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遊魂
第117章 遊魂
全場的目光都落在了這三位最後的「亡者」身上。
「既然變成通道了，也就沒有人數限制了？」還沒等前方的這三人說什麼，身後的生者隊伍已經轟動起來。
看起來確實如此。規則也變了，沒有寫明一定是「亡者」才會參加，其他人的希望一下又重燃起來。
三道門形成的過道對面似乎已經放置了金閃閃的寶箱，等待大家去開啟一樣。
守衛們想阻止都攔不住，有幾位生者一擁而上，第一個人正要闖入通道，被伸出的手臂攔住。
「你們什麼意思？想動手？」這位人明顯也是異能者，而且是不願意配合的異能者，亮了下噬印，「知道這是什麼嗎？」
「別犯蠢。」詔時慢慢收起手臂，打量了這壯漢一眼，聲音不大，卻也在提醒其他人，「任誰都能通過，那是童話。」
「去你奶奶的童話！」
壯漢明顯也是沖錢來的，早就對這「指引」不指引的厭煩到家，一拳瞄準拍了過去。
詔時僅簡單地伸了下手，將這拳頭攔截下，兩人僵持了兩秒。
這兩秒，在守衛們和秦家人來看，已經是大大吃了一驚。那麼壯碩的大漢，氣勢洶洶的一拳，竟然沒將對面的詔時掀飛？
而在內行來看，又不相同了。
那位壯漢向後躍了兩步，臉上青筋都爆了起來，握著右手攥了攥，又痛又麻，好像快要失去觸覺了。
「你還不是對手。」詔時連嘲諷都算不上，只是陳述個單純的事實，「當然，想找死的人隨意。」
空氣里瞬間的凜然殺氣應該不是錯覺。凡是有些能力的人，或者說對生還有渴望的人，都能感應到。
那位壯漢猶豫了下，愣是把一句話生生吞回肚子里，沒再敢說，只是看著詔時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撕了他。
楚洋和林軒辰還沒說什麼，生者隊伍里，有人鼓起了掌。
「做得好。這樣演了齣戲，就再也沒人敢和你們三個爭了，不是嗎？」
說話的人是秦家的人，也是秦淮的堂弟，此刻說得有些陰陽怪氣。
他當然不開心，雖然另一個哥哥秦源死了還是讓他高興了一把，但他選中的入選人，也死在了剛才的一輪之中，令他非常沮喪。
「秦嶺少爺說得對。」生者隊伍好像被這句話又激活了，剛剛膽怯了些的人們，又開始向前踏進。
詔時搖搖頭，連提示都懶得再提，只是專註地看著那行文字。
「你們會後悔的！後悔……」
林軒辰的話還沒說完，通道中已經傳來聲爆響。
第一個闖入的生者，身上中了四、五根箭，倒在地上，鮮血正在慢慢流出。
就憑插在腦袋上的這一根來看，幾乎已經沒了搶救的價值。
其他生者們駭得退後了一整圈，望著硃紅色大門的門廊吸了口冷氣。
雖然這黃泉之門安了顯示屏，也變成了通道，但發射箭矢的功能完全沒有喪失……為什麼完全把這一茬給忽視了。
楚洋也搖了搖頭，面帶惋惜，為這無謂的死亡。
「你好像不怎麼驚訝？」林軒辰轉頭，看著楚洋，又看了眼詔時，「你們兩個真的是大學生嗎？」
不怪林軒辰質疑，很多人都有一樣的質疑。這兩人在面對屍體還有那打碼屋子的時候反應實在過於淡定了些。
「家裡的原因，見得很多。」楚洋溫和地解釋了句。
「你們家怎麼了？有人在警署工作？」
「不，只是工作需要，常要去事故現場收集一手情報，也有為了收集而死人的時候。」楚洋看了眼詔時，「你們也一樣，對不對。」
詔時淡淡一笑，覺得沒必要和這些人解釋林鳥的事。
「歡迎加入遠山大學淡定系。」楚洋打趣了句，不再管這些臉色煞白的人，而是拍了下詔時的肩膀，「你有什麼想法？」
詔時不說話，目光凜然。
「我有事，想和你們兩個商量一下。」楚洋邀請林軒辰和詔時，指了指遠處的人工湖，「過去詳談如何。」
「真巧。我也想談。」詔時回了一句。
「想說什麼？」
唯有林軒辰一臉疑惑，還是跟著這兩人一起，向遠處的人工湖方向走去了。
「這三個人搞什麼鬼？」
阿朗混在生者的隊伍中，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們回來，不由得生出股怒氣，「乾脆咱們搶先算了！」
問題是得不到回應。地上屍體被運走，但鮮血還存在。
眾人用了太多次教訓，終於學乖，知道不解開提示，硬闖是沒有好結果的，因此現在全灰頭土臉，不吭聲了。
「小然，你有什麼想法嗎？」袁小月將小霞送去休息之後，也跑了過來。
季心然還在看著詔時他們三人的方向，被這麼一問，才將注意轉到寫著規則的木牌上。
也不是全無想法，只是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三元合併，萬物歸一。
萬物歸一，之前的規則又出現了一次，像是在強調其重要性。
而「三元」……季心然不知道指的是哪三元，但剩下的門數是三個，人數也是三個，這不是巧合。
加上後半句的「遊魂散去」，簡直就像是在說，一定要有兩個人退場一樣。
逝者通行。這句話，讓人更為感覺不祥。
季心然很想讓詔時現在退出，馬上退出，但從湖邊返回的詔時帶著種一如既往的淡漠，並沒有聽她好好勸說的打算。
「我說過了，不想重複。」詔時瞥了季心然一眼，實踐出真理，不打算改變原則。
「但是，這一輪……可能，只能……」
只能活一個人的話，該怎麼辦。季心然沒有那麼大的自信活下來的一定是詔時，看著詔時眼神再次波動起來。
「你怕什麼？」詔時反而看著她的表情笑了，「莫非你猜到我們的談話內容了？」
季心然搖頭，不用猜也知道離開那麼遠一定是在談些冒險的內容，所以更慌。
「要是有事，你還可以聯繫阿文。」詔時像是要加重她的擔心一樣，順手將借來的手機給了她，「你應該知道號碼。」
「阿時！別去……」
季心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反應過來時，已經抓住了詔時的手臂，將他拖住。
一群人都在望向這裡，什麼眼神都有，但也顧不上了。
「別去。」季心然說著，眼角邊已經有水滴落下來，「求你，現在退出……」
有種現在鬆開手，就再也見不到詔時的感覺。
季心然不想被這種感覺淹沒，所以閉上眼，只是緊攥著他不想放開。
意外地，詔時也沒說話。至少沒像平時一樣，冰冷地說句「放手」。
「你們卿卿我我夠了沒有？」有些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不然把方法告訴我，我替你們去赴愛河？」
此言引來周圍的人一陣鬨笑，連秦家的看客們都面露譏諷。
季心然睜開眼，跟隨著詔時的視線，感覺他波瀾不驚地掃視了下這些鬨笑的人，但眼神讓人非常不安。
「我記得你在樹林里說過。」詔時直視她的眼睛，「跟著我，會很安心？」
季心然呆了呆。
「感覺我能解決一切。」詔時勾了下嘴角，「說的是假的嗎？」
「不，我……」
是真的也很難為情，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這件事忽然拎了出來。季心然一時不知該驚恐，還是該找個地方躲一躲好，維持著造型也很尷尬。
「是真的就讓開。」詔時無需用太多力，就將她的手移開，甩到了一邊，「願意的話，可以在一邊看場好戲。」
右手懸空，季心然想喊都喊不出，就算想衝過去，旁邊也都是守衛，手持刀刃強迫她後退。
「你相信他吧。」袁小月看不下去，適時從旁邊拉住季心然，「那三個人一定會有辦法的，畢竟我聽阿朗說，他們是三組中最出色的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
阿朗沒上場已經十分沮喪，聽到這句話不禁更為惱怒，瞪了袁小月一眼。
相信這些……最為優秀的人。也許他們商談了很久，真的有什麼計劃。
季心然燃起了些許希望，和袁小月一樣，向通道處望去。
第一個拎著白燭燈前行的是林軒辰，走在最前方第一個嘗試，確實有種領隊風範。
只是腳步緩慢，臉色凝重，好像每一步，都想告誡大家什麼一樣。
「恐怕今天我不能活著回去了，希望你們有人能幫個忙，通知我的家人。」林軒辰背向大家，邊緩慢移動，邊打開燈籠上方的蓋子。
「轉告我的姐姐，照顧好爸爸媽媽。兒子不孝，恐怕不能見他們最後一面，只能將來在天國，祈求他們平安健全。」
這是在幹什麼……留遺言？
生者們愣住了，秦家的人緊盯著他，就連阿朗都愣了下，沒想到會經歷這樣一幕。
不要。
季心然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麼，但時值林軒辰的最後一步，正好踏在最後一道黃泉之門下方。
「和你們相處，我很開心。可惜不是盡職的隊長。」林軒辰沒動，最後一句話，像是說給詔時和楚洋聽的，「希望你們活下去，解開真相。」
說完抬起了右手，微微晃動了下打開罩子的燈籠。
冷風襲來，白色蠟燭呼地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