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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冥河元屠 老祖入彀

  眼前這元屠老祖卻是一團煙霧擬化,脾性無從判斷。饒是聽他話里沒甚惡意,文抄仍不敢輕信其言,只擺了個恭恭敬敬的架勢賠話道:「先前眼拙,不知高人藏神於劍譜之中,言語多有不中聽之處,還望老祖莫怪。」言罷,他將法力收回丹田,卻是心知自家手段在元屠老祖面前等同於無,旋又出言試探道:「老祖是元神高人,我不過堪堪先天境界的鍊氣修為,卻不知如何幫得上你?」


  元屠老祖不答反問道:「我感應你法力有些奇怪,雖然虛浮了一些,但是法力性質卻純正無比,你這道基奠定之法是哪家的高明手段?」


  文抄思量片刻,謹慎的道:「前些日子在這神廟之中有所奇遇,得了這山神遺澤,得以築基。先前去搶那匣中之物,是為了尋找個精進修為的法門,全然不知老祖藏神劍譜之中,如今看來卻是緣分了。」


  元屠老祖追問道:「你可知這山神根底?」


  文抄心中道:我肯定知道啊,但是卻不能給你說了,想著說道:「這山神久未有顯靈,不知其跟腳如何,不過看模樣好似一童子。」


  元屠老嘿然一笑,「是一個童子不假,但是這童子出身不凡,此神廟乃是他遭劫時暫且安身之所,他所學皆是精深法門,難怪你法力純正。」


  話頭一轉,元屠又對文抄說道:「你你有如此純正法門奠基也好,不過想必你是沒有進階之法了吧——我有一門鍊氣之法,乃是以至陰至寒的冥河血光入道;你若以此法修行,混同一身純正法力,日後成就必然不低。」


  聽說有這般好處,文抄自是心動了,只是又覺那冥河血光聽來不是正路,兼之這元屠老祖受創后藏匿形跡千年,必有一神通不凡仇家。生怕受了牽累,他便猶豫了起來,說道:「老祖要給好處,我自是求之不得,只是還請言明種種厲害,叫我心中有數,好做取捨。」


  「也罷。」元屠老祖點了點頭,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結一點血光,脫手之後便朝著文抄射去。


  心知這元屠若有意加害,自家是如何也逃脫不了的,文抄索性也不躲避。待那血光入體,他忽覺腦子裡多出一段記憶,方知是元屠老祖把自家根底用個法術傳了來。投入心神查看之後,文抄便震撼得嘴都合不攏了。卻道為何?乃因這元屠老祖的來歷太過駭人之故。


  話說有一方天地未開時,世間本是混沌一團。一日分混沌炸裂,造就無量星辰,孕化無數生靈,天地間至此方顯生機。其時,有三千魔神秉承混沌元氣誕生,俱是造化寵兒,各自投身天地之中鍊氣修道。待有所成就,便各自在大千世界之中另闢一處小千世界,把那新天地作為道場,傳播自家鍊氣道法,稱尊做祖自在逍遙。


  其中有位魔神喚作冥河,選了一處天生血海棲身,並以自身精血、法力與血海相合,練就無量神通,自號冥河老祖。在那之後,血海中孕育出兩件先天靈寶,乃是兩柄劍器,分喚作「元屠」與「阿鼻」。只因血海已與冥河老祖合而為一,兩柄天生便有靈智的劍器便認他做了主人,與之一同鍊氣修行,指望有一天能邁入道極之境,屆時以身合道,從此於大道同存,便是這一片天地復又歸於混沌也不虞消亡。


  數萬年前,冥河老祖勘破道極之境以身合道,自此便離開了血海,去開闢了一處小千世界做道場。元屠與阿鼻這兩件先天靈寶也有志氣,只想自家也有合道的一天,不願永世託庇於冥河老祖,便未曾隨他離去,留在了血海之中繼續修行。


  靈劍元屠修行的是奇詭凶戾之道,而靈劍阿鼻修行的則是殺戮破滅之道,兩兄弟道途不同,又少了老主人冥河老祖的鎮壓,久而久之便釀成了仇結。兩者爭鬥了無數年,只因神通相若、法力相當,相互了解又深,使得誰也奈何不得誰。及至千餘年前,冥河祖師自新開闢的那處道場派出了一名喚作鄧隱的弟子來調解元屠與阿鼻的矛盾。不知為何,那鄧隱卻未遵冥河老祖吩咐,竟聯手阿鼻將元屠的靈劍之身打破,隨後又重創了劍中靈識。若非元屠精擅詭術臨危逃出了一絲元神,便要自此消亡了去。


  沒了本體倚仗,元屠的一絲元神不敢再於人前顯露面。思來想去,他跑到了先天魔神女媧開闢的小千世界之中,自家化名元屠老祖,收了個弟子傳下鍊氣道統。他這般作為,卻是想等弟子有了返虛大圓滿境界的修為時,能得助恢復創傷,重新凝聚本體道胎,好待修為盡復舊觀之後去找那阿鼻與鄧隱分個高下。諸般道法傳下,元屠老祖急於修養,便隨意想了一部凡人能練的劍法錄入書中,自身受損元神也藏進書里再不見人。


  元屠所收的弟子便是白鹿子。其人資質不凡,倚仗從師尊處得來的鍊氣法門,短短五百餘年便有了返虛初步的修為。奈何白鹿子心性太過正直,而元屠傳他的鍊氣法門卻是奇詭之術,因此止步返虛初期不得寸進,終在一次與人爭鬥時隕滅了去。


  得知弟子隕落後,元屠便道是自家元神受創,思慮不周之下擇徒不當。於是他索性也不去多想,只在劍譜首頁留下了「叩首千遍之後乃得庇佑」的字樣,要憑緣分再找個弟子,不成想過了千年之久也沒人依言去拜他。直到此時撞見文抄,他便感應到此子一身純真法門奠定的道基與自家知道的一個鍊氣法門相合,這才起意現身一試。


  文抄如今既知其中原委,心下便忖道:「這元屠老祖把自家根底相告了,我若拒他,定得不了好去;可若學了他的本事,日後便要與那阿鼻和甚的鄧隱放對……罷了,眼前保命要緊。」想到這裡,他便朝那元屠老祖拜了下去,口中道:「不成想老祖竟有如此來歷,比之那道門大派里供奉的祖師爺亦不差分毫。修行路上步步關隘,劫難不少,也不怕多個阿鼻和鄧隱,還請老祖將鍊氣道統傳我吧。」


  元屠聞言,自笑了,道:「好!我也不用你拜師,咱們兩兩相扶,做個道友便好。日後殺上血海去報了仇,再一同參悟道極之境。等合道后開闢一方天地,你我便都是祖師之尊,坐視大千生滅,好不自在!」


  文抄也知那等境界的瀟洒,如今看來雖還遙不可及,但總歸有了個念想,便也自笑了。


  「我元神殘損,所具法力不多,當初用冥河血光助白鹿子奠定道基便耗去大半,又因不能修行鍊氣,只能潛藏下來以天地元氣緩緩滋補。雖說你修鍊的純正法門可與冥河血光相合,但此番助你將一身法力化作冥河血光,老祖我亦要出力不小,事畢之後便要入眠潛修了。」說著,元屠老祖又想了想道,「你可有法器能容我元神進去潛修,你也可使來禦敵。」


  文抄聞言,頓時大喜,你這是要往你文大爺手心裡撞啊,但是又怕這老祖看出破綻,便問系統:「可否將神台偽裝成一下,讓人看不出是神基,好引這老祖入彀。」


  系統沒有出聲,但是卻把神基變成一蓮花狀法寶,看上去還有幾分威能。


  文抄將神基取了出來,元屠老祖看了大喜:「不錯,這法寶根基不錯,不僅可以容老祖元神藏神,更可發揮幾分不凡威能。」


  元屠老祖道:「少時待你一身法力化作冥河血光,便能操縱這蓮花法器,可變換大小用來趕路,也可用它反舌吞吃對頭。」見文抄點頭,他便復又道:「我這便施術將你法力轉換,你只要抱元守一細細感受便好。」


  聞言,文抄當即盤坐了,對元屠老祖說道:「老祖請施法吧。」言罷便見元屠老祖身形忽地虛化了開,分作烏光、血光兩道光華,一道向眉心射來,另一道進了下腹丹田之中。那烏光進了眉心,他便得知是一段關於鍊氣的記憶。細細感應,卻見是修鍊冥河血光的法子;另有一套劍術。


  通察一遍,文抄得知那冥河血光之法並非元屠老祖自身修鍊的法門,而是冥河祖師用以達成合道境界的根本法門。此法乃是在丹田之中擬化一片血海,以自身神魂相合,在當中孕化出一個血神子。到這一步,修行之人自身只管搬運元氣充實血海,待那血神子逐漸成長,自會相應衍生諸般神通,修行者心念一動便能使出種種法術。非但如此,這血神子最擅吸**血,若在與人對敵時放它出來,只需合身一撲便能將對敵之人的精血吸光,通通化作法力填充血海補益自身。


  這冥河血光孕化的血神子佔盡「凶邪」二字;雖如此,卻無礙它玄奧威能,不愧是能能助人鍊氣合道的神通妙法。


  另有一套劍術,名目喚作「元屠劍氣」,乃是脫胎自元屠老祖靈劍本體的天賦神通。要修鍊這路劍術,先就得找一柄上好劍器,將之納入丹田氣海,用自身法力滋養。待得祭煉完工,一身法力便化作了劍氣。到時法力增長一分則劍氣犀利、渾厚一分,修行者法、術一體,靠一柄元屠飛劍防身渡厄,一路攻克鍊氣修道途中種種關隘。


  當年白鹿子心慈性直,見那用冥河血光孕化血神子的手段太過凶邪,便主修了一路元屠劍氣,用丹田中擬化的血海祭煉一柄劍器。他想的雖好,奈何元屠劍法盡走奇詭之路,與他本性大有差異,及至修行到返虛初期便不得寸進了。


  文抄思及此處,心下不由感嘆:「真箇不知該怎麼說那白鹿子……放著血神子那等神通不練,難道用元屠飛劍殺人便不是殺了么?臨死那刻,卻不知他可後悔么?唉……鍊氣吐納幾百年,苦苦修行求道,最後落得一場空……好不悲涼。」旋又想到,「萬物生來便該用盡手段爭條活路,我若以後遵循甚的聖人教化,做個儒雅有禮、不偷不搶的君子,可能死的渣都不剩。有人妨礙前途,便當與他生死相撲、性命相搏,這孕化血神子的手段卻正合我心,只要不濫傷無辜便好。」


  又過數息工夫,文抄漸覺丹田氣海變得滾燙。他沉念內視,便見氣海中青紫二色元氣已然化作殷紅顏色,當初氣海如今已是一片殷紅血海,冥河血光之法已成。元屠老祖的元神化身此時正浮於血海之上,感應到文抄內視,便開聲道:「血海已成,老祖我耗力不小,這便要出去修養了。你若要練元屠劍氣,便把外間那柄冥河劍煉化,當中藏著兩枚以我本體精氣煉成的劍丸,你可取一丸使用;若是要練血神子之法,便沉念血海,心中觀想血神化生。」


  文抄聞言,忙問道:「能否同練?」


  元屠老祖解道:「你丹田之中擬化的血海不大,剛好能孕化個血神子,又或滋養元屠劍;兩法同練便嫌法力不足了。若依我說,你可先修血神之術,待血神子成長壯大,能夠分化萬千劫掠外物精血壯大血海,那時再追修元屠劍氣,便不虞法力不足。」


  聽了說解,文抄心中有了計較,道:「老祖自去休養吧,我這便孕化血神子。」


  「元屠劍氣雖然鋒銳凌厲更兼奇詭多變,但對修持著的資質要求太高;老祖我也不諱言,我創這法門比之老主人冥河所創的血海孕血神之法尚有不及。你很好,煉法不拘甚的凡俗道德,比我那白鹿子徒兒懂得變通。」這話說完,元屠老祖便出了文抄丹田,潛入蓮花法器之中休養去了。


  「白鹿子能堅持本心,倒也讓人佩服。奈何他修習的鍊氣法門與本心相悖;若能換一路正派鍊氣法門修行,他必成就不低。」文抄心忖,「其時元屠老祖身遭重創,惶如喪家之犬,若非見得白鹿子是個忠直的性子,怕也不敢現身傳法吧?如此說來,倒是那老鬼把人害了。」思及自身,他轉又想到,「我卻不是白鹿子那般忠正,元屠緣何會傳我鍊氣法門?是了!難道這元屠在我身上下了什麼咒法嗎?既然如此也不要怪我忘恩負義了。」


  如是想著,便拿出了真靈業點陣圖,往神基之上一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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