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夙夜的試探
第一百五十九：夙夜的試探
「根據羲禾的說法，那殺氣不是普通的侍衛所能擁有的，埋伏在那裡的人，應該是混跡多年的殺手。」夙夜說。
「不可能。」丞相擺了擺手，「皇後娘娘平常就是個惜命的，招募一些武林高手過來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太子殿下你且放心，流螢那個殺手組織臭名昭著，而且只看錢。皇後娘娘雖然能有錢招募這麼多人過來，但太明顯了，她不會做那種蠢事。」
「哦？」夙夜皺著眉頭，「那大概是我想多了。」
「我不太放心，畢竟前些日子，羲禾在燕閣舉辦賞花宴的時候，就遭到了流螢殺手的刺殺，極幸運才逃過一劫。」
「你說什麼？」丞相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羲兒被刺殺了？」
「這什麼時候的事？老夫為什麼不知道？」
夙夜垂下眼，「詳細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流螢的人盯上了羲禾。好在，有涉風在，羲禾沒受什麼傷，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說罷，他微微抬眼，觀察著丞相的反應。
丞相的臉色相當不好看，「可查實了是流螢的殺手？」
「應該不會有錯，那殺手刺殺失敗之後便化為一灘血水。」夙夜說。
「我知道了。」丞相攥緊手，「不過，皇後娘娘跟流螢沒有關係，太子殿下如果不放心，可以調一些禁衛軍來。」
他將黑炭放下來，捋著鬍子，「天色已經不早了，老夫也該回去了。」
「太子殿下，羲兒就交給你了。」
說罷，沒等夙夜再說什麼，他便匆匆忙忙離開。
夙夜眯著眼睛，披了一件衣裳，推開門，隨意提了燈籠走出院子。
「煙月，我先去流瀾殿一趟，你好生照料著太子妃。」
他咳嗽了兩聲，冷著臉消失在黑夜中。
煙月兩眼彎彎。
她家太子妃今天雖然吃虧了，但，很明顯可以看出，太子殿下是真心關心太子妃。
所謂的伉儷情深，便是形容的他們了。
她一臉笑意地打開秦羲禾的房門，在外間候著。
黑炭將最後一口烤山雞吞到肚子里，摸了摸小肚子，打了個飽嗝。
那個可惡的老頭終於走了。
白天的宿醉到現在還有些不舒服，它頭腦暈暈的，踉蹌著走出屋子，縱身一躍，來到涉風身邊。
「可可。」
「獃子。」黑炭眉梢挑起，「原來你在這裡，你個不靠譜的獃子，剛才小爺差點被那老頭勒死，你都不去救我。」
「恩人。」涉風蹙眉，「他。」
「那老頭子是你的救命恩人？」黑炭在他身邊趴下來，「你這麼強的人，會被那種糟老頭救下？」
「嗯。」涉風坐在屋頂上，眉目中帶著些許茫然。
「對不起。」他說。
黑炭鮮少能聽到涉風一下子說出三個字，默默地嘆了口氣，搖著小蹄子，「算了，看在那糟老頭給小爺吃烤山雞的份上，小爺就不計較了。」
「獃子。」它跳到他懷裡來，「你為什麼會被他救？」
涉風蹙眉，想了好一會，搖搖頭。
他已經不記得了。
好多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只是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丞相大人。
他便效忠了丞相，後來，奉命效忠秦羲禾。
「這都不記得，你果然是個獃子。」黑炭的小蹄子放在他手心，「不過，獃子你放心，雖然你呆呆傻傻的，小爺我是不會拋棄你的。」
「快感激涕零吧。」
「……」涉風垂下頭，在黑炭身上蹭了蹭。
很軟，很舒服。
「可可。」
黑炭給了他一蹄子，「叫小爺燕可。」
涉風不語。
他的目光轉過層層粉牆和樹木，落在漸行漸遠的夙夜身上。
夙夜的身子依然很弱，一邊走一邊咳嗽。
單薄的身影在暗淡的月色中，越發顯得瘦削。
「獃子，你看什麼？」黑炭叨叨了好些，涉風卻沒有反應，它不高興了，縱身一躍跳到涉風臉上。
「小爺在教訓你，你端正好態度，老老實實聽我訓斥你到天亮，再走神小爺可就生氣了。」
涉風將目光收回來，輕輕一笑，手放在黑炭的頭上揉了揉，「好。」
此時。
夙夜已經走出了他的視線。
黑暗之中，只剩下一個暗淡無比的影子，還有那不停跳躍著的微弱燈光。
夙夜的腳步不快，還有些沉重。
他提著燈籠，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回到流瀾殿。
流瀾殿里黑洞洞的，沒有人在。
他提著燈籠進去，借著微弱的燈光將大廳里的蠟燭點上。
「你終於回來了。」
大廳里，一個白衣白髮的男人正坐那閉目養神，「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夙夜咳嗽了好一陣，他將燈籠吹滅，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虛弱地坐下來。
「如何？秦羲禾那女人被皇后那老妖婆打死了沒？」
夙夜一臉黑線。
他用力咳嗽著，手絹上沾滿了鮮血。
「喜公公，流盞說你還在這裡，我才過來瞧瞧。」
「喜公公？」沈月離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跳起來，「喜公公是個什麼鬼？」
夙夜面無表情。
他喝了一杯冷掉的茶，緩解了一下咳嗽，「只是突然想起來了，羲禾說有個白毛女名字叫喜兒，你是白毛男，自然便是喜公公。」
「喜公公，給我葯。」
沈月離咬牙切齒，「果然最毒婦人心，我上次不過捉弄了她一把，她竟懷恨在心，還給了起了這麼個名字。」
「我覺得很符合你的形象。」夙夜一本正經地說。
「……夙夜你認真的？」沈月離晃了晃手中的葯，「你要是再繼續喊那個名字，你就這麼咳血身亡吧。」
夙夜垂下眼來。
他將舊茶倒掉，換了新水，添了新茶。
銀碳燃燒之後，片刻功夫，屋子裡便溢滿了茶香。
「我試探一下丞相大人。」裊裊煙霧中，夙夜的聲音也有些縹緲，「正如你所說的那般，他與那個流螢，的確有些關係。」
「哦？」沈月離眯起眼睛。
他用手指纏繞著白色的頭髮，無意識地一圈圈卷著。
「丞相大人很篤定皇後娘娘最近開始部署的守衛不是流螢的人。」夙夜說。
「我也透露了秦羲禾被流螢殺手刺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