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為了活命
第九章
為了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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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平縣還不開倉放糧？」
「是！已經餓死上三十多人了，那安平縣縣衙依舊沒有要開倉放糧的意思。」
黑夜下，鬼祟的身影聚集在安平縣外的土坡當中。
再往前便是一馬平川，那是騎兵馳騁的戰場，然而此刻他們沒了戰馬，便沒有了這馳騁的優勢。
沒辦法，誰讓他們是太依賴戰馬的北涼人呢？
領頭人遠遠的觀察著安平縣城樓上那晃動的火把、此人名叫雷翰、北涼長武軍左先鋒大將。
與月余前、四軍交戰時，僥倖在護衛的保護下，逃脫了那同歸於盡的戰局。
作為左先鋒大將、經歷了如此敗績，雷翰骨子中北涼人的傲氣讓他接受不了這些。
他迅速的從敗局之勢中清醒過來，並收攬了北涼軍殘部，共集結了三千餘殘部。這些殘部雖然剛剛經歷了一次失敗，但他們依舊是北涼長武軍的精銳，眼下那安平縣一個小小的縣城。他們有把握，也有這個能力去為他們的國家在失敗之後，再度獻上一份小小的碩果，也算是給身後那些已經犧牲戰友的一個交代。
然而.……
他們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是糧草短缺的劣勢。
造成這一局勢的正是大唐十萬大軍主將江河，雖然他燒毀了糧草做法極為怨恨，但不得不說此刻人的心思長遠。從一開始便有了同歸於盡的決心，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幸好.……這人已經死了！」
雷翰望著遠處的戰場，默默嘆息道：「沒了此人，我北涼國只需休整十年，便可一舉南下，將整個大唐納入手中！」
但在此之前，他必須要拿下這座小縣城。因為那裡不僅僅只是一個敗局之後勝果，裡面糧草更是雷翰收攬的三千餘殘部救命稻草。
所以他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安平縣開倉放糧之時，局面混亂無法收拾，他便有了可趁之機。然而這個機會，卻怎麼也等不到了.……
「聽說這縣官叫張武清？」雷翰詢問了前去安平縣打聽的屬下人：「還是一個什麼武狀元？」
屬下一新晉的千夫長言道：「沒錯！根據探子們打探得知，那張武清不知何時將全城糧草全部藏起來，僅有他一人知曉。所以，我們一旦貿然強攻，免不得將其逼得狗急跳牆，再把糧草給燒了.……我們攻下這安平縣城多半也解決不了我們現在糧草問題。」
「怕甚，大不了生剝了那縣官！用他的肉來給咱們士兵打牙祭！」又一千夫長咬牙且測的說道。
雷翰則是依舊冷靜的站在那裡，他似乎在猶豫什麼，許久後方才開口：「張武清，必要的話，在這個傢伙成長起來之前，殺了他。若等此人在大唐朝中有了權位，必然又是我北涼一個大患。」
他轉身望向不遠處那些已經飢餓難耐的士兵們，最終下令：「傳令下去，今晚丑時動手，必須要在兩個時辰內拿下安平縣城！」
終於得到了去出戰的命令，那原本已經陷入死氣中的士兵們彷彿聽到了開飯的號令。
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一頓飽飯更能激起他們的鬥志了。
這些時日裡面，他們靠四處擄掠周邊那些本就沒了糧草的小村落，來維持他們生計、早已饑寒難耐。
終於，他們要向安平縣城這個糧倉殺過去了。
他們瞬間爆發出了餓狼一般的殺氣。
「傳令所有人，活捉張武清！」
伴隨著雷翰的命令，伴隨著那丑時的月亮鑽出了雲層。
安平縣城下，早已經暗中衝到城下的北涼殘兵們開始發起了攻城戰。
……
一時間，城牆上，早就等待好的火把紛紛燃起。
城門樓上，張武清就站在最高處，轉身沖著那些擠在街頭巷尾的災民們喊道：
「看！就是這些人！就是外面的這些人害得你們失去了家園，失去了食物，失去了親人，失去了……」
「此刻他們又來了，他們想要剝奪我們活下去最後的希望！」
「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搶走我們最後的希望，絕對不能！」
「本官向你們保證，趕走他們，上天便會看到我們奮力活下去的付出，便會降下解救我們逃過飢餓的糧食！」
「我們不僅要殺了他們，我們還要吃了他們的肉，我們還要啃食他們的骨髓！」
「我們要把他們帶給我們痛苦，全部奉還給他們！」
……
那是一場為了飢餓而發生的戰鬥。
來自於人類活著的本能，使得他們爆發出了他們最原始的野性。在那夜色下，無論是北涼的士兵，還是大唐的災民，他們都在月光下化身成為了野獸。
鮮血濺灑在那些野獸的身上，他們的戰鬥持續到了天亮破曉。
戰爭的勝利最終落在了數量上取勝的一方。
即使他們損失了近乎上萬人，但也最終讓對方留下了近乎全部的人頭。
……
「來人！去開倉放糧！」
張武清聲音顫抖的說道。
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刻，等到了他暴露他內心仁慈的這一刻。
他看著那些屍體，眼淚都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他何嘗不是人，是人怎可無心，有心怎能殘忍的看著身邊同胞一個個死去。
但他必須這樣，因為他明白，也看透了對方一直在等待的機會。
也正如江河所言，這是一個比拼耐性的戰鬥。
誰忍不住了，誰也便輸了。
張武清看著全身血淋淋的那些難民們，他知道經此一戰之後.……
安平縣城，甚至於整個安平區域，便有了自保的能力。
尤其是在此刻北境近乎門戶大開的時候。
誰得援軍先到，誰就贏了。
……
安平縣城外，依舊是那輛牛車，依舊是那一對少年郎。
雲初瞧著雷翰帶著剩餘的幾十殘兵狼狽的向北邊山坡逃去時，興奮的叫了起來：「大哥，贏了！贏了！我們贏了！」
江河面無表情的瞧著雲初：「是那個張武清贏了！」
他不僅僅贏了，同時也向江河證明了他的實力。
江河暗中將這個名字記牢，因為他清楚這個名字以後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價值。
緊跟著，他扯掉了老牛身上板車，直接跳到了牛身上，對著雲初言道：「該是我們出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