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別把某些東西弄到牆上

  「喂，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拋下行李不見人影，這是很沒有責任心的表現？！」


  曾恪跑回對面的時候，就看見珍妮弗雙手叉腰的站在行李旁，精緻的臉上滿滿都是怒氣。


  「去宣揚我大中國助人為樂的風采去了！弘揚新時代雷鋒精神，作為一名中國人，責無旁貸！」


  曾恪毫不在意的回應，珍妮弗哼了一聲，正想再數落幾句，就見著金特爾一行人從後面走了上來。


  「好了，事情處理完畢了。咦？珍妮弗，你怎麼看起來不大高興的樣子，發生了什麼？」


  金特爾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曾恪搶先幫她做了回應，「女人嘛，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的，心情不好可以理解。沒事沒事，我們走吧！」


  說完，拿起幾個行李包，曾恪轉身就走。


  金特爾瞭然的點點頭，看了女兒一眼，說了一句「平心靜氣，好好休息」，然後也提拉了兩個包裹，走了。


  「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


  珍妮弗愣了一陣，反應過來之後，就是跳腳大叫，「混蛋，流氓，不要臉！」


  卻也是無可奈何，見到父親等人已經走遠了，暗暗咬了咬牙，也只好跟了上去。


  ……


  「就是這裡了。怎麼樣，還不錯吧？」


  汽車在瀕臨城市郊區的地方停了下來，站在一座大院子前，金特爾笑呵呵的為曾恪介紹他的家。


  「這座院子可是我的祖父留下來的，可是有著好幾十年的歷史了，別看時間久遠，不過一直打理得很好，周邊的環境也安靜，沒有城市裡的喧囂，而距離市中心也不算很遠，很方便的。」


  「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裡吧，和我們一起生活。我可是答應了李女士，會好好照顧你的。我可是一個很有信譽的紳士！」


  站在院落前，曾恪四處打量著，點點頭，又搖搖頭。


  如果以環境來說，有花有樹，面積還很大，看起來確實挺不錯的，不過……這跟曾恪家在鄉下的房子有什麼分別？都是面積大，都是有草有樹，也都很……空曠。


  自己老家還有一條大狼狗呢！

  這就是老外們眼中的「很不錯」？

  只能說，城裡人都太會玩了，中國人都嚮往著城市，而老外們都嚮往著田園生活，這特么的欣賞審美水平，完全不搭調啊！

  「還行吧，和我們那地方的鄉下差不多。」


  曾恪不咸不淡的回應著，旁邊的珍妮弗一見他這副興趣缺缺的德行，就有些炸毛了：「看起來你還不滿意？不滿意你別住這裡啊，反正我們也能幫你找到住的地方，是去別人借宿，還是去訓練基地的宿舍，都可以！」


  珍妮弗很鄭重的對金特爾說道：「金特爾先生，你該不會真的想讓這個流……傢伙住咱們家吧？」


  「有什麼問題嗎？」金特爾沒有察覺到女兒語氣中的不滿情緒，反倒是疑惑的反問，「咱家的房子這樣大，你母親也沒有在家，就我們兩個人住，難道你不覺得很空曠嗎？曾住咱們這裡正好，也算是有人陪伴，給家裡多增添一點氣氛。」


  「可是一個男人住在家裡，我……」


  珍妮弗是想說很不方便，曾恪卻是搶先一步說道：「金特爾先生也是男人。」


  「你能和他相比嗎？他可是我的父親，我……」


  珍妮弗再想反駁，曾恪已經背著行囊，拖著包裹往院子里走去了：「行了，我很滿意，謝謝你，金特爾先生，之後的時間就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我也很開心家中有更多的人可以說話。你喜歡就好。就這樣吧，先進去看看，收拾一下，然後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去咱們的訓練基地看看。」


  金特爾笑呵呵的說著，也提著行李走進了院子，只剩下一臉不爽的珍妮弗，恨恨的跺了跺腳。


  ……


  「這裡……就是德國啊！」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曾恪站在卧室的窗戶邊緣，看著外面空曠的樹林，有點點的斑駁星光從樹葉之間穿透下來，灑在曾恪的身上，使得他仿若穿上了一層銀白色的禮服一般。


  白天的時候，在人前，曾恪始終都保持著嘻嘻哈哈的模樣，但是當一切安靜下來之後，他卻是難免感受到了一股難以名狀的孤獨。


  窗外的景色和以往看到的已然不同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一切，都在提醒著他，他已經真正的離開了故鄉，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國度。


  之前他還只是一個小城市裡默默無聞的足球學徒，但此刻他卻是身在德國，要為了自己前途拼搏的試訓球員，境遇變化之快，讓曾恪有種不真實的虛幻感。


  曾恪忽然很想家，雖然剛剛離開，但想念的情感卻是如此的濃烈，他想永遠對他溫和笑著的母親，他想總是宅在宿舍里的猥……瑣舍友甄北碧，他想總是被他氣得不行，但總是給他擦屁股的張大牛，更想那個亂糟糟卻讓自己住得很舒服的202宿舍……


  很多東西都讓曾恪想念，也讓他感傷，但他知道，當他決定踏上這段旅程開始，他就已經回不去了。


  「我會回去的，風風光光的回去，讓所有認識我的人，都為之驕傲！」


  曾恪拿了一支筆，在窗口的牆壁上寫下了一句話：「我不想當鹹魚，哪怕最後依然逃不過鹹魚的命運，我也要做一隻有夢想的成功鹹魚！」


  這是對自己的勉勵，也是對母親，對張大牛，對老校長，對一切鼓勵他的朋友們的一個「交代」，他要努力留下來，做到他們想讓自己做到的一切。


  「呼~」


  將筆放下，曾恪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傑作，隨機摸摸下巴，看著潔白牆面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思索道：「寫在這裡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唔，希望金特爾先生不會怪我將他家的牆壁給弄髒了。」


  在別人家胡亂塗鴉，想想就覺得有些不妥，曾恪思索了一下，從背包中翻出了一張林志玲的大幅海報，又找來了膠布，貼在了牆邊，將他寫的一行字都給遮掩了過去。


  「這樣就看不出來了。」


  曾恪兀自點頭間，卧室的房門突然響了起來，然後金特爾就推門走了進來。


  「感覺怎麼樣，對房間還滿意嗎……呃，這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副畫？」金特爾抬頭就看到了床邊的美女海報，詫異道，「這是你的女朋友嗎？長得可真漂亮，不過……看年紀，好像比你大很多啊。」


  曾恪汗了一下，搖搖頭道：「她是中國一個很有名的明星，我們都很喜歡她，所以我就帶了她的海報一起來德國。貼在牆上，沒關係吧？」


  「哦，是這樣啊。當然沒關係。你喜歡就行，這是你的卧室，你有權做你喜歡的任何布置，只要別把某些東西給弄到牆上就行了。」


  金特爾目光很有深意的沖著曾恪笑了笑，他也是從少年時代走過來的，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一張性感漂亮的明星海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人一畫，對著牆，會做出什麼來，男人都懂。


  「……」


  曾恪從金特爾嘴裡竟然聽出了一股濃濃的「猥……瑣」味道，再度汗了一下，懶得和這種思想不正經的老男人討論這個話題，問道：「金特爾先生，這麼晚還上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聽到曾恪詢問，金特爾才想起了正事，他點了點頭，說道：「你知道的，曾，我在斯圖加特這邊也有一個足球訓練基地。」


  曾恪點頭，這一點，在來德國之前，他就知道了，他也是做過功課的，畢竟是學校要和德國方面進行合作，對對方的情況自然也是很了解的。


  如金特爾所說的那樣，他的本職工作是一名球探，但也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開辦了一家足球培訓基地，他們找到年輕的好苗子，都會送到基地，進行培訓，然後再向職業俱樂部進行推薦。


  這點倒是和曾恪的學校很是相似，不過論專業程度以及影響力，顯然金特爾的培訓基地比張大山的業餘足球學校強了不止多少個檔次。


  在路上閑聊時，他就從珍妮弗口中得知，金特爾的培訓基地，至少為德甲頂級賽場輸送了不下數十名職業球員，至於混跡在各個級別聯賽的年輕球員，那就更多了。


  「是這樣的，查爾斯剛剛打了電話過來……對了，你不認識查爾斯是誰，他是基地的一名主管，專門負責對外業務這一塊。」金特爾介紹了一下他的合伙人，然後長話短說，「原本我是打算明天就帶你去基地，先熟悉熟悉那裡的情況，並且參與球隊的合練。不過眼下卻是有一個好機會，查爾斯後天將帶著幾名小球員去斯圖加特進行試訓，我想了想，如果你願意的話，你也可以跟著去。」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畢竟你剛來，對這裡的環境，還有足球，沒有系統的認識。反正以後還會有機會的，最好的選擇是熟悉了德國的足球環境，融入並且適應了這裡，再帶著你出去……不過，我又覺得，去見識見識也是好事，積累一些經驗也是很有好處的。」


  「選擇權在於你，你決定吧。」


  金特爾說完，看著曾恪，等著他的決定。


  曾恪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剛到德國，就趕上了好時候，試訓職業俱樂部的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誠如金特爾所說，初來乍到，什麼都不了解，什麼都不懂，就去進行試訓，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不過……


  不熟悉就不熟悉吧，反正曾恪也不在乎，就像金特爾說的，去見見世面也好。


  「那我們後天就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