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親戚或余悲，讓他人亦已歌
第六百一十一章：親戚或余悲，讓他人亦已歌
流盞臉色一變，跪下來，「皇上，屬下萬萬沒有這種想法。」
「沒有就好。」夙央倒背著雙手，「這件事還在調查，你不要太著急。」
「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輕舉妄動。」
「是。」流盞領命隱去身形。
夙央盯著夙輕翰看了一會，轉身去安慰秦羲禾和慕容藍。
他走之後，原本已經醉倒的夙輕翰慢慢睜開眼睛，盯著夙央的背影看了一會，嘴角扯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大哥，這是，勉強信了他一次？
大哥是個天才，做什麼都比普通人快很多，普通人窮盡一生也無法達到的高度，他能輕鬆到達。
但，天才不等於完美。
大哥的不完美之處便是，一旦認定了一件事，絕對不會更改印象。
他，不會相信別人。
「如仙人一般高高在上不懂人間情緒的大哥遇見了普通人秦羲禾，終於變得有人情味了一些。」夙輕翰閉上眼睛，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夙央稍稍回頭，看著夙輕翰嘴角的效益，垂下眼，手放在秦羲禾肩膀上。
「羲禾，吃一些東西吧？」他說，「你有力氣了才能安撫涉風。」
「我……」秦羲禾一直在尋找機會。
尋找能夠接近涉風的機會。
她有種預感，如果涉風一直這麼下去，人會崩潰掉。
二哥現在生死未卜，涉風再出什麼事，她也會崩潰。
「就給他一個晚上時間吧。」夙央說，「這段時間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秦羲禾默默點了點頭。
她沉默了一會，又問，「你們剛才在談什麼？」
夙央看了慕容藍一眼，意味深長地眯起眼睛，「閑聊了會。」
「這是在山上，入夜之後，天氣會變冷，你穿得薄，還是去帳篷中休息休息吧。」
「嗯。」秦羲禾拍了拍慕容藍的肩膀，「藍兒也去休息一下吧。」
她蹙眉看著遠處的涉風，又搖頭。
該如何安撫一個悲痛欲絕的人？
涉風的悲慟，她能感同身受。
五年前，得知小樹苗身亡的消息時，那種天塌地陷的感覺，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親戚或余悲，讓他人亦已歌。
除了最親近之人的徹骨悲慟，別人又如何能安撫得了？
「夙央。」秦羲禾說，「你帶著藍兒去帳篷那邊，我去看看黑炭。」
「我不要去帳篷，我也要去看黑炭。」慕容藍早已經哭花了臉，「羲姐姐，讓我去吧。」
「藍兒，聽話。」秦羲禾說，「有些話我想問問黑炭，你乖乖去營帳休息。」
「這裡應該還有殘留的蛇，還有出來覓食的老鼠，到了晚上，黑燈瞎火的，很危險。」
慕容藍天不怕地不怕，就害怕蛇和老鼠之類的東西。
她身子抖了抖，最終，還是乖乖跟著夙央回帳篷。
帳篷的位置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有點遠，天黑之後，山風陣陣，呼嘯而過，聽起來有些嚇人。
有風吹過，帶著淡淡的血腥味道，以及泥土中特有的土腥味。
秦羲禾抄著手走到黑炭旁邊，在它身邊坐下來。
「你，好像真的變大了一點。」她說，「現在的你，大概十歲左右。」
黑炭低下頭，「我控制不好虎晶的力量。」
「沒辦法按照心意變大，我還怕，一不小心暴走，會傷害到你們。」
「黑炭，你真的是個很溫柔的孩子。」秦羲禾摸著它的頭，「溫柔，心思敏感，的確是個很小姑娘脾氣。」
黑炭很難過，它低著頭，不語。
「黑炭，可不可以跟我說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秦羲禾說，「花灼只是告訴我，飛廉沒了，涉風的情況很不好。」
「具體發生了什麼？」
黑炭的表情更悲傷。
它的眼淚啪啦啪啦往下掉，越哭越兇猛。
「女人，都怪我。」它撲到秦羲禾懷裡，「我要是再強一點，飛廉就不會死。」
「你先別自責。」秦羲禾說，「有一句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再想想對策。」
「涉風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危險了。」
黑炭停頓了好一會，抽噎著說，「石頭山的本體才是石頭蛇。」
「嗯？你這話，我聽不懂。」秦羲禾說。
「女人，你可還記得，有人說我們這些神獸只有在天下不太平的時候才會醒過來，並不且不記得以前的事情。」黑炭說，「那條蛇跟我們不一樣。」
「它很大，特別大，我們看到的蟒蛇，那根本不是它的本體。」
「蛇太大了之後沒法行動，便將身子纏繞到這座山上，久而久之，蛇身會變成石頭，蛇也變成了石頭蛇。那條蛇雖然變成了石頭，卻沒死，能分出好多種子，讓種子給它帶來食物。」
「毒雨獸的本體太大，我們便分頭行動，我跟花灼去破壞蛇膽，飛廉破壞心臟。」黑炭說著，將一塊晶石遞給秦羲禾，「女人，這是老烏龜的玄晶。」
「被偷走的玄晶？」秦羲禾驚訝道。
「嗯。」黑炭抽了抽鼻子，繼續說，「我跟花灼費了好大力氣才破壞了蛇膽。」
「我們回去找飛廉的時候，飛廉將石頭蛇的心臟砸了一個大窟窿。」
它說著，不停抽噎著，「飛廉跳到大窟窿里，引爆了自己。」
「她引爆了自己？」秦羲禾驚訝無比，「她把炸彈或者炸藥扔到裡面不就行了？為什麼要引爆自己？」
黑炭搖搖頭，「飛廉說，那條蛇死了，她體內的種子也不會死，她會被種子攻佔身體，會成為第二個蓮焰。」
「除了與種子同歸於盡，她沒有任何辦法。」
「女人，我明明就在跟前，卻無能為力，我好難過，好後悔。」
秦羲禾的臉色不太好看。
黑炭跟飛廉一同居住了五年，感情深厚，它也將飛廉當成了涉風媳婦。
看著飛廉死在眼前，它的悲傷，比涉風也不少吧。
「我知道了。」秦羲禾放低聲音，「涉風肯吃東西了嗎？」
黑炭搖搖頭，「飯菜我已經放在他旁邊了，他看都不看一眼。」
秦羲禾嘆了口氣，「今天晚上，讓涉風靜一下吧。」
她將一個瓷瓶放在一旁，瓷瓶里散發出來的味道有些濃郁。
味道充斥之後，蚊蟲散去，老鼠之類的動物也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