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龍

  當然,這次任似非不會坐以待斃,退往後一墊腳,堪堪躲過第一擊。這女子看起來不想會武功的樣子,任似非調整了一下平衡快速躲過第二擊。神秘女子一陣胡亂揮砍中,還是有幾下劃到了任似非,畢竟隻有功力是不行的,任似非一點武功都沒練過。


  女子似乎也冷靜了下來,開口的聲線變得尖銳,想針一樣紮進耳朵裏,“很好,當年是你們皇家欺人太甚,今天就用你的血來祭奠我的祖輩,無殺~!”


  任似非覺得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神經病,自己不過是駙馬,又不是皇族血親,用她的血祭奠她祖先就高興了?

  天空響起震天的龍鳴,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綠色的巨龍,晶亮的龍鱗,脊背上長滿了尖刺,身體大概有兩米長,是折耳的兩三倍。同樣橙色的眼睛給人一種和女子不同的野性氣息。


  “殺了她~!”女人對龍吼道,巨龍展翅一下衝過去,咬住了任似非的手。


  畢竟人和動物的反應速度不能比,被咬住的左手小臂傳來炙熱而鑽心的疼痛,可以聽到橈骨碎裂的聲音。隻是一瞬這種疼痛就傳遍了全身。嘴唇開始發麻,呼吸開始變得困難,整隻左手已經紫黑一片。“這……是毒……龍?”這個人和潘超被殺有關係?


  “沒錯,今天讓我在這裏遇見了你,真是天意。”女子的眼睛似乎因為興奮變更加鮮豔。


  “嗷~”綠龍忽然間鬆口,搖搖晃晃地飛回女子身邊,剛才的威武不再。


  “回來做什麽?!去!殺了她。”女子把龍一把推了出去。


  眼看龍又朝自己撲了過來,任似非拚盡全力喊道,“折耳~!”手上的龍紋一道道亮起。


  “嗷~~~~”黑色的身影立刻出現,見此情景,口中疾速噴出一陣濃密的冰雪將綠龍凍住。看著任似非被弄成這樣,任小龍跑去對著那女人的麵具就是一頓撓,可惜麵具隔著半天也沒有什麽結果。


  此時,任似非已經趴在了地方,反應開始變得遲緩,隻能看著任小龍拉開與神秘女子的距離,張開嘴噴出冰霜。準備將那女子也封住。


  下一刻,一支飛鏢像子彈一樣穿過折耳的身體,打在任似非左邊的肩胛骨上。


  “唔!”喉間一熱,黑血從口中湧出。這事真發生在自己頭上的時候反而比想象的好多了,除了痛,沒有旁觀時那麽可怕。看著任小龍現在也趴在了地上,有藍色的液體在它周圍都是水塘的地麵上不斷擴散。天上雷神陣陣,雨勢沒有變小的跡象。啊……早知道是這樣一個結果就不要讓它來了。任似非這樣想著,不管是什麽時候,她都是個不斷衡量利弊做出最效率最不浪費選擇的人。


  頃刻,一個紅衣男子出現在女子身邊,臉上同樣帶著和女子那個很相似的麵具,任似非很想看清他的眼睛是不是也是橙色的,可惜視線已經開始變得模糊,像以前近視沒有帶眼鏡一樣。她看見那個紅色的影子一手扶著女子,一手微抬好像是要補刀……


  “任似非~!”姬無憂此刻輕功至此,後麵的人因為沒有這樣的功力還落在後麵,見到眼前這個場麵,不由自主地喊出了駙馬的名字。剛才那綠龍震天的龍鳴引起了她的注意。


  見狀男子手上的飛鏢快速出手,一次三發,姬無憂反應也很快,皓腕一轉,三顆金珠精準地把飛鏢打掉。隨後腳上輕點,奔向任似非,途中還不忘不斷向那兩人射出金珠。


  因為隻有一隻手可以回攻,還要保護那個女子,男子應對地有些吃力,隨機立刻做出判斷,帶著女子消失在空氣中。


  “駙馬!”姬無憂來到任似非身邊伸手要檢查任似非的傷勢。


  “不……要……碰我。”任似非知道是姬無憂來了,緩慢艱難地警告她。


  姬無憂手頓了一下,隨即拔出藏在袖間的短刀割開了任似非已經被血染黑了作半邊的衣服,左臂已經血肉模糊。環視周圍,人倒了一片。來時,她還見到魑和魅倒在較遠的地方。任折耳也傷得不輕,還有一條綠色的巨龍被封在冰中,可謂一片狼藉。麵對不能碰,但是顯然很需要幫助的任小駙馬,公主大人生平第一次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著她肩胛骨上的飛鏢,臉上的溫度更是直達冰點。這飛鏢分明就和殺死若雅的飛鏢一模一樣。


  雨打在任似非臉上,倒也能讓她稍微保持清醒。“喂,和我說說話吧,要是現在睡了,我大概真的要掛了。”任似非的聲音幾乎已經輕到聽不見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反而很想輕笑,是誰說生和死有等同的價值的?活著有活著的代價,死了有死了的好處,不過,如果可以,她還是想活著。貪生是優點啊~,任似非自嘲。


  雖然很輕,姬無憂還是聽見了,在雨中蹲下身子,看著任似非的臉,眉頭深鎖,大概猜想掛了是什麽意思,幽幽說道,“駙馬若是死了大師姐大概會發瘋的,到時候死多少人陪葬本宮不知道,駙馬為人善良體恤下手,定不會看著那些人枉死的。”


  任似非內心爬滿黑線,長公主原來擅長說冷笑話,她以前怎麽沒發現。


  “臥槽~!”洛大禦姐跟著大部隊終於也趕來了,見到任似非這幅賣相,忍不住發出了不和諧的聲音,“你這是吃點心嗎?”


  這是任似非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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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的那一刻,任似非覺得渾身被壓路機來回碾過N次,好像每一塊骨頭都是碎的,視力似乎還是沒恢複,抬起右手想揉一下眼睛卻被一個柔荑柔柔捉住。


  “不可~。”姬無憂適時阻止,“駙馬的眼睛還沒有好,太醫令說不能碰。”今天公主大人聲音柔和,聽著很舒服。


  聞言,任似非從善如流地放下手,感覺左手邊直至肩甲都不能動。“我睡了多久了?”弱弱地問道。看向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依舊朦朧得很完美的臉。


  “七天。”這七天,任似月變身老虎攪得朝野上下都受到了影響,就連看守長豐的親軍統領也換了人當,潘家則因為這次案發在自己家門口,反而幫著任似月“為非作歹”。


  “我的手下沒事吧?折耳,它沒事吧?”回憶起當天發生的事情,任似非緊張地問公主大人。


  “無事,駙馬不必擔心,他們都很好,隻是不記得昏迷前的事情。真龍的恢複力與人有異,對龍毒的反應也與人不同。”姬無憂難得耐心地回答。還好醒了,這小祖宗要是死了,任似月大概真得瘋,到時會發生什麽她不想知道,畢竟天門首徒在天門的威性很高。


  “那還有一條龍呢?”一邊問著,任似非一邊努力抬起身子,看了下自己的左臂,抱得嚴嚴實實的,不知道是不是廢了。又被姬無憂輕柔地按回床上。


  “死了。”


  “哦?被折耳凍死了?”任小龍那麽厲害?


  姬無憂給了任似非一個不一樣的答案,“是被駙馬毒死的。”


  “……”任似非不懂了,“我什麽時候對那龍下毒了?”


  “據淼醫令說,拿龍喝下了駙馬的血……所以死了。”公主大人說這些的時候依然語氣平常。


  如果任似非還像前世一樣戴眼鏡,大概現在已經碎得一地一地的了。“那對人呢?”這個問題很關鍵,她不想以後變成人見人怕的怪物。


  “無礙。”淼醫令還說任似非以後大概會更百毒不侵。


  “我姐姐呢?”她傷成這樣,她姐姐大概瘋了。


  “正在排找凶手。”說到這個,“駙馬可有什麽線索?”姬無憂在這裏等著任似非醒來一半是因為悅妃讓她照顧任小駙馬,另一半原因就是想等她醒來後能第一時間得到當時事發的細節。


  哦,對了~!被問到,任似非想起來了,她伸出右手對著姬無憂的方向一抓,問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橙色眼睛的人?”卻不小心抓到了公主大人的大腿,立刻觸了電一樣地放開。“那個女人有一雙橙紅色的眼睛,眸子想火一樣好似在燃燒。”


  這次換姬無憂背後一冷,說道,“本宮研讀五國曆史,從未聽聞。”思索了一下,問:“她可有說什麽?”


  “有,她說皇家欺人太甚,她要為她的祖先報仇。”說著任似非把當天的經過一一告訴了姬無憂。


  聽過整個過程,姬無憂陷入了長長的沉默。異於常人的眸色?異於常人的話語?與姬氏皇族有仇但是她不知道?帶著一條毒龍,還有和潘超的死有關係?


  原本,姬無憂以為一切疑題會在任似非醒來後迎刃而解,卻沒想到疑點反而越來越多,整件事更加撲朔迷離,更加想不明白。整條鏈子少了諸多環節,怎麽也連不起來。


  公主大人徐徐站起身,說,“本宮進宮去問問母後,等等喚淼醫令來照顧你。”說完便走了出去。


  不一會,任似非聽到了洛大禦姐的聲音由遠及近。“喂,你快給我解藥,我告訴你,你這樣是違法的~!”語氣聽起來氣急敗壞。


  任似非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進了房間,一個繞著另一個轉著。


  洛緋見任似非醒了,不再繞著淼藍,跑到她麵前檢查起來,一邊說,“嗨,小駙馬,你醒了啊。命真大,龍毒見血封喉都沒把你毒死。”


  沒理她,任似非問她,“誰給你下毒了嗎?”


  不說還好,一說洛大禦姐就炸毛了,“就是她~!那天我給你縫傷口,她進來看了,嫉妒我縫的漂亮,居然給我下毒要我教她。你說這還有天理麽?人家拜師奉茶,這個人下毒。”說完還假哭了下,“你是駙馬,快讓她把解藥給我。”


  淼藍看了她一眼,同樣沒有理她,走到任似非麵前,輕輕說,“下官為駙馬問脈。”說著,也沒有等任似非同意,就搭上她的手腕。


  感受到腕間傳來的冰涼,見到淼藍之前的舉止。任似非有兩個想法:一,這個人也是座大冰山。二,洛緋恐怕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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