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錄像
第242章 錄像
林蔭酒吧地下一層，辦公屋內。
這狹小的屋子從未擠進來過這麼多人，這還是千方百計將其他消息員攔在外面的成果。
「楚洋是偷拍狂魔嗎？」
阿朗憤怒地拍了下桌子，差點用DV將長型辦公桌砸出深坑。
三番五次被用同樣的方式捉弄，簡直忍無可忍。之前闖入11分部、跟蹤小然的帳還沒算，這次又要搞什麼花樣？
都到最後了，X組織已經是註定的大勢已去，就不能乖乖束手就擒么？
「他還有棋子。」
詔時緩慢一句，按下了DV機的按鈕。
手握林鳥的情報，但和林鳥打交道多年的楚洋應該清楚對手的實力，他也不是隨便下棋的人。
將情報放在海邊某處。從聽到這句話開始的那天，就有種隱隱的預感。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視頻竟然不只一段，而是三段。第一段就讓人心情值急速下降。
第一段視頻是發生在一個封閉的小屋，屋內傳來轟鳴，遍布著溫度顯示器和調節泵，像是遊樂園的供水調節室。
仔細看去，水泥地上坐著被綁起來的女孩，秀氣的臉上沒有什麼血色，好像坐起來已經消耗了她很多體力一樣。
而前方則站著身材纖細的女人，長發甩下，似乎在貼近她說著什麼。
無疑這人就是莫紫情，只是手裡多了把割肉用的匕首。
莫紫情似乎對季心然這個狀態非常滿意，拿著匕首貼近她的臉，似乎想劃一刀試試看，但卻被她一句話攔住了。
季心然似乎有氣無力地說了什麼，而莫紫情則是明顯僵在原地，遲疑了很久，才不信任一般改為左手持刀，右手去翻她的衣兜。
而當她從衣兜里翻出一件細長的物品放在手中時，所有圍在DV機前的人都愣了愣，望向神色忽變的詔時。
「那是什麼……錄音筆？」
「副長，別這樣，那是咱們這屋中最後一個水壺了。」
周興及時阻止了詔時要扔水壺的動作，也拯救了大家的水源問題，只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季心然會隨身攜帶一根錄音筆。
「那是她要送給阿文的禮物。我挑的。」詔時說得頗有些咬牙切齒，「跟我相關的所有東西都要轉送出去才甘心？」
」那個……還是關心下小然妹妹到底錄了什麼吧。「
阿來在一邊打圓場，及時將話題拉了回來。
可惜背景音實在太大，根本聽不清這兩人的對話。唯一能看清的就是莫紫情帶著錄音筆出去，過了很久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眼圈明顯比之前要紅了許多。
「到底錄了什麼？」阿泰實在忍不住，更是看得莫名其妙，什麼東西能讓剛才還持刀、看起來氣勢洶洶的女人哭成這樣。
「還用問。」阿朗坐在桌邊，哼了一聲，「問問你們那位副長，做了什麼好事？」
能讓莫紫情動容的也只有她和詔時的過去，多半是詔時的什麼心裡話。而季心然有機會能弄到這段錄音的時機……
詔時的臉色本就沒好過，現在更是凝了層寒霜，沒等大家說什麼已經先退出視頻，切換到下一段。
而下一段的視頻內容更是讓大家集體一驚。
滑鼠在屏幕上快速劃過，閃過一排排的名字。姓名、照片、住址、曾用名和過往經歷、家庭信息、甚至家裡寵物的信息……
這些統計數據上的名字和照片都是熟悉的人，正好來自十一分部，而滑鼠的主人關掉頁面，後面的文件夾顯示這只是資料庫的一部分。
除了內線情報，還有以楚家為名的資料庫。看來不只是林鳥，楚洋所掌握的所有城市內的機密信息都要跟著曝光了。
屏幕一黑，模糊映著屏幕邊的面具。
這些內線信息比大家預想的還要多，還要詳細。而那面具則顯示在去遊樂園之前，Z已經將一切準備好了。
「放開，我來扔！」阿朗也開始去搶周興手裡的水壺。
「都先冷靜。」
靳文此時的神色也十分嚴肅，超過平時任何一個時刻，看著DV沉思。
「他們要幹什麼，不然直接上門，我們全體迎戰！」
周興的憤怒可以說是具有代表性的，要不是門口有寒水結界攔著，現在大廳門都要被敲爛了。
「果然還是有我的責任……」
「別談沒用的，跟你無關。」詔時一句話堵住靳文，「Z是什麼人，總得需要點籌碼。」
屋內暫時沉默。
宣告送來了，就差決鬥的地點。
詔時伸手按下了第三段、也是最後一段視頻的播放圖標。
而也這是最後一段，令他的目光直接凝固了。
地點像是大型倉庫的內部，空曠一片，凌亂交錯的鋼筋，銹跡斑斑的台階。
這地方和三年前被引到的地方几乎別無二致。不……
它就是三年前的位置。屋頂是重建的，牆體大致補好，但地面上還有燒焦的痕迹，牆角也還有損壞的裂縫和殘渣。
詔時的呼吸有些沉重，緊盯著視頻，雙手也攥在了一起。
「阿時。」靳文似乎想從他前方奪過DV，而其他人尚一頭霧水。
「一間倉庫怎麼了？」阿朗每次都是話題的挑開者和終結者，「又沒死人。」
「你們看我幹什麼？」
靳文哭笑不得，向阿朗搖了下頭，但也沒能成功奪過DV機。
詔時死死攔在前方，看得比任何人都要專註，望著倉庫的正後門被打開。
幾個穿著黑衣黑褲的人將被綁著的女人抓了進來，向地上扔去，順勢踹了幾腳。
而那張絕美的臉上還帶著淚痕，被踩翻在地，猶如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山茶花。
莫紫情。
三年前的場景像是重現在了眼前，只是位置稍微換了下。當時躲在Z身後的人現在卻被Z關押到了這裡，全身綁滿了繩索，手上扣著魂鎖，傷痕纍纍地趴在地上。
這一幕何嘗沒有想過。三年前收到Z通知的一刻，閉上眼都是這樣的一幕。
仇恨是火焰，燒灼著內心，可又不想看到她真的被Z關在倉庫里，身上插滿刀子。
還能想起她的音容笑貌，畢竟是真心喜歡過的人。
就當最後一次為她送行，以後絕不想見到，但也絕不能讓她落入其他人手中……因為怪物「死神」的緣故。
所以當年的詔時斷絕了和林鳥的聯繫，隻身踏入倉庫。當被數十人圍在場地中央，四周燃起的火焰沖毀了整個世界。
「做得還不夠絕。」詔時微笑看著畫面中的莫紫情，緩緩補充，「還應該在周圍放點煙花，慶賀一下。」
「炸藥也行。或者直接沉入火海，享受被燒到骨頭的滋味也不錯。」
全體人都在看著詔時，神經再遲鈍的人都覺察到了什麼。
「阿時。」靳文喊了聲，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
「楚洋搞什麼鬼？」阿朗才意識到剛才的話有什麼問題，同樣跟著收斂了些。
「他想讓老闆毀滅，用和之前一樣的方式。」阿來頓了下，選了個很少用的詞，「太卑鄙了。」
毫無疑問，這是Z最後的興趣。刻意設下的陷阱居然和三年前一樣，像是冥冥中有種輪迴。
這種輪迴也給人極強的不祥預感，即使這麼看著都感覺惡意從屏幕里散發出來，揮之不去。
「你們覺得我會去救她？」詔時轉過身，靠在椅背上掃視了群玻璃桌旁的消息員們，幾乎笑了，「感謝楚洋還來不及。」
全員沉默，只有靳文逆著他的目光抬起了頭。
「阿時，這是你說的籌碼。」靳文知道現在的詔時未必能肯好好分析一切，所以替他分析，「莫紫情是他的籌碼。」
「賭什麼？」詔時沒質疑，只是反問。
「賭之前說過的東西。」靳文苦笑了下，「對大家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詔時想說什麼，但忽然似乎被提醒，迅速轉過頭去。
視頻里的莫紫情抬起了頭，臉上蹭著血跡和泥土，眼神卻帶著種平靜感，像是在和愛人訣別一樣。
「我知道你會看到這裡，阿時。Z一定會這麼做的……會將這錄像交到你手上。」
聲音也很輕，數片花瓣輕輕飄落。
「我是自願的，聽了你的話……此生已經滿足了。應該感謝季心然一次嗎。」莫紫情掙扎著想摸索什麼，但無奈手腳都被困住，掙扎也是徒勞。
「那個硬碟……在我這裡。我已經從Z身邊帶出來，會毀掉它，你們放心吧。」
「這一次不要來找我了。再見，阿時。我會永遠……」
畫面被切斷在這裡，連同最後的尾音一起切斷。
所有人一起看著鏡頭搖晃，看著戴著面具的男人向她走去，最終的畫面落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