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一路順風
曾恪是在球隊主場的更衣室里找到的主教練蘭尼克。
也慶幸蘭尼克有結束新聞發布會會回更衣室洗浴的習慣,所以比賽結束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之後,蘭尼克仍舊留在球場里。
不僅僅是蘭尼克,赫爾曼和馬里奇等助理教練也在,還有薩利霍維奇、伊比舍維奇等幾名球員,一群約好了晚上要出去嗨皮的球員們還球場上撒歡打鬧呢。
所以,在看到曾恪重新走進來的時候,一群人還樂顛顛的沖他眨眼,還有人在驚愕之餘,還不斷的吹口哨。
「噢噢噢,瞧瞧,夥計們,瞧瞧,這是誰?這不是我們的大英雄曾嗎?他又回來了!夥計,你想明白了,是不是覺得還是和我們呆在一起才更加快樂?」
「來吧,夥計,我們一起去酒吧坐一坐,度過一個愉快而美好的夜晚!」
「還等什麼?兄弟們,我想我們應該出發了!曾又回來了,他想和我們呆在一起!」
「我錯了,曾,原本我以為你是一個重色輕友的傢伙,但現在……好樣的,你果然是我們最好的兄弟!」
隊友們打趣著,正在更衣室里做著一些掃尾工作的兩個助理也對曾恪抱以微笑,球隊贏了比賽,所有人都在興頭上,球員們想出去浪一浪,只要不太過分,他們也不會出聲阻止。
雖然這樣不算太好,但職業球員也是人,平日的訓練和比賽任務已經很繁重了,總需要找點樂子來舒緩一下職業賽場的壓力。
但很快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因為他們發現,對於他們的打趣調侃,曾恪仿若全然無反應似的,只是沉默的環視一圈,然後低著頭不說話,樣子看似失魂落魄。
「曾……你這是……怎麼了?」
馬里奇意識到不對勁了,他上前去詢問。
曾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說道:「拉爾夫先生在裡面吧?我等他一會兒。」
「曾……你……」
馬里奇還想再說,曾恪卻已經在角落裡的長凳上坐了下來,腦袋深深的邁進了雙腿之間。
這樣的曾恪誰都沒有見過,雖然看不清楚曾恪此時的表情,但誰都能體會的到,曾恪的身上此時似乎縈繞著濃濃的悲傷。
不安的情緒開始在更衣室里蔓延,大傢伙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擔憂,也看到了疑惑——這究竟是怎麼了?只是離開了一小會,怎麼回來的時候,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但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去出聲詢問,這般模樣的曾恪,實在是令人感到恐懼。
好在每過一會兒,蘭尼克就從更衣室里走了出來。
他看到縮在角落裡的曾恪,也是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的球員和助手,也是明顯發覺氣氛有些不大對勁。
馬里奇沖他做了一個疑惑且莫名其妙的搖頭動作。
蘭尼克眨眨眼,輕聲喚了一句:「曾!」
曾恪抬起頭,露出的神態嚇了蘭尼克一大跳。
眼睛通紅,甚至都還有些腫脹,分明是連續的哭泣所致。
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拉爾夫先生,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曾恪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但在蘭尼克眼裡,卻是比哭還難看。
蘭尼克點點頭,率先走入了裡邊的遊戲室,曾恪跟著他走了進去,順帶將門關上。
一眾球員和教練面面相覷。
沒過多久,兩個人從遊戲室里走了出來。
這一次,蘭尼克的臉上神情,也是變得極為的凝重。
所有人都懵了,MD,這到底是怎麼了啊?你們倒是給我們說說啊,你們是想急死我們嗎?
曾恪自然沒心情解釋,沒有說話,沉默的和大傢伙點點頭,重新背上運動包,徑直走了。
所有人將目光從已經消失在門外的曾恪的背影中收回,然後齊刷刷的看向了主教練。
面對眾人質詢的目光,蘭尼克悠悠的嘆了口氣,在長椅上坐下來。
「希爾娜……出事了……」
……
「什麼?希爾娜小姐她……」
「不可能!拉爾夫先生,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希爾娜小姐這樣好的一個女孩,她不會有事的……」
「……如果是真的,那麼曾他……上帝啊,我不知道曾現在究竟會有多麼難受和痛苦了?希望他不會被這樣的噩耗擊倒!」
更衣室里,不管是球員還是教練,聽到蘭尼克的解釋,都徹底的呆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是一個多麼漂亮多麼善良且善解人意的女孩啊,這……這怎麼可能……難道,上帝都嫉妒她的美麗容顏嗎?
所有人都不敢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但誰都知道,曾恪和蘭尼克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
有人沉默,有人擔憂,有人無奈的搖頭,還有人直接沉默了下來。表情不一。
蘭尼克緩緩的掃視了所有人,沉聲說道:「曾是來向我請假的,我同意了。我沒有辦法不同意,你們知道的,人生中總有許多事情,是比工作更重要的……我們會有一段時間會失去曾了,但我希望,在曾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能夠堅持住,至少不要掉隊。我們能做的事情不多,等曾回來的時候,我們能用好的成績給他送上最好的安慰。」
曾恪對於這支霍芬海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他和沒他的霍芬海姆,完全是兩個不同檔次的球隊。他就是這支球隊的主心骨。
本賽季霍芬海姆任務很重,需要三線作戰,在這種情況下失去了球隊的主心骨,對球隊的實力影響太大了,但曾恪說出自己的請求時,蘭尼克還是不假思索的直接同意了。
就跟他所說的那樣,人生中有很多事情都更加重要,而且以曾恪現在的這種精神狀態,就算將他強留下來,估計也沒辦法好好打比賽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曾恪安心的去陪伴希爾娜走完人生最後的一段路程。
蘭尼克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更衣室里的氣氛忽然變得安靜起來,球員們無聲的點頭,他們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蘭尼克卻是沒有再說話,坐在長椅上的他透過更衣室的玻璃窗看向外面,外面的天空依舊是漆黑一片,有星星散發的光彩帶來微不可道的光明,蘭尼克心裡再次嘆息:一路順風!
……
曾恪和珍妮弗以及格瑞塔再次匯合,三人沒有停留,格瑞塔今天剛剛從美國飛回來,直接就來了球場,也沒有休息,這個時候,誰都顧不上了,三個人直接就坐車前往法蘭克福。
在曾恪一行人急匆匆啟程的時候,他們不知道的是,正身處美國的希爾娜站在病房外面陽台上,正拿著水壺在給蔥綠的盆景澆水,腦子裡還在想著,兩年時間差不多快要過去了,她就快要回到德國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去現場看曾恪的比賽了,雖然美國這邊也有比賽轉播,但哪裡有現場為曾恪歡呼吶喊來的振奮激動呢?每次都只能在電話里感受到曾恪勝利的快樂,她恨不得立即就回到曾恪的身邊,和他一起去享受勝利,或者是為失敗而沮喪,然後振作精神,重新出發!
「上個賽季霍芬海姆的成績很好呢,這個賽季,他們應該會更加厲害吧!真想和他們一起去歐洲賽場馳騁一番呢!」
德國和美國是有時差的,前者差不多比後者快了六個多小時,所以德國那邊已經是夜晚,而在美國,卻是下午正日頭高照的時候。
希爾娜這樣想著的時候,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精緻的容顏上,越加顯得如女神一般聖潔美麗。
有人推開了病房的門,希爾娜扭頭一笑:「霍普叔叔,你來了啊!您……您這是怎麼了?」
迪特馬爾將手中新買的幾個漂亮盆景放在了陽台上,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悲傷,嘴上卻是不在意的笑著說道:「上樓的時候撞到了鼻子,你瞧,都通紅了呢……不過沒關係的。希爾娜,我給你新買了幾個盆景,相信你會喜歡的。」
希爾娜果然很欣喜的矮下身子打量了幾下,雀躍的拿起水壺給幾個新盆景澆水,末了回頭仿若閑聊一般的說道,「對了,霍普叔叔,我什麼時候能夠出院呢?這一次的檢查用的時間也太久了,我都在這裡呆了兩天呢,住在這裡,很不習慣呢。」
迪特馬爾並沒有將真實的情況告訴希爾娜,事實上,霍普家族的成員基本上每年都會去醫院進行兩次最全面的身體檢查,這是慣例了,所以希爾娜也沒有意識到這一次的入院有什麼異常,最多也就是有些疑惑,以往檢查完畢之後就會離開,但這一次,卻是直接就在醫院住下了。
不過迪特馬爾告訴她,她的腸胃出了點問題,但也不是大問題,醫院的醫生們會幫她很快解決這點小毛病。
希爾娜倒是也沒有懷疑。
聽到希爾娜這樣的疑問,迪特馬爾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絞痛,面上卻是依然在笑:「呆的不耐煩了么?唔……我和醫生聊過了,你想出院,沒問題的,他告訴我你的身體康復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平日里注意一下飲食就行了。」
這個病基本上是無葯可醫,所以留在醫院裡也沒有太大的作用,最多也就是進行保守治療和隨時觀察。所以回到家裡也是一樣。
迪特馬爾不想讓希爾娜失望,所以直接就表示我們可以出院了。
希爾娜雀躍的歡呼一聲:「那真是太棒了!哈,我確實不大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呢,要不是有這些可愛的小植物陪著我,我真的會很無聊呢。霍普叔叔,可能我需要漢斯先生幫我一個忙,他得幫我把這些盆景搬回家。」
迪特馬爾寵溺的看著希爾娜,笑著點頭:「我這就讓漢克來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