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我可能,愛上了別人
第六百九十六章:我可能,愛上了別人
「涉風,抱歉。」飛廉將臉轉向一邊。
涉風微微一愣,「為什麼?」
「飛廉,為什麼要拒絕我?」他的表情有些痛苦,「為什麼?」
「是因為我曾經傷害過你嗎?那五年,我知道,是我混蛋,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在反思,在考慮我那五年到底有多麼混賬。」
「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
從失去她的那天,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大錯特錯。
飛廉的離開,飛廉的悲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飛廉,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不會再跟以前一樣。」他的聲音顫抖。
以前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
以後的事情,他會用盡一生來補償她。
「哎。」飛廉深深地嘆了口氣。
她伸出手,擁抱住涉風。
「靈修。」
她說,「這三年,我忘記了你,生活也輕鬆了不少。」
不用每天都沉浸在患得患失中,能好好做自己。
習慣了這種感覺之後,有些害怕。
近鄉情更怯。
「對不起,我暫時不能答應你,我還沒做好準備。」她說,「你等等我好不好?」
涉風身體僵硬無比。
這種情況,他從未想過。
但……
飛廉回來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她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嗯,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等你。」他聲音堅定地說。
飛廉依然嘆著氣。
她該怎麼告訴他,失去記憶的這三年,她其實,已經愛上了別人。
那種愛意,跟涉風不一樣。
她跟涉風在一起的日子太累了,太累太累,所以,五年前她才會選擇逃避,選擇離開,選擇另一種生活。
陰錯陽差,五年前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她以那種方式離開,又丟失了所有的記憶。
忘卻塵煙往事之後,反而更加快樂了。
在這個過程中,她也喜歡上了白洛師兄。
一旦想到那個人,便是甜蜜,陽光,美好。
而……
一旦想到涉風,便是冷漠,抑鬱,想哭。
「靈修。」飛廉說,「我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人在死過之後,能看開很多事。以前覺得無法釋懷,一想便會淚流滿面的事,現在早已經淡然。」
心境,早已經發生變化。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我也不再是那個纏著你不放的人。」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嗓音有些顫抖。
以前,只要想到離開涉風,她就忍不住痛苦難過。
時過境遷,她已經沒有太大的感覺。
「對不起。」她說。
「不,不。」涉風說,「你沒有對不起我,飛廉,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求,只求你還活著。」
只要她還活著,這就足夠了。
飛廉不語。
心底,依然有些心疼。
她伸出手,手指觸摸到他的臉頰,從額頭一直觸摸到下巴,再往下,觸摸到他的喉結。
「靈修,好希望,能在三年前聽到這句話。」
如果是那時,他能對她說出這些話,她可能會義無反顧替他去死,替他做任何事。
「可,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不管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回到當初。抱歉,我可能,喜歡上別人了。」
她抬起臉,將眼淚逼回去,嘴角扯出一個笑容,「我想了想,覺得還是告訴你真相比較好。」
「隱瞞下去對你太殘忍。」
「沒有你的這三年,我過得很愉快,雖然最開始一直是沉睡的。但,醒來之後,我跟師兄在一起,怎麼說呢?很快樂。」
「每天醒來都會感覺到陽光明媚,我的心思他都懂,我的想法他都理解,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就是……嗯,我的每一份表達他都能給我反饋。」
「我覺得,跟他在一起,每天的太陽都是新的,每天都充滿希望。我喜歡那種輕鬆和陽光。我可能是經歷過生死,也可能是年紀大了,心態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抱歉,讓你聽我說這麼多。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可能無法再回應你。對不起,靈修……」
涉風聽著她的話,心疼如刀割。
明明是夏日時節,他卻像是處於數九寒天中,冰冷如地獄。
飛廉的話一下一下撞擊到心底,心底最深處,那處原本就傷痕纍纍的地方,因為她的話而變得鮮血淋漓。
飛廉愛上了別人。
她親口告訴他,她愛上了別人。
「對不起。」涉風低下頭,聲音顫抖不停,「飛廉,是我對不起你。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你不要有什麼負擔,我說過了,我只要你活著就夠了。」
「所以……」
求求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飛廉伸出手,將他抱住,「靈修。」
「嗯。」
「我也沒確定。」她說,「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會離開你,我好難過。」
「我明明已經看開了一切,可,果然還是好難過。」
「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嗯。」涉風將她抱起來,在月光下,一步步往前走。
月光照耀到他們兩個身上,銀色光芒籠罩,在星光璀璨的夜晚,他們的身影也漸行漸遠。
此恨長絕。
涉風抱著她,像是擁抱著稀世珍寶一般,從黑夜走到天亮,從郊外走到卧雲城。
從天長,走到地久。
「靈修,你放我下來吧。」飛廉說,「我沒事的,能好好行走。」
「不,再讓我抱一會。」涉風說。
他覺得,只要放下,這個人就會再次消失不見。
他只想將她擁抱在懷裡,天長地久。
月光退散,太陽升起。
清晨的光芒照耀到他們身上時,她終於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眼前的人,早已經不是三年前的樣子。
現在的他,憔悴不堪,鬍子邋遢,跟三年前的面容俊美的模樣完全不同。
「你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她心疼地問。
「一天天,想著你,就這麼過來了。」涉風笑了一聲。
「你可能不知道,羲禾曾經向玄武要了一次占卜。玄武給出四句詩。」
「四句詩?」飛廉愣了愣。
「嗯。」涉風喃喃地喊著,「也是因為那四句詩,我篤定你還活著。」
那四句詩,也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靈修。」飛廉突然很想哭。
物是人非的三年,痛苦煎熬的三年,涉風的三年,遠比她所受的苦多很多。
這個清冷又倔強的男子,為了她,變成這樣了么?
「別哭。」涉風說。
「你回來了,我很高興。」他說,「曾經有好幾次,我想跟著你一起去了,想到我們的曾經,我就在想,如果我也去了,我們之間所發生的那些事,那些或者愉快的,或者不愉快的記憶,豈不是要消散了?」
「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好難過。」
所以,不管多難過,他都熬了下來。
「到卧雲城了,我帶你去看大夫。」他說,「你先檢查一下身體。」
「我沒事。」飛廉抓住他的手,「靈修,我沒事。」
「還是要檢查一下。」涉風由不得她拒絕,將她帶到醫館,親耳聽到大夫說沒問題才放下心來。
「我就說了沒事。」飛廉說,「我自己能走路,你別抱我了。」
「卧雲城的人這麼多,讓人看著多不好。」
涉風沒有勉強。
他只是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要不要回家看看?」
「回家……」飛廉愣了愣。
他說,回家……
「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回家看看。」
他們手牽手走在路上。
穿過卧雲城的大街小巷,來到熟悉又陌生的小院落。
小院落里,不知什麼時候種滿了合歡花,此時已經是飄落的季節,地上鋪就了一層粉紅。
推開門。
院子的布局沒有改變,所種植的花朵也沒有變化,所不同的便是多了這些合歡樹。
「飛廉。」黑炭一陣風撲過來,「你,你可回來了。」
「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它哭得像個孩子,「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黑炭。」飛廉看著眼前的十六七歲少女。
三年不見,它長大了很多。
「是我。」黑炭體型變化,從少女模樣變成普通大小,跳進她懷裡。
「飛廉,我好開心。」它眼淚汪汪,小蹄子放在她身上。
「黑炭,不哭。」飛廉幫它擦拭著眼淚,「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別哭了,好好的小姑娘哭得像個小野獸。」
「本來就是野獸。」黑炭吸著鼻子,「不,小爺是神獸。」
「清蓮師妹。」白洛站在門邊,看著這一幕,臉色不太好看。
「白洛師兄。」飛廉看到他之後,忙掙脫開涉風的手。
「還好你沒事。」她說,「我還擔心你會出什麼問題。」
「師父已經被黑炭除掉。」白洛說,「她吞噬掉的記憶也全部歸還。」
他眯起眉眼,好看的面容在陽光下彎起耀眼的弧度,「我想起了從前的事。」
「我家裡好像還有個未婚妻,正等著我娶她進門。」他嘆了口氣,「這一別三年,不知道她有沒有嫁人。」
飛廉一愣,「你,未婚妻?」
「是啊,我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原本打算在三年前娶她的,陰錯陽差出了這檔子事,她怕是傷透了心。」白洛說,「所以,飛廉,我得趕緊回去看看了。」
「希望她還在等我。」