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愈
任似非的傷在洛緋和淼藍每天靜養還是運動的爭執中漸漸康複,期間她實在無聊,幹脆搬了一張新桌子進了公主大人的書房,開始擬定‘世界盡頭’的運營計劃書,雖不是學酒店管理的,但她最懂得的就是:凡事有事前的計劃,運作起來才能事半功倍。
執著筆,用握毛筆的姿勢寫字實在太慢,幹脆叫來凝塵過來一劍劈下一半的筆杆,把毛筆當鋼筆寫。
公主大人批閱完最後一本奏章時已是晚膳時分,抬頭見任似非正用奇怪的握筆方式在紙上寫著什麽,上前看了一下,發現她寫的字自己不是很能看懂,比劃稀少,但是結構很像(簡體和繁體的差別)。姬無憂其實到現在都不能適應這個駙馬靈魂去過別的世界這件事,又看任似非寫的手上都是墨汁,不禁又覺得有點好笑,朝夕相處的這段時間,她看見了任似非的很多麵,漸漸也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看待。
任似非抬頭見公主正看著自己,心頭一熱,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寫。
“駙馬在寫什麽?”姬無憂柔柔問道,眼睛盯著任似非已經沾滿墨跡的手,這是用手在畫字的麽?
“企劃書。”任似非回顧之前寫的東西皺眉思考,又抬頭問道,“對了,這裏的皇親國戚和官員可以經商麽?”
“自然可以,六公主名下有五間酒樓、三間布鋪;任家經營茶葉;潘家經營瓷器。”說著,公主用平直的語氣為任小駙馬介紹起來。“駙馬想做什麽?”
“酒店。”想也不想。
長公主低頭想了想,“嗯,洛家代代為酒商。”說到洛家,姬無憂覺得任似非還是比較像洛家人,任似月更像是任家人,洛家一門為人善良,不拘小節,傳說洛家人會與下人一同用膳,這點倒是和駙馬很像。而任似非的母親洛研更是才貌雙全的女子,當年多少貴族子弟踏破洛家的門檻上門提親,更有人爭得大打出手,頭破血流,而這洛家小姐誰都沒有看一眼。最終因為爭鬥得太厲害,隻能由她父皇出麵,將洛研賜婚給了對她癡心一片的任家少主任士楓。任、洛兩家本皆大歡喜,不料任士楓英年早逝,留下了一對女兒和美麗的妻子,——天妒佳偶。’
額,此酒店非彼酒店啊。任似非也沒有解釋。倒是受到了公主大人的啟發,這個世界沒有啤酒,那多不歡樂,她要研究一下這個世界什麽植物可以做出啤酒來。嗯,這個可以作為自己酒店的一大特色。任似非曾經很喜歡手工啤酒,每一種都會有不同的味道。相信在這個世界也會受到歡迎。
“公主,駙馬,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公主要在何方用膳?”門外傳來潘澤兒的聲音。打斷了任似非的思緒。
看了眼正在想事情的任似非,姬無憂開口說,“傳到偏廳就好。”說完,手很自然地搭在任似非的肩膀上,說,“駙馬,用完膳再寫吧。”便轉身離開了房間,對潘澤兒說了些什麽。
潘澤兒看見兩人互動的場景,表麵上還是一副溫柔賢淑的樣子。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牙都快咬碎了。
任似非瞄到她緊握的拳頭不禁冷笑,潘澤兒還是嫩了點,但也覺得奇怪,按說這樣的人行事不會太周密,畢竟還太年輕,可為何能一次次對自己出手都不被姬無憂發現,連她的姐姐也隻能推測事情是她做的,遲遲抓不到證據?難道,是大家都想錯了?又或者,她的背後有更高深的人幫忙?
帶著疑問走到偏廳,長公主可沒有同下人一起用膳的習慣,所以主桌上的隻有她和公主殿下。
任似非揮揮手,對下麵的人說,“你們也下去用膳吧。”
聞言,潘澤兒看了眼姬無憂。
姬無憂幽幽開口說道,“你也下去吧。”潘澤兒這才告退,臨走時還不忘看任似非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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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凝塵反常地叫醒了睡夢中的任似非。一開門,她就被任似非和任小龍同時咆哮了一頓。
“嗷~!!!!”
“誰~!!!!”
凝塵無奈,二小姐恢複神智後什麽都好,就是有起床氣,誰要是吵醒她或者不讓她睡覺小駙馬就會瞬間變身大魔王。
見來人是凝塵,知道對方一定是有事,稍稍收斂了下起床氣,問道,“什麽事情?”
“二小姐吩咐要找的鐵匠已經在殿外等候了。”因為長公主殿下下令駙馬不得離開她的視線,所以凝塵隻能在公主早朝的時候帶他們過來得思殿,眼見著公主就要回來了,不得不進來叫醒任似非。
“更衣吧。”任似非揉揉惺忪睡眼,她怎麽把這茬給忘了,看了一眼堆在任小龍窩裏的,被任小龍“處理”過的這些圓圓的、不規則的、晶晶亮亮的小圓塊,她快速下床洗漱更衣。
來到偏廳,來人已經在裏麵,魑和魅一人手捧一把劍,那兩名鐵匠的旁邊還有另外兩個衣服上有姬字暗紋的暗衛立著,可見保護之周到,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可惜在任似非看來,這種都是白費力氣。
走過去細細看了一下這兩把劍。款式和漢劍很像,隻是略有不同,任似非不是專業玩刀的愛好者,不能用肉眼看出兩者的區別,隻能測試。從樹砍到石頭,再砍到鐵塊,兩把劍都削鐵如,泥平分秋色,於是,任似非說,“對砍吧。”
兩個鐵匠立馬跳起來反對,媽呀,那可是他們畢生的心血啊。任似非說道,“你們都堅信你們的劍是最好的?”
兩人異口同聲,“當然。”
“那你們不想知道誰的更好麽?”任似非笑得俏皮。
這……其實兩人都很想知道,畢竟什麽行業的頂尖人士都會想比個高下,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參考價值。
“一個有骨氣、有自信的匠人才能站到行業的頂峰,那種對自己作品的自信才是一個大師第一位應該具備的品質,就算你們現在還不算是大師,但沒有這種魄力你們永遠不可能到達頂點,注定被人超越。區區一把已經完成的作品都舍不得?是你們沒有自信創作出更好的作品嗎?”任似非慵懶地靠著椅背,單手支頭,自信地看著他們兩人,繼續說道,“試問,一把會被砍斷的劍對你們有什麽價值?”
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小少女會語出驚人,更是讓他們難以反駁。兩位匠人臉色漸漸變得堅定,抱拳作揖,道,“請駙馬試劍。”沒錯,一個匠人的匠心是最重要的,聞駙馬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他們也想通了。
兩劍相碰,隻一擊,其中一把就被另一把砍成了兩截。見此斷劍的主人跑上前去,查看了一下另一把劍的劍刃,隻在上麵發現了一個淺淺的劍缺,然後又看了一下自己劍的斷口,用衣袖抱著拾起斷劍,臉上有著心疼和灰敗。畢竟是自己的心血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任似非觀察著另一名鐵匠,對方臉上並沒有得意,而是深深的同情。‘此人可用’,任小駙馬心裏這樣想著。
“勝負已分,顯然這位師傅的劍更加符合要求。”任似非懶懶說道,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不過你也不用灰心,我也會留用你的。”一個對自己作品如此珍惜的人,他日也會有所成,又繼續說道,“俗話說三個臭皮匠……”不對,這裏人聽不懂,又改口說道,“兩個人合作總比一個人強。”除了洛緋和淼藍,任似非在心裏補充了一句。“我會給你們新技術,保證你們能夠精進,鑄出更好的劍。”
包鋼技術在這裏還沒有,她還知道□□的部分技術。前世是個經紀人,不可能擁有知道所有的東西怎麽做的能力,不過她可以給這裏的專業人事帶來啟發,讓他們自行思考和研究出結果。給他們一個方向,一些思路,剩下的交給他們去做,上位者不需要凡事親力親為。
於是,任似非和這兩人大概說了一下包鋼、折疊鍛打、淬火的基本理論,還有□□的造法。那兩人聽了以後,直歎這種方法簡直聞所未聞,眼裏都閃著躍躍欲試的光。
任似非又派人把折耳‘處理’過的鐵塊交給他們,讓他們一並拿去研究。
“哦,還有,我需要你們為我做件東西。”說著任似非從懷裏掏出一張圖紙遞給他們,吩咐道,“務必要做到刀槍不入。”
其中一名匠人接過看了一眼圖紙,又給另一個看了一眼,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正色對任似非保證道,“定不負駙馬所望!”
任似非見他們信心滿滿,滿意地對他們點點頭,說,“好,你們先下去吧,缺什麽盡管說不要客氣。
這時,姬無憂剛好下朝回到寢殿,見滿地都是各種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東西,心裏一緊,表麵上沒什麽表情,卻加快腳步走進偏廳,見任似非正坐在主位上笑著,周圍也都是暗衛才放下心來,冷冷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兒?”冰冷的視線射向那兩個眼生的人,上下打量。
那兩個鐵匠哪見過這樣霸道的氣場、這麽大的人物?當下就嚇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噗嗤”,任似非忍不住笑場,可能是現在的環境已經習慣了,她比來時在公主麵前顯得活潑很多。“安給長公主殿下請過了,你們就先下去吧。”
聽到可以逃離現場了,倆人搖搖逛逛地起身行禮後,顛顛地跑了。
姬無憂見任似非笑著望進她眼裏,仿佛在說,‘看你,把別人都嚇跑了。’兩個月的朝夕相處,任似非也漸漸適應了姬無憂可以瞬間直達冰點的氣場,慢慢免疫,就像當初免疫那國民女神夏殤穎的美麗誘惑一樣。
“駙馬不怕本宮嗎?”姬無憂挑了下眉,並不太建議任似非對她笑的含義是什麽。
“怕,當然怕。”任似非給出了肯定的回答,臉上依然帶著笑容。
這下輪到姬無憂不知道說什麽了,走到她旁邊坐下,接過璃靜端上來的茶,喝了一口,開口緩緩說道,“一個月後,本宮需帶駙馬出府,去天祭台參加九公主的舐禮。”不是因為舐禮不能改期,她和任似月斷不會讓任似非出府的。
“哦?那是什麽?”什麽活動那麽重要?
“舐禮是貴族的成人禮,十六歲生辰當天,眸色會發生變化,需要有年長的親屬或是愛人為其舐去蛻變下來的眸膜,以示長者對其在人生道路上的祝福和關愛。”公主大人用一貫平直的說明語氣對小駙馬解釋著。
額……用吻的?不太衛生吧?下一刻,任似非心中冒出了這樣一個問題:那她的舐禮上是誰來行禮?
任小駙馬好像第一時間擔心錯了問題。
此刻,姬無憂擔心的則是另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