偌大希望頃刻坍塌。隨即怒火中燒的一拍桌子,指著二徒弟鼻子開始罵,“這樣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看纖雲落入狼窩吧。你個小沒良心的,沒有纖雲你早成一把骨頭了,輪到她受罪,你瞧瞧你,坐在那裏那個穩當的!我怎麽會有你……”
吵吵嚷嚷解決不了問題,顧西風強自把老頭拉著按到椅子裏,之後深呼吸一口回身到書案邊,拿出僅存那一點耐心問詢,“師弟,你不會冷血至此,說說看,有什麽救她的打算。你也知道的,相府對纖雲實在不看重,就算皇後真要纖雲的命,可能,相府根本不會阻攔。咱們不能坐以待斃,拖得越久,纖雲越是凶險。”
亓淩霄終於落了筆,將筆置於筆擱上,之後移開墨玉鎮紙將墨跡未幹的信紙拾起。
星眸中暗潮湧動,淡定的用嘴吹著氣加速墨跡風幹,不疾不徐丟出一句,“我自有主張,回信過去,博一搏。”
顧西風往書案後挪了挪,鳳眸瞟過紙上簡短的兩行字,曆時,倒吸一口涼氣。
很有將師弟大卸八塊的衝動,近乎粗暴的一掌將桌子拍到裂紋頓生,“你這是什麽話!我看你是巴不得她現在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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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吞沒了最後一絲天光,裝飾考究的屋子裏,昏暗一片。
屋中隻有紀纖雲一人,咬著手指,坐立不安的如沒頭蒼蠅亂轉。
門口有人把手,院子裏各處都安插了人,一水的練家子,憑她,插翅難逃。
明知出不去,她也懶得糾結,眼下,最最憂心的,是冥王那廝。
亓淩霄啊亓淩霄,可千萬不要上鉤!
“冥王妃,主子要見你,跟小的到花廳走一遭吧。”
雕花朱漆木門被推開一扇,略略有些陰森的年前男子聲音飄入耳畔。
紀纖雲的思緒被打亂,咬著手指的牙齒沒意識的收緊,疼的她嘶嘶抽氣。
因著疼痛,整個人分外清醒。
先前,色胚就是在此屋中見的她,這次,竟要去什麽花廳!
天呐!看來她最不想看到的結果出現了。
巨大的刺激下,她差點崩潰,身形晃了晃,扶著一旁的椅子背,才不至於摔倒。
本就青白到沒有血色的小臉,更白了幾分,在昏暗的天光裏,愈加晃眼。
亓淩霄啊亓淩霄,你不說大仇未報大事未成嗎?為何犯這個傻!
不值得!
她根本不配啊。
“冥王妃,別讓主子等的不耐煩!”
門外的人陰冷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度,滲的人脊背生寒。
發暈當不了死,就算她現在死過去,木已成舟,對局勢扭轉不了分毫。
心裏明鏡一般,違抗不得,整整衣衫挺直脊背大步出門。
風蕭蕭兮易水寒,大有慷慨赴死之態。
掃一眼院中,沒有異樣,不消片刻,便到了地方。
透過鏤空的花窗,隻有燈火通明的光線溢出,並不見人影晃動。
靜悄悄,一絲嘈雜全無。
越是這般,紀纖雲越是心發慌,腿肚子轉筋,一雙腿軟綿綿。
一個人赴約!
擺明了甕中捉鱉的鴻門宴,有去無回!
冥王那廝一貫算無遺策,不可能不知,哎,都是被她連累的。
深深的一股負罪感席卷而來,羞愧的她,恨不得死過去算了。
一身勁裝的玄衣男子不屑的掃過噤若寒蟬的女子,輕哼了哼伸手推門,努努下巴,“進去吧,主子就在裏頭。”
森冷,不容置喙。
心念一轉,紀纖雲突的不怕了,昂起下巴信步而入。
龍潭虎穴,卻不是她的,能做的,隻有見機行事。
禍害遺千年,也許,那廝,命夠硬呢。
前腳進門,後腳,身後的門‘哢哧’被帶上。
莫名的,讓她脊背一僵。
杏眼圓睜,戒備的目光掃視。
花廳寬敞的很,桌椅擺件盡顯奢華,花樹一般的各處燭台架上燭火搖曳,亮的人直晃眼。
費力逡巡,隻見如此。
視線正前方三四丈外,有垂地暗紫帷幔遮擋,帷幔後的另一番天地,並不得見。
色胚躲在後邊為何?故弄玄虛?
難到讓她來,是要她一起等著冥王入陣?
這個念頭一出,心頭又安定不少。
千萬不要來!那廝夠聰明,就算一時衝動昏了頭,還有清風他們一幫人在。
越想越覺得有理,隨即身上緊繃的神經稍稍紓解,雙手在身前攪動著,小步輕移。
素手撥開帷幔的相接處,小巧的身軀,閃進後邊的一方天地。
透過燭火的跳動光亮,杏眸微挑,隨即,瞳孔驟然一縮。
腳步僵住,整個人都僵在原地,杏眼圓睜,似是被突然降臨的奇景震撼住。
確切的說,是嚇住。
天!不是她眼花了吧?
精美的高大屏風做背景,前頭一張華美的美人榻。
那榻上,有一女子,宮裏嬤嬤裝扮,慵懶的半躺半臥,正似笑非笑的瞥眼看向她。
保養得宜的美豔臉孔,深不見底的瀲灩桃花眸,打著美人團扇染著鮮紅豆蔻的手……
拋棄這一切,就那讓人觀之膽寒,汗毛直豎的詭異氣質,足夠讓她入贅冰窟。
皇後獨孤菲嘴角微扯,魅惑的臉孔上浮現一抹邪氣的笑,懶洋洋的半挑臉皮,不陰不陽慢悠悠道,“怎麽,不認識本宮了?”
此等老妖婆,化成灰也認識啊!
身體比心更老實服帖,紀纖雲頭皮發炸,兩股戰戰,噗通就跪了下去,“……參見……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在此地看見這妖婆,比宮中看到更添滲人毛,禁不住,舌頭打結,牙齒顫巍巍,磕碰。
獨孤菲用團扇掩住朱唇,瀲灩的桃花眸中光彩流轉,咯咯的笑起來,嫵媚的臉孔更添妖冶。
自顧自笑夠了,目光灼灼的盯視著匍匐在地抖如篩糠的人,輕啟朱唇,抑揚頓挫的慢悠悠道出一句,“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這副模樣,本宮覺得,你定是對本宮做了虧心事。”
虧心事,三字,音調咬的很重,大有興師問罪之感。
幽幽的聲調,綿軟卻冷意涔涔,聽得紀纖雲心尖跟著顫了又顫。
動物遇見天敵,心知逃生無門,與生俱來的那種臣服懼怕。
能做的,隻有匍匐著不敢抬頭,急急辯解,“沒有……沒有,皇後娘娘明察,臣女對娘娘……忠心不二。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諒你也沒那個膽子,嗬嗬,你知道得罪本宮的下場。不,你不知道。”,獨孤菲嫵媚的眉眼浮現妖冶笑意,隨即,瀲灩的桃花眸中浮現嗜血的興奮光芒,“若是敢背叛本宮,可就不是受受疼那麽簡單了。噬心散雖能讓人痛不欲生,不過,本宮有的是法子,讓你難受百倍千倍。”
嬌媚變態的聲音縈繞耳畔,紀纖雲隻覺閻王殿也就不過如此,靈魂深處都是顫抖的,點頭如搗蒜,“是是是,臣女謹記……臣女絕對不敢背叛娘娘……”
“好了,說正事。”,獨孤菲一改慵懶魅惑,搖著扇子坐直身體,吩咐,“過來,到本宮跟前來。”
離著一丈多遠,那股妖冶邪氣已經寒撤心扉,到跟前去?
毒已經解了,有著致命心虛,紀纖雲瞬時,汗濕衣衫,癱軟著,爬都爬不起來。
妖婆心血來潮,扯開她衣裳瞧一眼,還有命在?
而且,誰幫她解的毒,妖婆肯定能猜到。
那麽,要她的命之前,還會狠狠要挾冥王一次。
不可以,這種情況絕對不能有。
人不過去,獨孤菲不悅的對立在一旁如樹樁的宮女使個眼色。
彈指間,紀纖雲便小雞崽子一般,被拎著扔到皇後腳邊。
噗通一聲,疼的她齜牙咧嘴。
因禍得福,神智清明許多。
死咬著唇,強迫著鎮定下來。
不光為了她自己,還有冥王那廝,絕對不能出紕漏。
獨孤菲眯眼,邪氣的把玩兒著染著鮮紅豆蔻的指甲輕笑,“本宮很可怕嗎?恩?在老九府上,你也算左右逢源,不像如此膽小的。逍遙散人被你哄的團團轉,太後都對你青睞有加,你的本事不小呢。”
“回娘娘話,臣女突然被抓來,惶恐……不安。不是……不是懼怕娘娘……不是……”,手指甲陷入肉中,集中精神跪好,膽寒不用假裝,從裏到外,藏都藏不住。
獨孤菲哼了哼,滿不在乎媚聲打斷,“不老實!怕就是怕,直說就好。本宮就喜歡被人懼怕,最好是怕到骨子裏,怕到一想到本宮就瑟瑟發抖。這樣一來,便沒膽子背叛本宮。”
變態!死變態!
心裏叫囂兩句,紀纖雲低著頭,弱弱承認,“回娘娘話,臣女很怕,很怕。”
“那就最好。”,獨孤菲滿意的點點頭,隨即低垂眸光,盯著腳邊嬌小的一團話鋒一轉,嬌媚的語調裏讚許滿滿,“不錯不錯,短短兩個月而已,老九那種冷情的人都栽在你手裏。小小年紀,有這等本事,前途無量。”
這種大帽子絕對不能認,紀纖雲搖頭如撥浪鼓,“回娘娘話,臣女覺得這事根本不可能,冥王他……他從來對臣女不理不睬,怎麽可能?”
“人和人的緣分說不清道不明的,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日久生情,有什麽不可能?一個俊俏的小丫頭天天端著笑臉追在身後跑,血氣方剛的年紀,入了眼,也沒什麽奇怪的。”
“可是……可是,冥王他對臣女從沒有好臉色,這……這怎麽可能嘛。”,紀纖雲佯裝急切辯解,“那個信,秦王殿下念給臣女聽了,臣女覺得……覺得就是有人要害臣女。若冥王真的對臣女有意到那般,臣女怎麽會一點都沒發覺?”
“害你?那字跡看著是個女子,定是對老九愛慕的身邊人,你礙了誰的眼?嗯?好好想一想。”
“這個……”,故作疑惑的遲疑一下,紀纖雲急急開口,“肯定是府裏的那些小妾中的一個。冥王很少去找她們,然後就有人嫉妒了,覺得我常住在思梅園擋了她的路,就想法子要除掉我。”
獨孤菲瀲灩的桃花眼中笑意蕩漾,“人盡皆知,你在冥王府位不久已,隻不過是冥王作踐羞辱相府的筏子罷了。那些小妾應該還沒傻到,費盡心思去除去你。再想想,除了府裏那些小妾,冥王身邊還有沒有什麽紅顏知己?或者,你知不知道,有哪個女子對冥王心悅?”
除了明月還會有誰!
先前,色胚給她看那張密信,她就確定的不能再確定了。
“皇後娘娘,容臣女好好想一想。”,紀纖雲撓著頭,苦思狀,待到坐上的人有些不耐煩了,她才低頭斂眸,連連搖頭,“冥王屋子裏,除了他的奶娘,丫鬟是不能隨便進入的。前院書房,臣女也暗地裏打聽過,沒有女子近身伺候。府裏丫鬟婆子挺多,至於有沒有人暗中思慕冥王,臣女就不得而知了。”
“真的是這樣嗎?”,語氣帶著威壓,微重。
“臣女不敢欺瞞皇後娘娘。”,紀纖雲頭更低了幾分,戰戰兢兢模樣,“冥王不許臣女動他屋子裏物件,更不許臣女近身,能一桌吃飯,還是礙於逍遙散人。出了思梅園,冥王將臣女隻當陌路人……臣女,……真的不清楚他、他身旁有沒有紅顏知己。”
“算了,這人是誰不關大幹係。”,獨孤菲悠哉哉搖著扇子,邪氣的笑容莫名,“沒有無源之水,那人既然想除掉你,定是發現了一些事,發現了老九對你有上心的地方。女人啊,真是傻,覺得除掉了男人眼珠裏子的人,那眼珠子裏就換成她了。”
“皇後娘娘,臣女……臣女真的想不出、想不出……冥王他,他哪裏看上臣女了啊。”
“你看不出才對,你若是看的出卻沒匯報,本宮也就不能留你了。”,獨孤菲微仰著下巴,睥睨著螻蟻般的小人,邪氣森森,“你為了保命一心做戲,細枝末節的東西,自然看不見。老九冷漠冷情的人,屬意誰也不會太過流露。能發覺的,隻有一門心思在他身上的癡狂女子。”
是呢,從一開始,明月就對她敵意滿滿。
難倒,這就是傳說中的,女人第六感?
轉瞬的神遊,紀纖雲便全神貫注起來,佯裝懵懂的點點頭,“皇後娘娘英明,英明。不過,真的會有女子看上冥王嗎?他那張臉從來就沒有笑模樣,比門神都可怕。”
“嗬嗬……”,獨孤菲突的發笑,慧心的那種,年紀一把,卻依舊風韻猶存的美豔,“情人眼裏出西施,十惡不赦又如何,依舊如珠似寶。”
尾音拉長,瀲灩的桃花眸中隱隱有落寞浮現。
女人啊,真是傻,一個為了皇位不惜毒死發妻的男人,哪有溫情可言。
可,那時候的她,竟認為那是用情至深。
傻!
可惜,世上傻女子前仆後繼。
不過,這次有這般的傻子出現,倒是幫了她一個大忙,“你說,老九會不會來?恩?”
紀纖雲搖頭,“回皇後娘娘話,臣女不知。”
“那你希望不希望,他來?”,拖著綿長的尾音,軟綿綿的話,夾雜著來者不善。
還是不相信她,紀纖雲心裏明了的很,低著頭乖順的很,“娘娘希望他來,臣女就希望他來,臣女對娘娘忠心不二。”
“他若是來了,等著他的就是天羅地網,你知不知道?有去無回。”
“那樣的話,臣女的任務是不是就完成了?”,紀纖雲顧左右而言他,佯裝的幾分希冀。
獨孤菲搖著團扇的手頓了頓,心頭一抹鈍痛襲來。
慷慨赴死也好,身入險境也罷,在不在乎你的人眼中,為他們做什麽,都是不值一提。
沒有愛意總有感恩?可笑!可笑!
原來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是。
亦如亓鈺對她。
莫名的,她心頭浮起一抹同情,對那個眼中釘老九。
當然,如果他肯來的話。
緊抿紅唇壓下心口尖銳刺痛,白了幾分的臉孔上又浮起邪氣妖冶的笑,“是啊,他都死了,本宮自然不會再難為你。你就求神拜佛的盼著,他為你舍命而來吧。若是他來了,親眼瞧見你盼著他死,嗬嗬,那場麵,本宮真的很期待。”
應該是把嫌疑摘幹淨了,紀纖雲狂跳的心平複一些,醞釀了再醞釀,怯怯開口,“皇後娘娘,若是……若是冥王、冥王他不來……那臣女……娘娘您打算把臣女如何?”
色胚故作倜儻的跟她一再強調不會難為她,可,她心裏還是沒底的很。
皇後這個妖婆才是真正掌握她命運的人,不得了皇後的親口允諾,心慌的很。
染著鮮紅豆蔻的手指細細劃過精致扇麵,獨孤菲嘴角有著嗜血笑意,“怕本宮要了你的命嗎?恩?隻有本宮用不上的人才會有這種擔憂,你,覺得你已經在本宮眼裏是個廢物了嗎?恩?”
“娘娘饒命饒命……給娘娘辦事是臣女的福氣,臣女……臣女一心念著給娘娘分憂……”
“福氣?哈哈哈……”,獨孤菲扇麵捂嘴,瀲灩的桃花眸妖冶,如魅惑眾生的妖魔,“口不對心,明明給本宮辦事是晦氣!算了,把心放到肚子裏,本宮沒有隨便殺人的嗜好。若是老九實在不來,那你就當和本宮敘了敘舊,過個兩天,自己回去就是。”
啊!緊繃的神經一鬆,紀纖雲如臨大赦,“多謝娘娘……多謝……”
“叩叩叩……”,隨著幾聲叩門聲,耳畔一陣輕微又急促的腳步聲。
須臾,便有一灰布長衫的中年男子到了近前,恭敬的對著皇後遞上一封書信,“皇後娘娘,這是冥王送到秦王殿下府上的信。”
亓淩霄?
紀纖雲心頭猛地一陣,全身的神經又緊繃起來。
閉氣凝神,焦灼的想知道信的內容,卻不得不低著頭,裝作無動於衷。
“不是置之不理,嗬嗬,看來,這事是真。”,獨孤菲笑容更盛,慵懶的語調加入幾分迫不及待的興奮。
素手接過信紙展開,瀲灩的桃花眸飄過紙上的兩行字,霎時目光暗淡下去,好心情蕩然無存,妖媚的臉猙獰一片,“……白忙一場!”
四字入耳,如天籟。
烈火烹油的心沉澱下去,紀纖雲宛若重生。
謝天謝地,冥王那廝沒有上鉤,不管信上寫了什麽,沒上鉤就好。
接下去,隻要熬上兩天,一切就過去了。
為了壓住心頭喜悅,她的頭更低,縮在那裏,便是噤若寒蟬的一團。
獨孤菲不甘心的將信紙一抓,桃花眸中風雲變幻,一片寂靜中斟酌片刻,隨即,扯動一側嘴角,勾出一抹陰森的冷笑。
垂眸,慵懶的吩咐道,“小丫頭,把你的手伸出來讓本宮瞧瞧。”
幽幽可怖的音調再次響起,紀纖雲有些蒙。
看她的手?妖婆是氣瘋了嗎?
不明所以,她還是乖順的把手伸出,纖白的手指微顫。
“恩,這手生的不錯,細細白白,一看就是個靈巧的。”獨孤菲隨意的掃過去一眼,眸底有算計的光暈流動,幽幽的調調如閑話家常,“老九那人詭計多端甚是狡詐,這信,興許是故作姿態誆本宮。十指連心,若是把你這十根指甲都拔下來,血淋漓的送到他麵前?恩,估計,真不在意還是假做姿態,就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