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生離死別後的重逢
說這話的時候,洛雲溪沒有掉眼淚,這兩天,她的眼淚已經掉光了。
「馬嬸,你知道哪兒有去金陵的船么?我要去那個懸崖邊上等他,一天一年十年,就算是一輩子我也要等下去。我就是要當面問問他,為什麼不守信用,為什麼要騙我!」
洛雲溪聲音發顫,那一股悲涼與絕望從她平靜的臉上散發出來,更叫人心疼。
「傻孩子……」馬嬸眼眶紅紅的,正要開口勸慰兩句,冷不丁一抬眼就看到了門口站著的那個身影。
她詫異的開口,「哎,你怎麼就起來了?」
洛雲溪怔了一下,回頭看了過去——
只不過,她還沒看清楚那人是誰,就突然感覺眼前一花。
下一瞬,她突然被迎面而來的人緊緊的抱在了懷裡,那人力道之大,彷彿要將她揉進身體,融入骨血,透著深深的絕望和歇斯底里。
洛雲溪先是嚇了一跳,可是這個懷抱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就算看不到人長得什麼樣子,也能分辨出來這個男人是誰。
她獃獃的僵在原地,嗅著鼻間夾雜著淡淡血腥味兒卻又如蘭似竹的香氣:她是在做夢嗎?
就算是在做夢,也千萬不要叫醒她。
她想被這個溫暖的懷抱就這麼緊緊的抱著,一生一世,永遠都不要醒來。
一邊馬嬸看到這一幕,嚇了一大跳,「哎,你這個人怎麼回事……」
只不過,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陡然看到抱著洛雲溪的男子渾身發抖,早已經淚流滿面。
當初,被利箭穿透身體,看到洛雲溪從懸崖下面墜落,看著她粉身碎骨——
他心如死灰,甚至悲傷到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可是現在,光是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的背影,這個鐵血無情的男人卻早已經淚流滿面了。
兩個人就這麼緊緊的擁抱著,馬嬸突然明白了過來:莫非這個男人就是她嘴裡已經死掉的相公?
她幾乎能夠預想到,之後會是懂么感動人心的痛哭嚎啕和歇斯底里,因為這樣的相聚值得驚天動地,值得歇斯底里。
洛雲溪迷戀他身上的味道,卻不願意鬆開手。
她怕這一切都是夢,怕自己一鬆開手,鳳驚羽就再一次不見了。
洛雲溪悶在他胸前:「怎麼才來?」
鳳驚羽輕輕的鬆開她,凝望著那張俏臉,「對不起,路上有事耽擱了。」
洛雲溪抬頭,在看到他那張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還有滿頭如雪的銀髮之後,突然就崩潰了。
她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掉,吧嗒吧嗒的砸他的手背上,燙的他的心生疼。
「乖,不哭。」鳳驚羽頷首,吻去她的眼淚。
洛雲溪靠在他胸前,小手顫抖著撩起他胸前的銀絲,眼淚根本就止不住。
「鳳驚羽,你這個世界第一大笨蛋!」
「嗯。」
「你為什麼這麼笨?」
「嗯。」
「你還是鳳驚羽嗎?你怎麼不會動動腦袋的?」
「……」
鳳驚羽沒有回應,在馬嬸的驚呼聲中,他整個人虛弱的朝著地上倒了過去。
手忙腳亂的跟馬嬸把人抬到了床上,洛雲溪一邊哭一邊給他診斷。
她真是蠢弊了。
她不應該還待在陳皮三身邊,想著養好身體再去找鳳驚羽的。
她不應該不給任何暗示,就掰開他的手。
她應該早就過來,替鳳驚羽療傷的。
她早就應該知道鳳驚羽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只是,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竟然愛自己到連命都可以不要。
她洛雲溪才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名的大傻逼!
關上房門,洛雲溪把鳳驚羽帶到了科研室裡面,替他做傷口清創消炎包紮。
整個過程,她都是一邊嚎啕大哭,一邊完成的。
她不是傷心,而是發泄,發泄連日來的壓抑與思念。
等一切都處理完了,她又給他吊了營養液和消炎藥,這才算是完事。
等她忙完出了科研室之後,天色已經黑了。
鳳驚羽安靜的躺在床上,可是手卻死死的拽著洛雲溪,一刻都不讓她離開。
洛雲溪就這樣安靜的守著他,如同守著自己畢生的珍寶。
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吱呀——」
門被推開,阿桃走了進來。
她滿頭大汗的晃了晃手裡的人蔘,興奮的開口:「終於讓我搶到了一支,這麼多藥鋪都沒有,可累死我——」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阿桃抬眼就看到了洛雲溪。
她的臉已經洗乾淨了。
阿桃的笑容僵在臉上,心裡五味雜陳,「原來是你?」
洛雲溪這個時候也想起來了:「是你?」
「真是冤家路窄!」阿桃沒好氣的把人蔘扔到了洛雲溪的面前。
洛雲溪看著那人蔘有點感動,「謝謝你。」
她聲音沙啞,明顯就是哭多了,而且一雙大眼睛腫的跟核桃似得,看的格外搞笑,又十分可憐。
想著當初丈夫死時,自己的心情,阿桃也大概有些了解。
她扭頭看了洛雲溪一眼,「不用謝,你們兩夫妻總共救了我們母子兩次,這次當我還了一次。等還清了,我還是會找你們報仇的!」
洛雲溪輕輕點頭,「好!」
「……」
這麼耿直的回答,一時間讓阿桃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她只得是氣哼哼的去馬嬸家裡接蛋蛋去了。
這一夜,有洛雲溪守著,鳳驚羽的情況比較穩定。
只要接下來的三天不發燒,基本上就沒有生命危險了。
因為要照顧鳳驚羽,所以洛雲溪留了下來,打算等他身體好好養養再走。
她把鳳驚羽腰封上的寶石卸了下來,算是給阿桃的生活費。
鳳驚羽用藥就得花不少錢,所以阿桃也沒有客氣,直接就拿過來了,準備過兩天再去鎮上當些銀子。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鳳驚羽恢復情況很好,已經能夠下地走走了。
這一日,趁著他還沒醒,洛雲溪端著木盆非要跟阿桃一起去前院碾麥子。
阿桃拗不過她,只能是兩個人一人推一頭,把那重重的石磨推起來。
「阿桃,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洛雲溪找準時機開口。
「說了我未必會回答你。」阿桃冷淡淡的。
洛雲溪輕笑:這幾日的相處下來,她發現阿桃本性並不壞。
或許在她部落的族人出事之前,她也僅僅只是一個賢妻良母罷了。
她猶豫了一下,「我在想,你跟我相公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