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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判詞

  第六百二十一章:判詞

  月光如水,花影在月下移動。


  片片飛花落下,遮住了那簡陋至極的陣法。


  秦羲禾轉向夙央,「小樹苗,剛才,玄墨說的那首詩,是什麼意思?」


  那首詩跟飛廉又有什麼關係?

  夙央皺著眉頭想了想,又搖頭。


  「誒?你也不知道?」秦羲禾有些驚訝,「我可是記得,你曾經給我寫過又臭又長的詩,還有好多字不認識,我讀也讀不通順呢。」


  「你文采那麼好,也參不透這四句詩的意思嗎?」


  夙央眉梢輕輕揚起。


  什麼叫又臭又長的詩?


  那是當時最為流行的詩體。


  他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將落在她發間的花瓣摘掉,「我搖頭的意思是,剛才那根本不算詩。」


  「誒?」


  「沒有平仄規律,韻腳也有些問題,字裡行間全無美感,描述方法也平鋪直敘,比初學者寫詩還要粗糙幾分。這不是詩,這就是個判詞而已。」夙央說。


  「……」秦羲禾額角的青筋跳了好幾下。


  她只是想知道玄墨留下的那首詩是什麼意思,不是讓他當批評家。


  再說,她覺得那首詩挺好的。


  也挺押韻,挺朗朗上口的,反正她寫不出來。


  夙央瞧著她臉色發黑的模樣,輕輕笑了笑,覺得不能繼續再逗她,便清了清嗓子,「深山一別數經年,這山大概就是指的四壁山。」


  「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說涉風和飛廉要分別很久。」


  秦羲禾想了想,從字面上來看,好像是這樣。


  「那麼……如果說他們分別很久的話,是不是說明,飛廉……真的沒死?」


  「不一定。」夙央說,「如果這個數經年是指的涉風自然死去呢?」


  「……」秦羲禾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被打回原形。


  她嘆了口氣,「那隻老烏龜可真是的,還不如直接告訴我真相,神神秘秘的弄什麼詩詞歌賦,欺負人家不識字嗎?」


  「你先別著急。」夙央說,「判詞一共有四句,這才第一句。」


  「我記得,第二句是什麼,亂花紛飛看不見。」


  「單單看這一句的話,應該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我們接下來往下看,後面兩句是,待到苦情搖落後,零落滿身命歸元。」


  秦羲禾想了想,「聽著不像好話。」


  「什麼苦情,什麼搖落,什麼零落,什麼命歸元,命歸元是不是代表著,代表著他們兩個……」


  她咬著嘴唇。


  這麼想來,涉風和飛廉,還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不。」夙央說,「前兩句的意思,是說他們兩個會分別很久,亂花紛飛之中,彼此無法相見。亂花紛飛,所指的,大概就是世事沉浮。」


  「待到苦情搖落後,苦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夙央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種樹名,苦情樹,又叫合歡樹,在卧雲城城郊種了一大片,每年初夏時便會盛開,是一道極為靚麗的風景。」


  「如果這判詞是正確的,涉風和飛廉應該會在苦情花凋零的季節相見。」


  秦羲禾嗓子緊了緊,有點道理。


  「那,那最後一句呢?」她問。


  夙央想了想,「搖落滿身命歸元,這一句,我暫時也參不透,不過我想,既然他們有可能會在苦情樹下相聚,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在表達,這是命中注定。」


  秦羲禾聽著,稍稍鬆了口氣。


  涉風和飛廉,歷經萬般苦楚,必定能夠苦盡甘來。


  歷經劫難歸來時,便是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之時。


  想通之後,鬱結在心底的情緒好了許多,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小樹苗,謝謝你。」


  「謝什麼?」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剛才我還覺得這判詞什麼的不是好話,被你一解釋,我突然有了希望。」


  她說著,正來到書房附近,便拉著夙央去了書房,讓他將那判詞寫下來。


  夙央提筆,將那判詞寫下。


  「你的字可真好看。」秦羲禾看著他寫字的模樣,驀然想起,在他的記憶里,他被日月蠱折磨得不成樣子時,字跡依然瀟洒飄逸。


  他用小楷寫下這首判詞,放在一旁吹乾。


  「這不算什麼,蘇長恨的字,有價無市,一副墨寶價值千萬金。」


  「誒?」秦羲禾對蘇長恨印象不太深,她想了一會,愣是沒想起那個人長什麼樣。


  她歪著頭想了半晌,未果。


  又突然想起,在小樹苗的記憶里時,小樹苗強迫她寫下自己的名字。


  她那時所書寫的,是歪歪扭扭的兩個字——夙央。


  「說起來,你好像一直帶著護身符,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秦羲禾不等他反應,手伸到他脖子里,拽出一個用金銀線織就的護身錦囊。


  夙央嚇了一跳,「羲禾!」


  「我想看看你的護身符里裝了什麼。」秦羲禾嘿嘿一笑,離得他稍微遠了些,打開護身符,裡面只有一張紙,疊的整整齊齊。


  她將那張紙拿出來,時間有些久,紙張已經泛黃,也有一些破損。


  打開之後,發現那張紙裡面還包裹著另外一張,再次打開,發現裡面還有。


  如此三四次之後,終於到了最後。


  最後依然是一張紙。


  那張紙並不是嶄新的,紙張上面有乾涸的血色印記。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只見那張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兩個字——夙央。


  夙央臉頰緋紅,他似乎有些赧然,語氣也多了些急躁,「羲禾,你到底在做什麼!」


  秦羲禾嘿嘿笑著,「小樹苗,原來你將我的墨寶當成了護身符。」


  「我覺得有點開心。」


  「你的?」夙央微微一愣。


  他並不記得護身符里這奇怪又醜陋的字是誰寫下來的。


  但……總覺得,很重要。


  某一次咳血將紙張污染的些之後,他極為心疼,里裡外外包裹了四五層,又讓人專門製作了防水的錦囊,裝到裡面當成了護身符。


  至於那裡面的字跡是誰留下的,一直是個謎團。


  「原來是你。」夙央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釋然,「也只有你能將這兩個字寫得如此清新脫俗。」


  「嘿!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秦羲禾將護身符給他放回去,「你能不能將這判詞寫得小一些,我也想給涉風做一個錦囊。」


  「有個念想,或許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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