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孤月
「咯咯咯，好奇怪的人啊」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清脆的女聲傳進了奧丁的耳朵。
奧丁迷茫的眼神恢復一絲光彩，他朝四周望去「誰？」
「啊呀，壞了，被發現了」那清脆的女聲驚叫道。
奧丁一愣，隨即一喜，他在這個神秘的空間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別說一個人影了，就連一隻蟲子也沒有，這突然出現一個能說話的，他怎麼能不高興呢，於是趕緊問道「你是誰？你在哪裡？」
「咦？你看不到我？」女子略帶疑惑的問道。
奧丁再次一愣「啊？你在哪裡？」
「哦，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女子似乎很害怕被人發現。
「哎，你還沒告訴我你在哪裡呢」奧丁大聲叫道。
「咯咯咯，原來是個肉眼凡胎啊，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呢」女子大笑一聲問道。
「肉眼凡胎？什麼意思？」奧丁不解的問道。
「就是說~」女子猶豫了下，俏皮說道「我不告訴你，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來這裡的呢」。
奧丁想了想，說道「我，我也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對了，這是哪裡？」
「宇宙啊，你不會連宇宙都不知道吧？」女子輕聲問道。
奧丁尷尬的撓了撓頭「事實上我的確不知道，對了，我怎麼看不見你？」
「咯咯咯，你當然看不到我啦」
「好吧，那你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時間了？」奧丁追問道。
半天女子沒說說話。
奧丁急了，這好不容易有個能說話的不會這麼快就有不見了吧「哎，你說話啊」
「恩，按照我老家的計算，應該是公元2221年左右」女子輕聲說道。
奧丁長嘆一口氣，原來對方沒走，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什麼，驚訝的問道「2221年？」
「對啊，2221年」女子肯定的答道。
「是神龍歷嗎？」奧丁再次追問道。
「什麼神龍歷啊？是公元，哦，我明白了，你不是我家鄉的人啊」女子恍然說道。
奧丁一怔，眉頭鄒了鄒「你的家鄉？那是？」
女子想了想「恩~，用現代人的說法叫地球，看，在你右前方，那個蔚藍色的星球，就是我的家鄉」。
奧丁按照女子的說法朝右前方看去，果真，一個極為漂亮的蔚藍色星球映入眼帘。
「漂亮吧？」女子問道。
奧丁點了點頭「恩，真美，這是我整么長時間看到的第一個這麼美的球」。
過了良久，女子輕聲問道「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嗎？」
「啊？」奧丁一愣「什麼事情？」
「就是你腦海中的事情？」女子輕聲說道。
「不不不，那些不是.……」奧丁正要解釋，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什麼，一臉驚訝的問道「你，你怎麼能知道我腦海中的事？」
女子咯咯一笑，說道「我當然能知道，因為……額，特殊能力，我擁有看穿別人的特殊能力」。
奧丁驚訝的張了張嘴，不過很快他就淡定了下來「不，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是我來到這裡后，夢裡面發生的事情」。
「夢裡面？好奇怪啊，我從那些畫面中看到了善與惡，看到了正義與邪惡，我還從你眼中看到了迷茫和掙扎」女子說道。
奧丁苦笑一聲，正當他打算說話的時候，那股熟悉的撕扯之力再次傳來，原來銀白色的迷霧再次將他籠罩。
「啊」女子驚叫一聲。
「不不，不用驚訝，你閉上眼睛，恩，很快就過去了」奧丁趕緊說道，他可不希望這幅血腥的畫面把對方嚇跑，到時候又得陷入孤獨。
過了半晌，當奧丁身上的皮膚完全龜裂后，那女子才輕聲問道「這，你，你不疼嗎？」
「疼？呵呵，已經習慣了」奧丁輕輕的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習慣了？什麼意思？」女子疑惑的問道。
奧丁苦笑了下「就是，恩，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哦」女子應了一聲后不再說話。
當他的身體再次重組完成後，他才張口問道「你還在嗎？」
「在」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呼，在就好」奧丁長出了口氣低聲說道。
「你經歷了多少次剛才這樣的事？」女子低聲問道。
奧丁想了想「多少次？額，很多，我也不記得了」。
又是沉默。
「你還在嗎？」奧丁再次輕聲問道。
「恩」女子輕聲應了一聲。
其實奧丁不知道，此刻，那女子正坐在不遠處的空中，一隻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她的屁股下面，赫然是一個不斷旋轉著的月輪。
她看起來年不過二十，身穿淡綠羅衣，黑色的頭髮整齊的盤在頭頂，形成一個螺旋狀，頸中掛著一串明珠，臉色白嫩無比，猶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來，秀眉纖長，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眨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當然，奧丁是看不見的。
「那些事情雖不是我做的，但卻與我做的並無兩樣。我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在我的眼前或痛苦的活著，我想幫他們，卻無能為力」奧丁哀傷的說道。
「哦？看你年不過十五六，那裡來的如此多的人生經歷？」女子好奇的問道。
奧丁苦澀的笑了笑「十五六嗎？呵呵，也許吧，你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嗎？」。
「恩」女子輕聲應道。
奧丁整理下自己的思路，然後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以第三人稱的方式娓娓道來。
有過經歷了兩次重組后，奧丁終於將故事講完，久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你還在嗎？」奧丁試探性的問道。
這會女子沒有答話，彷彿消失了一般，奧丁苦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嘿，走了嗎？也是，誰願意聽這些爛事」。
「一正一邪，一善一惡，一癲一痴，好好好，卻不知你哪來的這般造化，小小年紀卻經歷如此心劫，我們修仙之人歷經萬年，也不曾有此機遇」女子羨慕的說道。
奧丁搖了搖頭，苦澀的說道「這般經歷，我倒是不要也罷」。
女子嘆息一聲，說道「哎，是你過於執著了，你若參透其中的奧妙，自是不會說這般話」。
「奧妙？我沒看到什麼奧妙，看到的只是苦難，掙扎」奧丁說道。
那女子眉頭微微一跳，淡淡的說道「不要太過執著，否則心魔會吞噬了你的理智」。
「心魔？那是什麼？」奧丁不解的問道。
「就是惡念，邪念」女子說道。
這會奧丁沒有馬上說話，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就聽那女子繼續緩緩說道「人生在世，短短不過百年，有人心存善念得以善終，有人以惡為樂，確是笑的一時，笑不了一世」。
「不對，你說的不對，心存善念，行善事不一定能得善終，而邪惡者卻不一定笑不了一世」。奧丁反駁道。
女子想了想，說道「一世不過百年，百年後呢，還不是一堆黃土，且留下一世罵名」。
「身前未曾享受，死後得到讚許與頌揚又有何用？人總是善忘的，千年後誰還會記得你」奧丁說道。
「若是按照你所說，那中年婦女割肉報恩確是不值？那老婦人就應該被餓死？」女子反問道。
「這，這這.……」奧丁說不上話來。
兩人都不在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良久，奧丁率先打破沉悶問道「那何為正？何為邪？何為善？何為惡？」
女子想了想，緩緩說道「正，邪，善，惡本沒有明確的分界線，因為他們只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正，附和規則，符合道德，按倫理行事者為正，如你夢中捨身救人的士兵；邪者，心存邪念，貪念，敗壞公理，破壞規則，引得眾人厭惡者為之邪，如你夢中的弒父殺兄者」。女子頓了頓繼續說道。
「所謂善惡本不分，心懷善念者救人救己，廣施恩德，談吐行事符合規則，符合倫理，就如你夢中的那名女子；惡與之相反，如你夢中的那三名大漢，姦淫殺戮，可謂惡貫滿盈」。
奧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問道「按你所說，一切以規則和倫理分界，與人的喜好分界。可規則與倫理是由人所定，若最初的制定者確是一個心懷邪念與惡意之人，那這正邪善惡只怕無法分清，再者說，人之喜好各不相同，確是無法做到盡善盡美」。
「正如你所說，諸事無法盡善盡美，一切規則與倫理亦是如此，歷史在進步，事物在發展，一切不合理的總是在慢慢得到修正，世間人口萬記，十全十美確是不可能，所以，才有了十全九美之說」女子緩緩說道。
「十全九美，十全九美，好一個十全九美」奧丁喃喃重複著女子的話。
也許是覺得這些話還不足以讓奧丁走出困惑，她繼續說道「如你夢中白衣女子所言，花開花落，自有因果，你卻也不必執著於答案，有些事本身就沒有答案，只需做到無愧於心便是，我家鄉有一句話，我覺得說的甚好」
「什麼話？」奧丁問道。
「難得糊塗」女子答道。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個難得糊塗」奧丁大笑著，狀若瘋癲，那女子似乎知道奧丁已經明了，便也不在說話。
「轟」奧丁只覺得自己腦海中傳來一聲巨響，震的他眼冒金星，暈暈乎乎，他趕緊閉上了眼睛，無數的陌生文字湧入他的大腦。
原本坐在月輪上的女子似乎發現了奧丁的異常，她猛然站起身，一臉緊張的看著奧丁。
良久，奧丁才覺得不在暈乎，他緩緩睜開眼睛，兩道金光從他眼眸中射出。
「咦？」女子驚訝的叫道。
金光散去，奧丁的眼眸再次回復正常「怎麼了？」明顯，他剛才也聽到了女子的驚訝聲。
「你這書從何而來？」女子問道。
奧丁想了想，覺得對方似乎並沒惡意，便把得到書的經歷說了一遍，然後問道「這些文字不是我們大陸上的通用文字，你認識嗎？」
「恩，這是我家鄉的文字」女子輕聲說道。
奧丁疑惑的問道「你的家鄉？難道你家鄉的文字和我們的不一樣？」
「咯咯咯」就聽女子輕聲笑道「當然不一樣，我所說的話是你們大陸的語言，是我從你腦海中學會的，我們的語言和文字確是和你們的不同」。
「哦，原來如此，這本書很珍貴嗎？」奧丁問道。
女子說道「珍貴？呵呵，你個傻蛋，身懷異寶確不知，這本書放在這萬千世界中，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啊？這麼珍貴」奧丁驚呼道，他撓了撓頭，問道「那你，你能教我嗎？」
「可以」女子說道。
奧丁沒有料到對方會這麼痛快，他臉上的喜色溢於言表。不過，女子很快便往他頭上澆了盆涼水。
「現在不行，下次吧，我要走了」。
奧丁愣愣神兒，趕緊大叫道「你還會來嗎？」
「也許吧」女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已經離開。
「你叫什麼名字」奧丁又大叫道。
良久，女子才淡淡的說道「孤月」。
「你姓什麼？」奧丁再次大聲問道，可惜，那女似乎已經離開，並沒有回答他。
奧丁的周圍再次陷入沉寂，就聽他喃喃重複著女子的名字「孤月，孤月，好奇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