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一眼，便夠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一眼，便夠了
「知音。」溢清寒將輪椅滑動到她身邊，拽住她的衣袖，「我沒覺得委屈。」
「呵。」晏知音心中更氣。
溢清寒是心甘情願的，心甘情願承受那些！
「如果你想說，你是甘心為她做那些的，就不要再回答了。我覺得噁心。」她說，「不管是你還是她，我都覺得噁心。」
「她不斷索求，你不斷奉獻，你們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晏知音覺得無比失望。
她甩開溢清寒的手，想離開。
「知音，別走。」溢清寒眉目輕然，那張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你剛才，是覺得我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其實不是這樣的。」他瞧著晏知音要離開，稍稍抬起身子，抓住她的手。
「當年，我收留秦羲禾，是因為欠了秦靈鏡一個人情，也是半個命令。我不否認，我是有點喜歡她，為了保護她和千千，也對外謊稱我們是夫妻。我也曾在心底，希望我們能夠成為真正的夫妻。」
「但是。」溢清寒笑著說，「我們從起點就開始錯了，不是么？」
「不存在她對不起我的事，也不存在噁心不噁心，因為，她本身就不是我的。」
「舉一個不太恰當的例子，好友託付了一塊玉在我這裡，謊稱玉是我的，等某天要將玉歸還，我不能因為對玉有稍稍的心思就據為己有，更不能繼續謊稱玉是我的。」
「知音，你可能誤會了什麼。」
溢清寒的聲音淡然。
他看著遠處，眼神悠遠。
透過層層起伏的宮殿，能看到遠山如黛。
「羲禾曾經跟我說過，真正喜歡一個人，才能感覺到一些以前感覺不到的事情。有些事，只有在遇見真正喜歡的人的時候才能懂。」
「以前我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現在卻隱隱有些懂了。」
「什麼意思？」晏知音蹙眉。
「意思很簡單。」溢清寒說，「我對羲禾的感情，可能從一開始就不是愛意，而是一種……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
「她恢復記憶，跟皇上在一起之後，你可知道，我的感覺並不是失望和難過，也不是醋意滔天，而是鬆了口氣。」
他說，「我覺得，啊，終於將她還給皇上了，這下我可放心了，自始至終，我只有這種感情。自然，羲禾和千千一塊在我生命中離開，我也會難過。但，後來想想，我什麼都沒失去。」
「羲禾原本就是皇上的妃子，千千也是皇上的女兒，她們母女只是寄居到我這裡而已。我沒有失去什麼，反而收穫了很多。」
「我收穫了五年時光，這五年，我看著千千一點點長大，那種感覺，是我從來不曾有過的。知音，你既然是大理寺的密探，應該也探查過我吧？在遇見千千和秦羲禾之前，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活過，也做下很多荒唐事。」
「但，遇見她們之後，我覺得生命很偉大，活著也很偉大。我什麼都沒有失去，我只有收穫。」他笑著搖頭，「可能這些話在你聽起來像是為自己的失意開脫。」
他頓了頓，抬頭盯著晏知音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如果說，我真正的失意難過，心底像是被挖空了一般，整天魂不守舍的日子，是……在你無緣無故離開后。」
「我……」
他捂住胸口，那種感覺，比秦羲禾回到夙央身邊時的感覺強烈千倍百倍。
一想到晏知音會消失，他就莫名煩躁，做什麼都心浮氣躁，也容易發脾氣。
「我覺得，我失去了。」溢清寒說，「你離開的時候，我覺得我失去了很多，那種感覺……」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
只是腦海中重複著秦羲禾曾經說過的，等你遇見真正喜歡的人，真正愛戀的人，會心心念念全都是她，因為她的開心而開心，因為她的不開心而難過。
小心翼翼又沾沾自喜，只要一想到她的存在，就是覺得前途光明，人生美好。
一旦想到她可能會離開，便會覺得痛徹心扉。
先前他不懂，現在，卻隱隱懂得了。
「知音。」溢清寒說。
「什麼？」晏知音聽著他的話，最開始覺得意難平，聽到最後，心砰砰跳起來。
溢清寒話里話外的意思……
她，聽不懂！
確切地說，是不敢相信。
「你稍稍矮一點。」溢清寒拽著她的衣袖，「到我身邊來一點。」
晏知音踟躕了一會，來到他身邊，蹲下來。
溢清寒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然後，慢慢靠近，一個綿長的吻落到她唇上。
晏知音瞪大眼睛，此情此景，她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被親了……
按照她的性子，應該將這個男人狠狠推出去，再打一頓才能過癮。
可……
她，現在有些貪戀這種溫度。
她貪戀他身上的味道，貪戀那種心跳的感覺，貪戀他給予她的溫柔。
「閉上眼睛。」溢清寒輕輕地說。
晏知音將眼睛閉上。
他的動作更加用力，將她擁在懷裡，深深吻。
許久之後，他才停下來。
晏知音臉頰通紅。
結束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剛才發生了什麼，忙轉身，背對著他，肩膀微微抖動。
「你，你這突然的，突然幹什麼？」她有些語無倫次。
「我突然想明白了。」溢清寒說，「知音，你轉過身來。」
「才不要。」
「羲禾曾經問過我，是不是喜歡你？她說，我這種性子的人，是不可能會對不相干的人出手相救的，更別提以命相救。當時，我無法解答。羲禾說得不錯，按照我的性子，那時，我是不可能捨身救你的。」溢清寒說，「就算這些年心底變軟，也不可能隨意救人。」
「但，當時那種情況下，我覺得，如果我不救你，我會後悔一輩子。或者說，我的身體比我的想法還要快。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行動了。我想，羲禾的話是對的，真正命中注定的人，只要一眼就夠了。」
「我那時雖然是第一次見你，可能某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已經相聯，真的，一眼就夠了。緣分，大概就是這麼奇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