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前塵往事
林靜再次醒來時，已經第二天清晨，她站在門外，入眼的都是一片新景象，下人們正在煙兒的指揮下往院子裏種花樹，熱鬧非凡。
放低點，小心點，沒有栽端，這樣不行。
天氣已經有些涼意，盡管在南陵這塊冷熱適宜的地方，她依然感覺到了冷，但看著忙碌的人群和煙兒的小臉，她便又覺得，這樣真好！好像回到了過去在東夜的日子。
“小靜，你醒了？”溫柔的聲音傳來，林靜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大夫人。
她有很多話想問大夫人，“娘親，你怎麽來了？”林靜上前扶住大夫人的手。
“走吧，陪娘去走走。”大夫人拍了拍林靜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道。林靜笑著說好。
大夫人將她帶到一個亭子裏，林靜望著周圍的一切，隱約記得此處本有一個小湖。
“娘，您找我來可是有什麽事要同我說！”林靜見大夫人麵露沉思，便輕聲問道。
大夫人歎了口氣，道：“你可是不願嫁給明太子？”
“娘，我隻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林靜沒有正麵回答大夫人的問題，而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大夫人起身麵對著外麵的花園，緩緩的道來。
“那是十九年前，娘有次外出，遇見了一個很合得來的女子，我們經曆了很多事，而她也救過我的命，後來聊天得知她有一個兒子，她便問我可有女兒，我開玩笑的說在肚子裏呢！”
“後來，又一起玩了一陣子，她臨走時，留下一塊玉佩，說是給他未來兒媳婦的。”
大夫人說道這裏，轉頭看著林靜，“而娘也答應了。”
林靜有些無語，這也太玩笑了吧，難道就這樣她便要嫁給明悠嗎？
“娘，你不會這樣就當真了吧？”林靜小心翼翼的問道。也許她娘隻是征求她的意見。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當然。”
林靜還未來得及開口，大夫人便又說道：“你可知如今武林的情況？”
林靜自然不知道，睡了那麽久，當下疑惑的問道：“出了什麽事？”
“如今的江湖比二十年前還亂，楓兒還小，如果你爹還在的話， 他當然能坐穩盟主的位子，可現在各派都不服氣，雖然名義上都為他是首。可私下裏，他要承受多大的壓力，你知道嗎？”
林靜當然也知道如今的局麵對蘇錦衣很不利，可這和讓她嫁給明悠有何關係？
“他會幫助我們，但需要一個身份。如果他是我林家的女婿，那自然可以順理成章了。”
林靜退後兩步，她沒想到她娘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為了林家的地位，竟然可以犧牲掉她的幸福嗎？
“娘……”林靜心痛的喊著大夫人，她實在無法想象剛才的話是她娘說出來的。
大夫人突然跪在了林靜的麵前，道：“小靜，就當娘求你了好不好？你就答應娘吧！”
林靜震驚的看著大夫人，捂著嘴退後了幾步，這就是她的娘，她以為的親情，她寧願傷害救她無數次的莫雲宵也不願讓她娘親不快樂。
再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猛得跑了出去。
大夫人站起身，自語道：“你一定會答應的，我一定會讓你答應的。”
林靜跑著跑著突然撞到一個人的懷裏。她一抬頭，看到是蘇錦衣，便大哭了出來。
“哥……”
蘇錦衣什麽都沒問，什麽都沒說，摸著她的秀發，輕輕的安慰著她。
“小姐怎麽又哭了？自從來到這裏，就一直傷心，這到底是怎麽了呀？”秋雨和煙兒站在不遠處，看著哭得肝腸寸斷的林靜。
煙兒也偷偷的抹眼淚，“小姐曾說，她隻是想要一份簡單的感情，兩個人一直走，走到生命的盡頭。可如今，先是軒王爺，再是莫公子，為何他們這麽狠心？”
莫雲宵走了，她們都沒有告訴林靜，是那天帶走莫雲宵的紅衣女子來說的，見林靜昏迷，她便留下話來，讓林靜不要再纏著她家公子，說莫雲宵要成親了。
煙兒不想讓林靜知道，她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更為林靜不值。
“哥，真的沒辦法了嗎？”林靜哭夠了，推開蘇錦衣的身子，柔聲問道。
林靜低著頭，看不到蘇錦衣眼中的掙紮，過了半晌，蘇錦衣沉聲說道：“嫁給他你才會幸福。”
幸福，我的幸福原來都在別人的眼裏。
林靜依然低著頭，聽了蘇錦衣的話，她沉默了一會便越過他向前走去。
“小妹……”後麵的話蘇錦衣說不出來，有些話他不能說。
林靜渾渾噩噩的走在小路上，秋雨和煙兒跟在不遠處。
為什麽一定要我嫁給他呢？難道娘親不知道我已不是女兒身了嗎？嫁給他隻會給林家帶來災難，而非幸運，那為何哥哥也讚成呢？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林靜突然大吼，煙兒哭著跑到她的麵前，激動的說道：“小姐，他不值得，他走了，他再也不回來了。”
林靜愣愣的看著煙兒，突然伸手抓住煙兒的肩膀，“你說誰？你說他是誰？雲宵嗎？”
煙兒隻是看著她，不開口。
“你說呀，是不是雲宵，是不是他？他不要我了。”林靜放開煙兒的身子，轉身大笑。
“哈哈哈哈……他也走了，他們都走了，原來我林靜這一生仍然要不起一份純粹的感情。哈哈哈哈……”
“小姐，小姐，你怎麽了？”煙兒和秋雨趕緊接住暈倒的林靜，兩人對視一眼，都暗自歎息。
深夜的陵武城是安靜的，一絲燈光都沒有，連客棧裏都已經關了門。
林靜走在街道上如一個幽靈般，她不知道該去哪裏，隻是想走走，就這樣木然的走走。
不知不覺，她來到了上次來過的地方，她站在小溪邊上，隻是這一次沒有了白發老頭，沒有了那讓她迷戀的氣息，她沿著小溪一直向上走，看到了一條河流，她想，這應該就是陵武城外的護城河了。
夜裏的河水看起來很是安靜，黑悠悠的偶爾閃過一絲光亮，那是月亮投下來的影子，隨著水流映出來。
林靜坐在邊上，雙手抱膝，無神的眼望向水中，身後突然有聲音傳來。她趕緊起身藏好才往外麵看去。
隻見一行五六人正站在河邊，其中一個人說：“想想真是憋屈，我們玉宵門在江湖上那是何等地位，如今竟要聽那個小子的話，我不服。”
“對啊，大哥，你看看他今天說的話，真是氣死我了。”
其他幾人也是七嘴八舌的說著，林靜聽懂了，他們是不服蘇錦衣這個盟主，想自立門戶，或者說是想取而代之。
聽到這裏，林靜暗笑，想她為了讓蘇錦衣坐上這個位子，付出了多少，如今這些人想破壞，簡直是妄想。
“這些話，你們在我麵前說也就罷了，如果傳到別人耳中，那後果不堪設想。”那上背對著林靜，一直沒有開口的男子，終於說話了。
“大哥，難道你不想……”他的話還未說話，便被人打斷。
“住口，有些話該說，有些話隻能放在心裏，你還不明白嗎？”那人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霎時間他們都不敢再說話。
“這件事以後不可再提，還有龍門的事情你們也不要去插手，我總覺得這裏麵會不太平，知道嗎？”幾人連忙稱是。
龍門？林靜想了想，她倒是沒聽過這個門派，不過看來那龍門應是有什麽大動作，不然這個人不會提起。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林靜站在後麵看著那幾人離去，可帶頭的男子卻始終站在原地，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林靜越發的緊張，她總覺得危險就在附近。但此刻她卻不敢亂動，深怕會驚動了那人。
林靜正胡思亂想間，突然聽到一絲風聲，她探頭一看，隻見一個白衣女子從另一麵款款而來。
“你來了？”男子見了趕緊迎上去，聲音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剛處理一些事情耽誤了，等久了吧？”白衣女子走到男子的麵前，雙手自然的纏上他的腰，男子也順勢將她攬入懷中。
白衣女子一直背對著林靜，所以林靜一直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可如今那女子靠在那人的懷中，頭卻麵向了林靜。
林靜一看之下大驚，呼吸頓時有些不穩。
“誰？”白衣女子突然放開男子，右手揮袖間，便見一條白綾便朝著林靜而來。
林靜根本來不及多想，隻是側身一閃便向後跑去。她看清楚她是誰了，所以她不會留下來等死。
“想走？也要問過我手中的白綾同不同意。”白衣女子見一擊未成便追了上去，男子皺了皺眉頭亦跟了上去。
林靜記得這附近有片樹林，她知道此刻如果往城裏逃，很快便會被追上，如果在林子裏，或許逃命的機會大些。
林靜一邊跑一邊還要變幻著方向，以防直線過來被白綾掃中，她可還記得那女子手中的白綾有多大的威力，她可不想找死。
“再不停下，我可不客氣了。”白衣女子緊跟在林靜身後，見林靜頭也不回的直接逃，便斷定是熟人，不然不會一見麵便逃了。想到這裏，她唇角彎起了一絲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