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風起蒼嵐
第五百八十六章:風起蒼嵐
「別緊張。」夙央說,「我昏迷的這段日子,苦了你跟清酒。」
「是上好的碧玉茶,你嘗嘗。」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笑著,「沒有毒,不用擔心。」
蘇長恨被戳破心事,面色微紅,將杯子里的茶一飲而盡。
「燙。」他燙到了舌頭,疼得眼淚直流。
夙央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笑得有些開心,他遞過去一個手帕,「蘇愛卿如此講究的一個人,怎麼也學了那些粗人的飲茶方法?」
「時間還早,我們邊飲茶邊說說話罷。」
他細長的手指摩挲著上好的玉石雕琢的仙鶴,聲音沉沉,「朕想跟蘇愛卿聊一聊盛王的事。」
蘇長恨倏然抓緊茶杯,瞳孔微微放大。
盛王,正是二皇子夙輕翰的封號。
二皇子紈絝名聲在外,更多人直接稱呼他的綽號——草包皇子,他也笑嘻嘻接受。
久而久之,盛王這個封號,已經鮮少有人知曉。
「皇上想知道些什麼,臣必定知無不言。」他臉色正了正。
夙央輕呷一口茶,稍稍抬眼。
秋風穿堂而過,吹散他們的聲音,也吹散了院子里偶爾散落下的黃葉。
黃葉飄搖到遠方,一如,搖曳著,在風中墜落,彷彿憂心忡忡。
一如,這表面平靜,內里卻波瀾起伏的卧雲城。
蘇長恨臉色嚴肅,捏著袖子,將情況一一報告給夙央。
夙央雲淡風輕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慢慢,那笑意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以及,殺氣。
此時。
將軍府內。
秦羲禾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膳時間。
她從幫助小樹苗治療到治療結束,只吃過一些蜂蜜。
皎月公主每次只讓她吃三口。
此時早已經餓得頭暈眼花。
她掙扎著起床,有丫鬟進來伺候她梳洗。
「夫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您要是餓了,隨時可以傳膳。」那個丫鬟說。
「現在。」秦羲禾說,「現在就傳膳吧。」
說完,她看著眼前的陌生丫頭,「你是剛來的?」
「奴婢是皇上安排過來的。」丫鬟笑了笑,「名為流彩。」
「流……」秦羲禾想了想,流盞,流雲,流彩……
流字輩的啊。
「你是夙央的暗衛?」她問。
「夫人說笑了。」流彩說,「皇上的貼身暗衛只有四個,流盞大人和流雲大人您已經認識,我距離四位大人還差得遠。」
「嗯?」
「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流雲弔兒郎當地走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果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啃著。
「皇上要求貼身暗衛必須是男性,所以選了四個男人。」
「流彩妹子很優秀的,各方面都很突出,不然也不會被選中來保護您老人家。」
秦羲禾額角抽了好幾下。
說是四個暗衛,她平常只見到流盞和流雲。
流盞是夙央的得力助手,出鏡頻率比較高,被夙央熟悉的人知曉也是常態。
但,這個流雲,純粹是給自己加戲。
她不止一次懷疑,流雲的暗衛資格證是買來的。
「夫人。」流彩傳膳,讓人端了上來。
「吃這些?」秦羲禾看著那些菜肴,臉色發苦,「我已經許久沒吃東西,只讓我喝粥,吃水煮菜是什麼情況?」
她想吃燒烤,想吃麻辣小龍蝦,還想吃火鍋。
「皇上說了,夫人已經許久沒吃東西,不宜吃些油膩的,以清淡為主。」流彩說,「夫人,請。」
秦羲禾很有怨言。
餓了一兩天而已,又不是三四天,至於這麼講究么?
她也著實餓壞了,喝了一大碗粥,又吃了些許水煮菜。
「夙央什麼時候回來?」
「奴婢不知。」流彩說,「皇上只讓奴婢好生伺候著夫人。」
秦羲禾默默地嘆了口氣。
她吃了些東西,去看皎月公主,皎月公主所中的劍上淬了毒,雖沒傷及要害,也處於昏迷不醒狀態。
「刺客可抓到了?」她觸摸著皎月的脈搏。
脈搏跳動很微弱。
「回夫人,刺客已經身亡。」流彩說,「流盞大人及時給她解毒,性命無虞,還請夫人放心。」
秦羲禾挑了挑眉,「流盞怎麼給她解毒的?」
流彩有些疑惑,「自然是秘制解藥,當年,見血化膿那種毒也算是無解的,後來,沈大人研製出了解藥。」
「皎月公主吃下解藥之後,傷口就停止潰爛,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清醒過來。」
「……」秦羲禾額角抽了兩下。
為何,聽到解毒這種話,她就自動腦補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解毒,可不就是用解藥么?
「夫人。」流彩說,「現在皎月公主有專人看管,請不要擔心。」
秦羲禾在皎月公主跟前叨叨了片刻,起身,抄手,走到外面來。
流彩輕輕關上門,輕手輕腳跟在她身後,始終保持著大概三米左右的距離。
秦羲禾本想去涉風的院子看看,看著始終跟在她身後的流彩,微微挑眉,「你幹嘛離我這麼遠?」
她又不吃人。
「回夫人,奴婢不會打擾到您。」流彩說,「請務必讓奴婢保護在您身邊。」
「……」秦羲禾無語望天。
她不是那個意思。
她就是想讓這個小姐姐再往前一點,有人跟在身後注視著,她路走不會走了。
「你上前來,跟我一起走,不要在我身後盯著我,或者在我身邊也好。」她說,「夙央大概是怕我不喜歡他安排暗衛給我。」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從前不懂夙央的心意,總覺得那個腹黑蘿蔔就是算計她,她才排斥。
經歷過種種之後,早已經不是從前。
流彩想了想,快走幾步,跟在她身邊。
秦羲禾很滿意。
這個姑娘很上道,不迂腐,是她喜歡的性格。
涉風的院子里沒人,僕人們說,他昨天一大早離開之後,就再沒出現過。
她心中忐忑,又不知該怎麼辦。
涉風帶了姬靈越去山上,溢清寒和鳳赤,還有兩個開掛的蠢獸都被困住,情況危急。
可現在包子不在。
現在,只能相信著涉風,相信著黑炭和花灼。
秦羲禾憂心忡忡地從涉風的院子走出去,恰好碰到一臉蒼白搖搖欲墜的飛廉。
「禾姐。」飛廉勉強笑了笑,「我,正要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