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沉重
蘭尼克等人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等他們找到法蘭克福機場，並且從乘客清單里找到曾恪名字的時候，飛往荷蘭阿姆斯特丹的航班，已經離開了十分鐘。
霍芬海姆一伙人，撲了一個空。
事已至此，蘭尼克等人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在心裡祈禱曾恪的這一次格羅寧根之行，能夠安然無恙。
……
德國和荷蘭的距離不算遠，接近一個小時的飛行，曾恪和金特爾就出現在阿姆斯特丹國際機場的大廳。
在機場外面的街道上，曾恪兩人上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光頭中年回首沖兩人笑了笑。
「曾，這是我的朋友，約翰，約翰.特洛伊，你叫他約翰就行了。」
金特爾不愧是在全世界各地跑的「職業足球人」，哪裡都有朋友，尤其是在歐洲，他的大本營，只是在上機前打了個電話，下了飛機，就有朋友專程過來接機。
約翰很熱情的對曾恪擺手打招呼：「你好，曾，見到你很高興。事實上，我也是一名足球迷，我看過你的比賽，很不錯，你很厲害。哇哦，金特爾這傢伙奔忙了大半輩子，沒想到臨老時眼光准了一回，哈，幹得不錯，你會成為他最大的吹噓資本的。」
曾恪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平淡的回應道：「你好，約翰先生，認識你是我的榮幸。這一次來荷蘭，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在荷蘭呆了四十多年，對每一座城市都很熟悉。放心吧，我會是一個合格的嚮導，會平安的將你們送到目的地。」
金特爾插話進來：「那裡出了一些事情，所以，這一次就得靠約翰幫忙了，他知道該怎麼做，會儘快的將我們帶過去。」
「沒問題，昨天的事情發生之後，已經有軍隊進駐了城市，接管了那裡的一切，並且正在進行全城搜捕。」約翰說著臉上帶上了一抹憤恨，「那些混蛋，竟然對平民下手，該死的，他們都該統統下地獄……」
約翰怒罵了幾句，隨即又道：「雖然那裡進行了全城監控，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入城。我在那邊有一點關係，放心吧，曾，三個小時候，你就能出現在瑪利亞教堂。」
瑪利亞公立醫院前身其實是一座教堂，所以很多當地人都習慣性的延續舊稱。
曾恪點了點頭，再次表示感謝。
曾恪心裡想著事情，沒有太大的興趣交談，只是怔怔的看著道路兩旁不斷倒退的風景。而金特爾和約翰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對了，金特爾，恕我直言，這個時候去格羅寧根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你在電話里告訴了我一些事情，但作為朋友，我還是需要再說一句，如果可以的話，其實你們晚幾天入城會更合適。」
約翰一邊開車，一邊勸說了兩句，爆炸案發生之後，格羅寧根已然全城戒嚴，雖說恐.bu份子要麼被逮捕，要麼逃了出去，城市裡有軍隊，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這些事情誰說的定呢，萬一那些喪心病狂該下地獄的混蛋，仍舊有潛伏在城裡，想要繼續製造事端，這也不是沒可能的。
當然，約翰也只是順嘴勸說一句罷了，金特爾告訴他，曾恪有親人在格羅寧根受到了波及，所以約翰很能體會對方的情緒，如果換做是他的親人在格羅寧根出了事，他恐怕也坐不住，第一時間就會進城。
「這個問題不用再說了，你知道的，我們非去不可。」
金特爾看了一眼獃獃出神的曾恪，回應了一句，便岔開了話題，「對了，約翰，你在阿姆斯特丹，想來更應該了解情況。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有些瘋狂的傢伙想要製造一些事端來引起當權者的主意，估計是為了達成他們什麼『理想訴求』吧，這些人都是瘋子，神經病，沒有理智，沒有人性的……我聽人說，那些傢伙其實是想要在鹿特丹、阿姆斯特丹這樣的大城市製造襲擊的，不過事情似乎是暴露了，所以，他們只能提前發動，就近選擇了格羅寧根……說起來，格羅寧根也是受了無妄之災，他們算是為大城市的人們擋了一災……」
兩個人絮絮叨叨的聊著，曾恪卻是無奈搖頭，歐洲的環境，是真的不夠安全啊，這裡頻繁發生的事件，真的很難給人安全感。
不過這是別人的「家事」，曾恪也管不著，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邊聽著絮絮叨叨的閑聊，曾恪眼皮子漸漸的沉重起來……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曾恪感覺身子被人推了一下。
「到了。」
旁邊有聲音響起。
曾恪睜開眼睛，見到金特爾有些凝重擔憂的神情，頓時一怔，這才恍然，是到了格羅寧根了。
透過車窗往外望，街道上人影稀疏，顯得極為安靜空曠，偶有路人走過，也都是行色匆匆，面帶凝重。
格羅寧根也是荷蘭東北部比較大的一個城市了，算是東北部的工業和貿易中心。這座城市所擁有人口不算少，因為經濟發達，往日里都是人聲鼎沸。
但現在卻是如此的寂寥安靜，顯然是「爆炸案」所帶來的後遺症了。
這座城市剛剛遭受過災難，人們的心靈還有著巨大的傷口，在這個時候，自然不會熱熱鬧鬧的上街，而且時不時有持槍的軍人快步走過，所帶來的凝重緊張氣氛，彰顯無遺。
「我找了點關係，所以不會有大問題的，就算有軍隊問詢，也不要緊，我有荷蘭護照，又是去教堂辦正事的，不會有人阻攔的。」
駕駛位上的約翰寬心的說著，但他的面容此時也是帶著緊張，不知道是因為來往的持槍軍人，還是擔憂不知道會不會有恐.bu分子突然衝出來抱著炸…彈就和他的小車撞在一起。而且就曾恪醒來的這一小會兒功夫，就有兩次軍隊欄下檢查，這便將氣氛營造得更加緊張凝重了。
好在一路上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小車順利的前行，帶著沉默的三人抵達了瑪利亞市立醫院。
「我和你們一起進去吧。」
曾恪和金特爾下了車，約翰也解開了安全帶，走了下來。
別看他一路上都在寬心同伴，但實際上，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真不敢一個人呆在車裡，確切的說，是不敢在大街上停留太久，誰特么知道會不會發生點什麼意外啊。
「麻煩你了，約翰先生。」
曾恪明白他的意思，對這位「熱心腸」的新朋友，更多了一絲感激。別人不欠他什麼，能夠不顧危險的帶著他來格羅寧根，這算是一個很大的人情了。
「不用客氣，我和金特爾可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約翰不在意的笑笑，「要你真想感謝我的話，走的時候給我幾張你的親筆簽名，要是能有照片就更好了。」
曾恪點頭：「沒問題。你要多少，我簽多少。」
因為安全的到了醫院，周圍還有軍隊巡守，金特爾原本緊張的心緒也放了下來，笑著道：「別理這傢伙，你要真答應有多少簽多少，他不得找你要個千八百張是不會罷休的……」
曾恪奇怪：「要這麼多的簽名幹嘛？」
「還能幹嘛，留著唄，如果以後你真的成了巨星，那他可就賺翻了。」金特爾笑著打趣道，「約翰這傢伙最喜歡的就是找球員要簽名要合影，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現在先存著，以後別人成名了，他這麼多的簽名，可就發財了。」
曾恪啞然失笑，還能這麼玩，這大鬍子約翰，也是一個妙人啊！
玩笑了兩句，緊張的情緒越發淡了下來，三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醫院。
接下來的事情很順利，曾恪找到了醫院的工作人員，道明了來意，而醫院方面顯然也是記得此前是給德國打了一個「跨洋」的求助電話，多少有些詫異曾恪竟然這麼快就抵達了格羅寧根。
不過，只要人來了，那麼一切就沒問題了。
確認了身份之後，很快就有醫護人員帶著曾恪去病房外進行探望。
「我們發現他的時候，李先生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
「在他的身體里，倒是沒有發現炸…彈碎片，不過有石塊嵌入，腦袋和身體似乎被重物擊中過……當然，眼下的情況還算不錯，不是太嚴重，沒有生命危險，但陷入昏迷中，急需輸血……」
「MR.曾，我們需要再確認一遍，您真的是RH陰性血嗎？我們需要對你做一個血液檢查……另外問一句，您和李先生是親屬關係嗎？」
一路上，醫護人員不斷跟曾恪介紹著病人的情況，曾恪一邊回答著，一邊快步向病房方向走去。
經歷了爆炸的襲擊，此時的瑪利亞醫院傷員頗多，一路上，隨處可見的都是綁著紗布和繃帶的傷患，這還算情況好的，曾恪甚至有好幾次看見有工作人員推著病車走過，車上的人被白布蒙著，至於上面的人，不用說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從小生活在平穩安全的國內，曾恪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直到這一刻，見到了如此多的傷患和……不幸罹難的平民，這才恍然，原來生命有時候，真的是如此可貴，又如此脆弱。
曾恪的心，不由的更是沉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