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感謝你們一路的陪伴
推門的人是里貝里,臉上的那道宛若「刀疤」的傷痕,算是他的招牌了,給人印象深刻。
按理說,比賽之前,雙方各自的球員是不應該去另外一方的休息室的,但也有例外,霍村球員大部分對里貝里都很熟了,能不熟嗎?每年都要碰面至少兩次,不熟也能混熟了。
而且,場內是敵人,場下是朋友這句話,也是很有道理的,霍村球員都清楚,里貝里和曾恪彼此的私交很不錯,也不知道是因為兩人都是出於欣賞對方而惺惺相惜,還是那個所謂的「同胞」關係,反正,這兩個傢伙平日里的聯繫不少,就連在網路上,也時常來一番互動。
來看朋友,這個理由總歸是沒錯的。
「曾,有人找你。」
「曾,你的好基友來了!」
「弗蘭克,你又來找我們的曾啊?怎麼,難不成想在賽前拉拉關係,好讓曾放放水?哈,你不是這樣的人吧?看著不像啊!」
有和里貝里同樣相熟的球員打趣調侃,里貝里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嘻嘻哈哈的和大家互懟。
已經換好球衣球鞋的曾恪從裡面走了出來,拉著里貝里出了門,多少有點詫異的問道:「你來幹什麼?馬上就要比賽了,咱們現在可是『敵對』關係,不應該避嫌嗎?」
里貝里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避嫌?避什麼嫌?別開玩笑了,賽前見不見面其實都沒關係的,反正比賽結果早就註定了,你們是一定會輸的……」
「……」
聽得里貝里振振有詞,曾恪禁不住直翻白眼,卧槽,比賽還沒開打,你就說你們贏定了?究竟是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說吧,找我什麼事?」
里貝里不滿意道:「沒事就不能找你?怎麼說咱們也是朋友,還是同胞……你這樣說,不會傷了朋友間的感情?」
曾恪無奈了,這傢伙還在拿「我祖上是流亡在西方世界的東方君王」的梗來說事,老實說,當時曾恪聽到里貝里的這番說辭之後,還很是驚訝了一把,後來在網上找了找資料求證,結果——是不是真的不清楚,但大概率是這小子胡說八道的。
但問題是,這番話傳出去,尤其是傳到中國之後,不少中國球迷倒是高…潮了,尼瑪,里貝里祖上是明朝開國皇帝?他的曾曾曾……曾祖父是建文帝朱允炆?我的天,咱們中國的王族竟然流亡海外至今,並且……還成了一名足壇的超級巨星?那是不是說……豬協可以考慮一下歸化的事情?什麼?他已經代表過法國國家隊出賽?那也沒關係啊,只要認祖歸宗,咱們還是認這個同胞,看他比賽,為他吶喊助威,也是有歸屬感的嘛!
但實際上呢?曾恪可不相信,這傢伙真是什麼朱允炆的後代子孫。估計這傢伙是跟這扯犢子呢!
「這麼說,你過來找我,是沒什麼事了?就是單純的想敘敘舊?隨便聊一聊?」
里貝里一臉「不然你以為會有什麼事」的表情,曾恪忽然覺得有些頭疼,無奈道:「好吧,見也見了,聊也聊了,那我回去了。一會兒比賽就要開始了,我還想好好休息調整一下,拉爾夫先生也要開始做賽前布置了,我可不能缺席。」
里貝里一見曾恪真要走,頓時就急了,連忙拉住了他:「有事有事……誒,你別走啊,真有事!」
曾恪停住腳步,道:「說吧,到底什麼事?」
「呃……」里貝里想了想,就道,「……這場比賽我們勢在必得,我們贏定了,勸你們不要再做無味的反抗了,因為反抗也沒什麼用,冠軍將屬於我,屬於拜仁慕尼黑……」
「這就是你所謂的有事?」曾恪扶了扶額,擺手道,「如果不是殺人犯法,我都想打死你了……算了,表決心的話別和我說了,真要說幾句信心滿滿的話,就能換來一個冠軍,你信嗎?」
「我信啊!」
里貝里斬釘截鐵的道。
「……」
曾恪實在不想搭理這個思維和性子都異常活躍的蛇精病,轉身又要走,里貝里卻是又一把將他拉住。
「別走,曾,你別走誒,你別拋下我一個人啊……我有事,真有事……」
「汗!」
曾恪滿頭黑線,這拉扯的做派,這喊出的話,怎麼有種負心漢狠心拋棄糟糠之妻的既視感?連忙甩開了里貝里的手,沒好氣道:「弗蘭克,你到底想幹啥?那些有的沒的的話就不要說了,一點營養都沒有……」
見曾恪確實有些不耐煩了,里貝里也就不好再插科打諢了,沉吟了一下,這才面帶猶豫的說道:「我先跟你說好,這事可不是我的主意,雖然其實我也很想咱們兩個龍的傳人一起並肩作戰,但……算了,事情就是,烏利先生和弗朗茨先生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得知咱倆的私交不錯,所以就想讓我來當說客……所以我就來問問,那個,曾,要不下賽季你到拜仁來得了?」
曾恪愣了一下,這才恍然明白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麼,敢情里貝里這是跑來當鋤頭幫拜仁慕尼黑挖牆腳來了。
至於烏利和弗朗茨,前者就是拜仁現在的俱樂部掌舵人赫內斯,這傢伙一直孜孜不倦的朝著自己拋出橄欖枝,這是想「挖」的心不死啊!而弗朗茨則是德國傳奇名宿,也是拜仁現在的榮譽主席貝肯鮑爾,他也多次在公開場合表達過自己的欣賞,也是一個想揮舞鋤頭的傢伙。
曾恪眼睛眯了眯,饒有深意的上上下下把里貝里看了個遍,說道:「我說弗蘭克,我倒是沒看出來,你這傢伙還挺有心機的嘛……決賽在即,跑過來跟我說這個,這是想擾亂我的心,還是想擾亂我們球隊的軍心?」
里貝里神情尷尬,卻還是老打老實的說:「我也覺得不合適,不過……烏利先生和弗朗茨先生都叮囑過我好幾次了,所以……好吧,我也就是隨便問問,反正我壓根也沒覺著你會同意的。」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
曾恪笑了笑,里貝里的性子他清楚,愛玩愛鬧愛耍寶,算是個沒啥城府的人,所以他說的話曾恪是相信的,估計真是被拜仁隊內的兩位大佬嘮叨得受不了了,這才硬著頭皮在決賽之前來了這麼一出。
「咱倆誰跟誰啊,咱們可是好朋友,好兄弟,好……額,好同胞!」
聽曾恪言語中沒有生氣的意思,里貝里頓時又來勁了,打蛇隨棍上,嬉皮笑臉的說道。
「……」
「行了行了,我先回去了。這些事情以後別拿來說了,我自己心中有數。」
曾恪說完就轉身走回了更衣室,沒有得到想要答覆的里貝里有些失望,在後面扯著嗓子喊了一句:「等等啊,曾,要不,咱們再聊聊?不聊這個,咱們聊聊待會兒的比賽啊……」
卻是沒有了回應,里貝里搖搖頭,也只好回了拜仁的更衣室。
……
比賽將是在當晚時間七點整的時候準時進行。
六點四十,霍芬海姆的更衣室里。
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就緒,球員們安靜下來,主教練蘭尼克走到了房間中央。
「這是本賽季咱們的最後一場比賽。」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蘭尼克環視四周,頓了頓,這才接著開口說道,聲音卻是比之前稍微低沉了一絲:「這也是我在霍芬海姆,咱們所共事的最後一場比賽。」
有球員的神色黯淡下來,顯然他們也想到了什麼,神色間多少有些不自然,當然,更多的則是失落和不舍,這幾年來,蘭尼克兢兢業業的工作,為球隊的發展耗盡心血,而且,如今隊內大部分球員都是蘭尼克親自引入,並且一手調教出來的,可以說,對於這些球員來說,蘭尼克就是亦師亦父的存在。
但如今,他就要離開了,他要離開他耗盡了心血的球隊,離開他的「孩子們」,這讓球員們都有種無所適從,即將離開父親安全的羽翼保護之下的感覺——儘管這個消息早就確定,但真到了這一刻,還是讓人心情沉重,最難捨的,永遠都是離別。
有球員的眼眶紅了,還有人聲音哽咽著想要說話,但蘭尼克卻是揮揮手制止了,他的鼻尖也有些發酸,想要落淚,但他很好的用鞠躬的動作掩飾住了。
「感謝大家一路以來的陪伴和支持,也感謝大家如此努力的工作。於我而言,這一段時光是幸福而又彌足珍貴的,這將是我一生最值得珍藏的記憶。」
再抬起頭時,蘭尼克的神情已經恢復到了常態,他輕鬆的聳了聳肩,笑道,「離別是一個沉重的話題,但事實就是這樣,這一點無法再改變了。那麼,咱們就換一個話題……雖然說這是我在霍芬海姆的最後一場比賽,但事實上,我並不太想給大家施加多少壓力,我只想在最後的時光,看著我的小夥子們如以往一般充滿激情的奔跑。結果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有你們的陪伴,在這最後的謝幕演出中,我已經很知足了。」
「所以,大家隨意踢吧。我會在下面看著你們,無論如何,至少,現在,我們依舊還在一起並肩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