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貪戀她的溫柔
第六十二章:貪戀她的溫柔
包子吃飽喝足,不太想動彈,「這種東西,等明天再還不一樣嗎?包子大人困了,包子大人要睡覺。」
秦羲禾賤兮兮地湊到它跟前,「上次,我在流瀾殿見到了好多極品美玉,你不想去看看?」
「真的?」
「當然。」
……是假的。
包子立馬來了精神。
它興緻高昂地跳下來,搖擺著胖胖的身子往前走。
秦羲禾在它身後跟著,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暗月星疏,又有繁花茂樹,在這宮裡,有種深夜沉沉的感覺。
按照時辰換算,現在大概只有八點半的樣子。
「這邊的夜生活實在寡淡。」她以手點唇,「才八點多就安靜成這個樣子。」
若是換了從前居住的地方,八點半那會,廣場上一群大爺大媽跳廣場舞跳得正嗨。
到了凌晨,年輕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包子的聲音很歡快,腳步聲也很輕快,哼著不知名的曲子,搖搖擺擺走在前頭。
「你沒去過流瀾殿,怎麼知道方向?」秦羲禾問。
「味道啊,味道。」包子轉過頭來,「都說了,人家是美食家,美食家能夠分辨出味道,這不是最基本的常識么?」
「……」
到了流瀾殿門口,包子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有些炸毛。
它往後退了兩步,用小爪子勾住她的衣襟,「主人,我聞到了好聞的味道,是美玉的味道。」
「可是……」
「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要進去了。」
它咽了咽口水,「裡面,好像發生了很可怕的事。」
「嗯?」秦羲禾皺著眉頭。
仔細聽去,果然,能聽到詭異的嘶吼聲,還有砸東西的聲音。
她臉色一變,突然想起夙央曾經說過,夜晚的他,也就是夙夜,很容易陷入到瘋狂中。
所以,才會一直被鐵鏈鎖住。
這幾天以來,不管是夙央還是夙夜,白天的還是黑天的,都很正常。
她也逐漸將這事給拋到了腦後。
現在這種狀態……
是夙夜陷入到瘋狂了?
秦羲禾想著,人已經推開了流瀾殿的大門。
諾大的宮殿里,一個下人都沒有。
夙央……
確切地說,是夙夜。
他腳上被粗粗的鐵鏈拴住,像個瘋子一樣大吼大叫,瘋狂地砸著一切能砸的東西。
「夙夜。」秦羲禾嗓子緊了緊。
現在的他,身上滿是血跡,頭髮散亂,形容憔悴,半點也看不出白天的風華絕代。
他,就像個十足的瘋子。
嘶吼,抓狂,撕扯,打砸……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絕對不敢相信,那個清冷小清新模樣的謫仙人,還有這麼不堪的一幕。
「主人。」包子打了個哆嗦,呲牙。
「這個地方好奇怪,咱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秦羲禾想要往前走,接近他。
包子嚇了一跳,「主人,主人,不能靠近。」
「沒事,我觀察過了,鐵鏈好像到達不了這個地方,包子你放心,我就是想近距離觀察一下……」
「主人,小心……」
包子的話音剛落,秦羲禾感覺到脖子被狠狠地掐住。
濃濃的血腥味道傳來。
夙夜雙眼通紅,一片狼狽,他正面目猙獰地掐著她。
「主人!」包子渾身毛髮豎起。
「包子,先別動。」秦羲禾說,「他的力氣似乎用盡了,我沒事。」
陷入到瘋狂狀態的夙夜,眼神里,有種非常奇異的色彩。
她與他對視的時候,心底,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那種感覺一閃而逝。
「夙夜,醒醒。」
「醒醒。」
她抓住他的手,咳嗽了兩聲,「你這樣下去會脫力而死的。」
「快醒過來。」
夙夜依然雙眼通紅,面目猙獰。
他用力掐著她的脖子,表情痛苦。
像,孤獨無依又無處可逃的孩子。
秦羲禾盯著他那雙通紅的,充滿了悲傷和孤獨的眼神,心底一軟。
那眼神,讓她莫名想起她的曾經。
她不記得身世,也不記得姓甚名誰,有記憶的時候,便被困在一個籠子里,與同一個籠子里的人相互廝殺。
也是那樣孤獨,那麼無助,無處可逃,無人可依。
那時的她,渴望一個擁抱,一個吻,甚至,一杯熱水。
往事不堪回首。
一回首,全是悲傷與難過。
她摸著他的臉頰,雙手穿過他的胳膊擁抱住瘋狂的他,將唇湊到他的唇上。
溫暖與冰冷。
血腥與甜味。
充斥,交織,在一片血紅的狼藉中,夙夜臉上的猙獰逐漸消散。
他像是貪戀她的溫柔,掐住她脖子的手也慢慢鬆開,改為擁抱。
緊緊相擁,緊緊依偎,緊緊擁吻。
暴躁的他安靜下來,慢慢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恍然如夢。
秦羲禾稍微清醒了些。
她拍了拍頭,有些無語。
剛才,她真的只是想近距離參觀一下美人瘋狂的模樣,可,怎麼就被人捉到了?
還罕見地聖母了一回。
「主人。」包子用小爪子拽著那鐵鏈子,「剛才這鐵鏈子卡住了,你過來的時候,他正好順過來,所以你被抓到了。」
它攤了攤爪子,「我差點吃掉副主人。」
「嗯。」秦羲禾用力將夙夜推開。
「別走。」睡夢中的夙夜像個孩子一樣用力抓住她的手,「求求你,別走,不要離開我。」
「……」
「當聖母是要付出代價的。」她嘆了口氣。
「現在怎麼辦?」包子問。
「當然是陪著他啊。」秦羲禾說,「自己當的聖母,跪著也要當完。」
「包子,你去找一些被褥來。」她將那些沾了血跡和雜物的被子扔出去,讓包子叼了一些乾淨的被子來,鋪到地上。
又讓它在暖爐里加了一些銀碳。
屋子裡的溫度升高,夙夜也睡得安穩了些。
除了,那雙手牢牢地抱住她不撒手之外,倒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她給他蓋了被子,又掙脫了好一會,無果。
無奈,只能讓他當抱枕。
包子乖巧地趴在他們身邊,身子一蜷,打起了小呼嚕。
「喂……」秦羲禾哭笑不得。
現在這種情況,很詭異。
那個第一次見面就想掐死她的夙夜,正像個孩子一樣抱著她,充當她保鏢的包子則乖乖睡在一旁。
這場景,足以讓她腦補出一處治癒系的家庭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