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冰涼徹底
第一百八十六章：冰涼徹底
秦羲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醒來的。
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覺到身邊人在嘆息，似乎，還在用很悲傷的語氣訴說著什麼。
那種哀傷，讓她覺得有些難過。
夙夜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空間里傳來的那般，不太清晰，卻帶著一股難以言狀的悲傷。
還有……
別離？
秦羲禾懷疑聽錯了，想仔細聽時，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睜開眼睛，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掙扎未果，終於，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這一夜，她睡得一場疲憊，還夢到她變成了一朵人見人愛的傾城之花，一隻仙鶴總使勁啄她，在夢裡，她為了抵禦仙鶴的騷擾，用了十八般武藝。
最終，以失敗而告終。
那仙鶴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地啄著她，啄著啄著，竟有眼淚劃過臉頰，落入口中。
秦羲禾也放棄了掙扎，想給仙鶴一些安撫。
仙鶴果然停止啄她。
模模糊糊中，似乎有溫熱的唇覆蓋上來……
翌日。
秦羲禾從半睡半醒中醒來的時候，夙夜依然不在身邊。
床上明顯被人清理過，她身上也是乾淨的。
她獃獃地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身上也完好無損，昨天的一切，真的就像一場夢。
夢……
昨天夜裡，她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裡的悲傷，到現在也隱隱能感覺到，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傷。
還有一種……
說不上來的詭異感覺。
「煙月，太子呢？」她下床來。
不知怎麼，有些心慌。
「太子殿下一早就出去了。」煙月拿著衣裳進來，看到秦羲禾赤腳踩在地上，嚇了一跳。
「我的好太子妃，您怎麼光著腳下來了？寒從腳入，可不得了。」她忙將她安撫到床上，幫她穿好襪子。
「您這是怎麼了？太子殿下好好的，他臨走之前還叮囑奴婢好好伺候您。」
秦羲禾呆愣愣地坐在床邊。
不對勁。
果然很不對勁。
夙夜昨天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
「煙月，給我梳頭。」秦羲禾坐到椅子上。
煙月微微皺了皺眉頭，給她梳好頭。
洗刷完畢之後，她飯也沒吃，匆匆忙忙跑去流瀾殿。
流瀾殿里沒有人。
里裡外外都沒有人，就連個伺候的丫鬟和太監都沒有。
她喊了幾聲夙夜的名字，沒人應答。
又喊了流盞，依然沒人應答。
夙夜不在流瀾殿。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又轉身去了泰斗閣。
泰斗閣里人不多，尤其是最上層，人更加稀少。
第九層里，也不見夙夜的影子。
她百無聊賴地下樓，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漫無目的地往回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
忽聞，叢林中傳來笑聲。
那聲音，毫無疑問是夙夜……不，夙央的。
秦羲禾心中一喜，想打招呼的時候，卻又聽到了一旁的不和諧聲音。
那個聲音，毫無疑問，是那個天下第一美女白凈霜的聲音。
透過花叢和樹木，能看到他們兩個正坐在湖心亭子里，一個滿面春風，一個低頭淺笑。
郎才女貌，極為扎眼。
秦羲禾看到他們兩個的樣子，突然很想笑。
她，到底在擔心什麼？
不管是夙央還是夙夜，都不是什麼良人。
夙夜口口聲聲說著討厭白凈霜那個女人，可，一旦角色轉變成夙央，便在第一時間來陪她。
真是，太可笑了。
她也是犯蠢，那個女人是夙央曾經的傾城之戀，心中的白月光，怎麼可能說散就散了？
縱然夙央百般不承認，也無法掩蓋住他無法放下的事實。
說到底，如果夙央真的完全放下，當時就不可能會答應白丹櫻的餿主意。
秦羲禾深深地吸了口氣，自嘲一笑。
到頭來，最可笑的人，莫過於她。
她信了那外表孱弱，內心腹黑的男人，也是她蠢。
她沉下臉來，眼不見心不煩，想要轉身離開時，好死不死，處於下風口的她，竟聽到他們的談話。
「蕭哥哥。」白凈霜眼中含著秋波，一舉一動都美得動人心弦。
「我還要等多久？」
「這些天我在鳴琅殿寂寞孤獨，生怕蕭哥哥不要我了。我每天夜裡都無法入睡……」她低下頭，擦拭著眼淚。
「這種日子，我們還需要多久？我已經受夠了。」
「霜霜，別著急。」夙央的手輕輕地拍在她肩膀上，「已經快了。」
「多則一個月，少則十幾天。」
「蕭哥哥，我有些害怕。」白凈霜伸出手，似乎想抱住夙央，夙央卻抓住了她的手。
「怕什麼？」他問。
「我怕，你真的跟傳言中那般，與那個女人在一起，不要我了。」白凈霜說，「雖然我知道都是假的，可，一想到這些，我就異常難過。」
「傻丫頭，別怕。」夙央輕輕地笑著，「我既然把你帶到我身邊來，就表明了一切。」
「你好好待著，我會保障鳴琅殿的安全。」
白凈霜咬著嘴唇，看著他，「蕭哥哥，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成為皇帝之後，我還能陪在你身邊嗎？」
「當然。」夙央說，「到那時，你便是後宮之中最尊貴的女人。」
白凈霜心中一喜。
過了一會，她又踟躕著問，「那，她呢？」
「霜霜，別老提她。你應該知道的，丞相手中的東西太過棘手，我需要穩住那邊，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她自有去路。」
夙央和白凈霜的話伴隨著不冷不熱的風，陸陸續續傳到秦羲禾耳邊。
風中有花香，有湖水中帶著的腥氣。
明明已經是初夏時分，吹拂到她耳邊時，卻覺得徹骨冰涼。
心，像是落入到冰窟之中，被牢牢冰凍住，然後，高高拋棄，碎成無數片。
「啊……」秦羲禾呼出一口氣，默默地走遠，默默地遠離，默默地回到昭雲殿。
昭雲殿里，黑炭和涉風正在著急。
瞧見她回來，黑炭一下子躥到她頭上，數落著，「女人，你去了哪裡？你難道不知道我跟獃子都很關心你嗎？」
「你一個人說走就走，你又不是三歲的孩子，迷路了怎麼辦？被拐賣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